23、惊心动魄的暗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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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雨过后，石阶上苔迹斑斑，晨雾弥漫阴冷的街道，延至黄昏仍是风雨翩迁。
冰冷的雨潮湿的心，天空阴暗没有一丝光辉，叶铭心却有意选择这样的天气出行以遮人眼目。
来到会所，她收拢雨伞进入大厅，罗伊看到她无声地上楼，叶铭心紧随其后来到四楼。
两人在中间一处位置停下，叶铭心问:“她当年就是从里跳下去的吗？”
“是的，我亲眼目睹，时光这位摄影师忠实记录了一切，压抑绝望中，她去了更高的次元。”
那个场景过去很久，但往昔血腥的一幕仍在她心中浮现，“悲剧总是发生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她跳下去时，正值圣保罗教堂晚祷钟声敲响的时刻，一声声如同死荫谷的回音，为她的亡灵送挽歌。”
“她怎么有勇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她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 ”叶铭心提出质疑。
罗伊的神色复杂难言，“她是一株卑微叛逆的紫罗兰，被虚荣蒙蔽，颠倒现实与梦境，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浮华的浪子，想有所改变却不曾察觉这背后隐藏的巨大危机，等清醒时剧情已终结。”
“是你让人把画收起来的吗？你把它转移到了什么地方？我想去看一看。”
“那幅画二楼储藏室，它的使命已接近完成，应该谢幕了。”
叶铭心转过身时目光凝固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她立刻语气惊慌地说：“我看到苏临风了，他正往这边走，不能让他发现我在这里，否则会惹出麻烦，伊姐，如果苏临风发现我欺骗了他会怎样？”
“不会怎样，太阳照常升起，日月星辰不会有任何改变。如果这能让我们使命必达，欺骗一次又有何妨？你慌什么，如果他发现了那就顺水推舟披露一切，你先到我房间里躲一下然后借机离开。”
罗伊专注想对策时，调酒师走过来问她：“楼下有许多客人要求往鸡尾酒里掺苏打水。”
“天哪，这点破事都要来问我，你自己适度掌握就可以了，乐斐他人呢？”
“他喝醉了，被人扶到房间里睡觉了，我不明白今晚怎么会有这么多客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
“你不需要明白，往酒里勾兑苏打水会更容易醉酒，客人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荷尔蒙的冲动，那我们为什么不满足他们的正当需求呢？那些人就是让你往酒里添加呕吐剂，你也得照做无误。”
“可不是每个人都适应兑了苏打水的鸡尾酒，万一发生意外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罗伊觉得调酒师的话没错就随他下楼，下到一半楼梯停住：“刚才是谁送乐斐上楼休息的？”
“就是花瓶坠落的那天晚上救了一个女士的那位先生。”
乐斐正沉睡时耳旁忽然嵌入一个暴风雨般的声音：“乐斐，你给我滚起来，别装死。你这该死的土豆，患了脑积水的家伙，是不是你把苏临风引到储藏室的？你是故意让他看到那幅画的对不对？”
“我没死，装什么死。”乐斐不情愿的从床上起身，“他迟早不都得看到吗？”
“在我们没有和苏临风达成同盟之前，这个秘密绝不能透露给他，现在还不到揭秘的时候。”
“以我对他的观察和了解，他不可能加入我们，不可能和我们同处一条战舰。”
“我恨不得打碎你的牙齿，给你装上消音器，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苏临风都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的穿衣品味非常有味道，还说你是嘴上风光内心苦涩，不物质不女人，只要能挣钱要脸做什么，脸不就是一副面具吗？揭下那层面具里面全是血淋淋的丑陋，他说的大致就是这些了。”
乐斐压抑得太久，故意借力打力用苏临风的话击伤罗伊，宣泄自己的不满。
“你休想骗我，我比你更了解一个男人的特质，苏临风或许发表了意见，但决不像你描述的夸张露骨，当然他要为他的言行负责，为他的骄傲轻慢受到惩处，我保证我会还回去，我立此话为证。”
“你愿意品尝失败，我不反对，反正现在苏临风已经离开了。”
罗伊越想越气，她转身从身后的壁橱里拿出一瓶罐装的东西，乐斐感觉这是袭击的前奏。
他见势不妙急忙下床准备躲避，而罗伊已经打开了瓶盖伸手扬手淋在了乐斐身上，“这次你只是番茄薯条，下次我会将你直接变成人体咖喱。现在脱掉你的衣服泡在浴缸里开始忏悔你的今生吧。”
罗伊回到房间对叶铭心说：“乐斐那个神智错乱的家伙，将苏临风引到储藏室看到了那幅画。”
“乐斐怎么会帮助苏临风，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这么做。”
“你错了，他如果真的喝醉了，是不会把苏临风引到储藏室的，他是故意这么做。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在我们不了解的某些领域他们是天然的同盟，有着难以言喻的天生默契，例如偷情出轨。”
“两人是惺惺相惜，我看这是天意，不如直接向苏临风阐明一切，这样我们还能占据主动。”
“我先去换衣服，然后下楼和他深入明确的谈一谈。”罗伊说完匆匆进入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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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风知道罗伊会来找他，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将视线锁定一个方向，那晚花瓶坠落的地方。
他在心中不断加深那个朦胧的印象，这困惑在他心里萦绕良久无法沉寂。
当时，叶铭心的位置偏僻不突出，但身处光圈之内很明亮，光圈之外则是一片黑暗周围没有人。
置顶的灯光打下缤纷的射线，光线时明时暗变换交替，极易干扰视线出现错觉。
曾经忽略的一幕重返大脑和记忆，他回忆订婚中出现的细节，这游丝般的痕迹几乎无法捕捉。
那场意外看似是突发的事件，实则暗中酝酿已久。罗伊看到叶铭心时神态出现的微妙变化，令苏临风敏锐地从她们复杂牵连的感觉中，测量出一种隐秘的互通关联，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验证直觉需要付诸思索，他拿出手机再次察看保存的图片。
这幅画因表现手法与众不同，整体显示一股冷静神秘的摄影味道。他心中萦结思绪，迫切渴望解析这幅画的失踪与再现之谜。但由于走廊的光线不太好，复拍的效果不佳，画面因此显得模糊不清。
苏临风正思考时，罗伊来到面前机敏的问，“你看到它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你指的是谁，是那幅画还是画中人？ ”苏临风并不回避这个话题。
“你倒是坦白的肆无忌惮，那既是一幅画，也是一篇符咒，凡是看到它的人都必遭厄运。”
罗伊携带一股天然的攻击性，一副进击的姿态，她以预言的口吻宣称。
“荒诞无稽的说辞，那幅画悬挂在走廊多久了？看到的人不计其数，他们都身遭不测了吗？”
“你总有理由可辨。”罗伊露出精致妩媚的笑容，“你觉得我今晚的装扮怎么样？”
苏临风略微有些意外，她竟然改换了穿衣风格，森林绿的深V长裙露出锁骨愈显激情饱满，颈间戴着时尚精美的项链，“非常匹配你的气质，也契合一句话，好比象牙只有在大象嘴里才叫象牙。”
苏临风回答得流利坦然，看到罗伊结霜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不是一句赞美的话。
“越是彬彬有礼的人说出的话往往最挑动神经，这颇具讽刺格调的赞美还真是新颖高超。你是一个从来不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就像你来法兰无关嘲讽只为真实，却从不顾及沈慕希的感受一样。”
“我不想虚饰伪装，罗伊，我想问一个私人的问题，你为什么拒绝乐斐？”
“有人纠结爱情，有人适合婚姻，有人渴望自由，而我就喜欢只谈情不说爱。”罗伊调侃道。
“你的身份不会这么简单，你更像是怀着一种使命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来。”
“你有一颗做侦探的心，看来我们要玩一场智商游戏了。”
“那幅画不是被人买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二楼的储藏室？难道它穿越了时空吗？”
“问号先生，这个问题我不作解释，你可以自由的延伸想象，秘密知道的太多会是一种负担。”
“男人和女人的逻辑相反，你觉得秘密谈论的次数太频繁，它还是秘密吗？”
“如果你对那幅画确实感兴趣，我可以无偿的把它赠送给你。”罗伊笑了，笑得非常有内容。
“抱歉，我不接受馈赠。对于别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好像也不应该知道。”
“你们男人比我们女人更爱说谎，明明对她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可就是不愿意承认，为什么？”
望着这个狡猾似泥鳅一样的女人，苏临风情绪里注入了躁动的元素。
“苏先生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像看鬼片一样，难道我来自冥王星？你不邀请我跳支舞吗？”
“我今晚不想跳。”苏临风凝然不动冰冷的拒绝，他的拒绝让罗伊非常生气。
“苏临风，你最不可饶恕的一点就是丝毫不留情面，你不能委婉的表达吗？蔷薇会散发蔷薇的气息，绅士也要有绅士的品格和风度，如此生硬的拒绝一位女士是极其轻率无礼的，你侮辱了文雅。”
苏临风正待答复，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女人从面前经过，她的装扮像极了储藏室里的画中女郎。
一种直觉使然，令他立刻抛下罗伊尾随过去，罗伊也急忙追过来。
一个醉酒的男人冲撞过来无理的要求黑衣女人摘下面具，苏临风上前替她解围，男人悻悻而去。
由于通道站满了人而拥挤不堪，这奇怪的现场相遇更是让气氛变得紧张莫测。苏临风选择侧身避让，然而就在黑衣女人经过自己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摘下了她的面具，两人终于正面相逢四目相对。
“果然是你，叶铭心，我的直觉没有错，你和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一个人，为什么模仿她？”
和苏临风的预感吻合，面具之下的女人正是行踪飘忽的叶铭心。
由于栏杆的遮挡没有显示全身，苏临风并没有看清她的着装，只依稀记得是黑色。
叶铭心从房间里出来走下楼梯想悄悄离开，不料被一个醉鬼纠缠。罗伊和乐斐围拢过来，苏临风注意到三个人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冷静和镇定。乐斐平静地说，“苏临风，我们能不能进房间里谈？”
进入房间坐定，气愤反而降到冰点，空间平静悄无声息，苏临风观察他们的情绪。
三个人各怀心思，均用沉默掩饰不知如何启口的窘况，苏临风则延续他有话直说的利落风格。
他冷峻严肃的率先向叶铭心发难，“你能解释一下沈慕希为什么会抛弃你吗？”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他这种男人抛弃一个女人，不就像甩掉一双高跟鞋那么简单随意吗？”
叶铭心小心翼翼想避开这个话题，苏临风透过她水波游离的眼神洞悉她的心思。
“是不需要什么解释，但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偶然，众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就是明显的漏洞。从我来到法兰的那一天开始，就陷入一个精心的布局，你们在背后暗设罗网上演精彩的复式连环计。”
“你是怎么察觉的？是我们逻辑不全，被你看出了破绽？”罗伊突然插上一句。
“叶铭心的位置本来是一个通道，但在我来的那天晚上却摆上一张桌子，花瓶坠落时利用灯光的色泽变化和技巧性障眼法，造成视觉记忆的混乱达到以假乱真，从而使我做出错误的判断，误以为花瓶是朝叶铭心坠落，而事实上花瓶坠落的地点与叶铭心所处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这是破绽之一。”
“所以那个花瓶根本不是冲叶铭心而去，而是你们有意释放的烟雾，以激起我的保护欲望。”
“不然，我们怎么接近你？总不能隔空向你示爱吧。”乐斐回答。
“乐斐，我并没有明确告诉你我从哪里来，你怎么知道我从北京来？这是破绽之二。”
乐斐不语，苏临风不给他停下思考的机会继续揭露。
“不思则不恐，你们亮相那场订婚礼，不过是一幕戏剧表演，是向沈慕希发出的进攻信号，对他造成心理震慑达到寒蝉效应。叶铭心在订婚礼上突然现身之后又假装晕倒，促使我带她离开酒店。”
苏临风看向叶铭心，“在海边你向我叙述往事，你简单的描述了过程，看上去衔接完美，但陈述的逻辑线出现重大纰漏，犯下致命的常识错误。你说你去了曼彻斯特，而且当天还是同城的德比赛，曼彻斯特掀起激情风暴，最后是弗格森执教的曼联队赢了比赛，这明显是在撒谎，可谓细节失误。”
“曼联队有豪门底蕴在英超数顶级球队，可那一次恰恰是有蓝月亮之称的曼城队获得比赛的胜利，弗格森说那是他执教生涯以来最糟糕的一场比赛，不久他退隐。曼城球迷基数大上街庆祝的人更多，这才导致国王街发生严重的骚乱。这足以证明你在撒谎，你根本没去曼彻斯特，这是破绽之三。”
苏临风看到这段资料时天启般的领悟，他将获取的信息提炼后发现叶铭心的疑点。
出类拔萃的人都触类旁通，苏临风的反制展现逻辑思维，将发生的过程富有层次的划分出来。
“投资要讲投资回报率，你们如此煞费苦心的布局是为了什么？编造的痕迹太过明显，动机让人疑惑，行为简直荒谬，因为这是逻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让我怀疑这是阴谋，你们在筹划什么？”
“你把我们想象的过于不堪了，但事实真是你认为的那样吗？”叶铭心不以为然。
“叶铭心，你自由发挥的故事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和骗局。你故意引我去哈瑙，故作无意识的在我面前提及江凝夏遭遇的那场车祸，其目的就是让我发现沈慕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从而助力你们。”
“我让你发现车祸的疑点，好像没有错，更没有所谓的无耻动机。你不是也对那场车祸很感兴趣吗？我没有欺骗你，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我不过是融入了剧情做了一次别人故事里的主角而已。”
“你编织一个凄楚的故事，营造凄惨的人设，自己却不是故事里的主角，为什么？”
叶铭心辩解说：“女人不都是这样吗，高兴的时候喜欢听悲伤的歌曲，生活平淡安逸就想制造波澜。我只是隐匿了一些事情，除动机没有解释之外其它都是真的，只是将故事的主角代入了自己。”
“你意图不明，错在你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的真实动机，你让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如果我不加修饰的告诉你，你会相信吗？你会认为那是我杜撰的一个离奇故事。”
“在别人的游戏里扮演角色很刺激吗？这就是你撒谎的原因？我完全不相信。你的思维让人琢磨不透，这个故事你有意隐藏主角，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编造一个令人费解的故事却反而露出破绽？”
“这个故事并非毫无意义，有一个你不了解的原因，我要保护一个人。”
“你要保护谁？什么人值得你如此尽心竭力的铺垫剧情？我不懂暗示，你要么直说要么不说。”
“有一个人，从头至尾目睹了那场车祸。”叶铭心沉默良久之后，突然直击秘密的最核心。
“你说这场车祸有目击证人？”这个消息震撼了苏临风，他的呼吸停顿了数秒。
“你不是一直索引她的身份吗？她就是你手中那份名单上的已故者，也是那场车祸的目击者。”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惊心动魄的暗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