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流沙覆盖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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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风中途撤离订婚现场，直接驱车将叶铭心送往医院，但危机的余韵并没有立即解除。
法兰大街一路绿灯畅行，窗外的棕榈树掠过视野而去，叶铭心从座位上清醒要求苏临风停车。她下车走向近在咫尺的大海，晴空澄澈，一片辽阔的绿色海域，温暖浩淼的大海并不能治愈她的悲伤。
这种痛楚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同身受，苏临风紧随其后来到她的身后岿然伫立。
“那天晚上你认出了江凝夏吗，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沈慕希？”苏临风心中存有疑问和谜团。
人的情绪忍耐到极限是要爆发的，叶铭心开始释放压抑绝望的情绪。
“苏临风，你虚伪，你明明爱着江凝夏，为什么不阻止这场订婚？反而把我从酒店带离出来？”
“对不起，我难以启齿。”苏临风清楚自己时下艰难的处境，有一种无能为力的迷茫。
“你来法兰克福不就是因为她吗？这你都能忍，简直做到了超凡入圣。”
“冷静一下，叶铭心，如果那是江凝夏的选择，我为什么阻止？更何况她的心已经另有所属。”
“你这是违心之论，是变相纵容沈慕希，故意伪装潇洒，爱得不够纯粹和坦荡。”
“每个人心思不同步调不一致，我不能强令她顺从我的意志，我只希望做的一切是有价值的。”
“你做的一切只对江凝夏有价值，是在尽心竭力维护她的颜面。”
“对你同样有价值，不能输掉尊严，不能卑颜屈膝的索要爱情。”苏临风发现自己双面得罪人。
“你有失公允，沈慕希就要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我为什么还要顾及所谓的颜面？沈慕希纵欲而放荡，是一个极其自我的男人，你如果再不阻止，江凝夏很快就要嫁给一个来自惠灵顿的混蛋了。”
“真是这样，那你完全可以在他们订婚之前和沈慕希彻底摊牌，但你却故意选择一个微妙敏感的时机里现身，让人难免质疑你的真实动机，你分明针对的就是江凝夏。这些年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你是指责我不合时宜出现在江凝夏的订婚宴破坏她所谓的幸福生活吗？”
“难道不是？伤害你的人是沈慕希，和江凝夏无关，那就让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你优雅的令人词穷，你们男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苏临风不想再耗费精神和叶铭心争执下去，她此刻的情绪像极端的天气一样变幻无常难以琢磨。
“我们还是回归正途吧，你和沈慕希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我和他是在法兰克福每年一次的书展上相遇的，从相识到相约，我们在一起五年。”
“难道这五年沈慕希追求江凝夏，你一直都没有察觉吗？”
“他告诉我，江凝夏是他救治的一个病患，最简单的解释往往就是最佳的借口，完全引不起任何怀疑。他为了和江凝夏订婚，精心构思了一个谎言把我骗到英国旅行，但他自己却根本不打算来。”
“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境地？”
“沈慕希太放纵感情，对他来说不需要就没有价值，他只对自己的快乐负责。”
叶铭心向苏临风坦白过往的秘密，“他本来和我约好去英国旅行，但在动身前告诉我当天有一个大型的手术，要推迟几天才能去，所以我只好先动身去了法国，我们约定在曼彻斯特会合。可后来在巴黎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感到非常害怕，我只好中止了在法国的旅程提前赶到曼彻斯特想和他会合。”
“但是，沈慕希并没有去？”苏临风的问话张弛有度。
“是的，他没有按约定的时间来，我耐心等了几天他仍然没有出现，于是我就清醒了，沈慕希根本就不想来。我走在大街上有些不知所措，国王街上到处都是人，许多人大醉而归甚至醉卧街头。”
“这个细节你记得这么清楚？国王街发生了严重的骚乱吗？”
“因为当时正是曼联和曼城队进行同城德比大战，国王街上挤满了前来庆贺比赛胜利的球迷。”
“最后是那个球队赢得了比赛？”苏临风熟悉曼彻斯特恰恰是因为曼联队。
“当然是弗格森执教的曼联队，英伦三岛不仅有日不落帝国的美誉还有世界上最狂热的球迷。”
“你是从英国回到法兰克福的？你们为什么选择去曼彻斯特旅行？”
“沈慕希说想看英超联赛，他让我去英国旅行就是暗度陈仓，以遮掩和江凝夏订婚的事实。”
“综合沈慕希偏激出格的行为，这的确像他的风格。”
“我现在才明白沈慕希的用意，他是故意把我骗到英国旅行的。按照原计划我要在中旬才能回德国，这样就完美避开了他和江凝夏的订婚，只是在苏姿酒店发生了意外，才使我提前回到法兰克福导致他阴谋败露。所有的语言都不能表达我对他的憎恨，我甚至憎恨自己，被他愚弄欺骗了这么久。”
叶铭心将燃烧在心底的愤怒倾吐而尽，苏临风从她的言辞中感受一种屈辱和愤怒。
苏临风不解，一个如此独立成熟的女人为什么甘愿依附于沈慕希？
“在巴黎发生了什么意外让你提前改变了行程？”
“在苏姿酒店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提前赶到曼彻斯特是想告诉他这件事，但他没有来，他解释说他很忙脱不开身。可当我单独完成旅行从英国回到法兰克福时却发现他正准备和江凝夏订婚。”
“虽然如此，但我依然认为你揭穿沈慕希应该是在举行仪式之前。”
“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你这次挽救了江凝夏的颜面，可订婚之后就是婚礼，你能阻止吗？”
“你现在选择把它说出来，是幻想沈慕希还会残存一些良知吗？”
“我不想再卑微怯懦的活着。”叶铭心忧郁而激动地说，“苏临风，你比我想象中冷漠，小心翼翼畏首畏尾。沈慕希奸诈多变坏到肆无忌惮，你冥然不觉，江凝夏嫁给这样的人你的心能安宁吗？”
“沈慕希倾心守护江凝夏七年，如果他没有严重的过错，我不可能毫无缘由地诋毁他。”
“是吗？那你从来没有质疑过，江凝夏遭遇的那场离奇的车祸吗？”叶铭心向他暗射那场车祸。
苏临风面容严肃的看着她，“离奇的车祸？你能不能把话讲得透彻一些？”
叶铭心直接将矛头引向车祸，“发生的事是无法掩盖的，车祸疑点重重你为什么不追踪调查？”
苏临风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感觉叶铭心的叙述逻辑链不完整。
通常一个人在叙述以往痛苦经历时大多表现出来的是怨恨愤怒，但叶铭心却表现出极端的仇恨。
这引起苏临风的不安，宛如进入一条危机四伏的小巷，心里泛起烟缕雾丝般的不适。
苏临风委婉的开启下一个话题，“我知道被欺骗的感觉很痛苦，可沉湎悲伤已毫无意义，如果这段感情不能使你快乐那就离弃。时间会减缓和抵消痛苦，你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得到补偿。”
“你是在劝慰我还是映射你自己？”
“两者兼而有之，通过你我仿佛看到自己，只有接受现实才能生活得更好，你要从不良情绪中摆脱出来重建生活的信念，时间会流逝感情会枯萎，甚至所有人会背弃你，但惟有心中的信念不会。”
忧伤时刻，苏临风的话给叶铭心带来优雅安宁的力量和蓬勃向上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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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斐回到酒吧看到瑟缩在沙发里的罗伊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刚才有个邪恶的男人在门口威胁我，他带着眼罩很像传说中的黑眼人，我看不真切。”
“你报警了吗？那家伙明显就是一个危险的罪犯。”
罗伊摇摇头仍沉浸在恐惧里，“有关车祸的信息一丝都不能透露，暂时保持沉默。那个威胁我的家伙到底是谁，他是一个陌生的人，我从没有见过。如果是沈慕希派来的，那表明他已经露怯了。”
“如果你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那就离开，罗伊，我们结婚吧，然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乐斐注视罗伊语气少有的认真，他外表放荡不羁却是一个有内存的男人。
“热情殷勤的虚假，你是买保险的推销员吗？把自己吹嘘的万能无比，你的话我不相信。”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我们难道不能走上一条更好的路吗？”
“我们无路可走，婚姻已不再是必需品，我不想结婚，我就想自己有钱，有钱才会有话语权。”
“钱对你就那么不可或缺，比你的命还重要，金钱可以购买快乐吗？”
“至少它不会背叛你，尤其当你寂寞衰老的时候，而且我必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你都快变成金钱的符号，沦为财富的标识了，财富是无限的，挣多少钱才能填满你的欲壑？”
“五十亿不封顶，如果这宏大的愿望可以实现，就是让我拥有一分钟的快乐我也愿意。”
“很简单，我给你出个主意，找一位年老体衰的百亿大佬，和他结一次婚再离一次婚，你很快就能挣到五十个亿。当然前提是你必须美出新境界，他要蠢到新高度甘愿为你剔除智商支付这笔钱。”
“你的颅内戏可真丰富，不过这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全世界数以万计的女人在做同样的梦。”
“小心把自己圈进去，幻想女王，那都是梦，你还是做梦吧，梦里要什么有什么。”
“除非你自带钻石体质，不然我凭什么嫁给你？”
“那都是表象，一面深受其害，一面又大行其道，我一定会阻止你的疯狂欲念。”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很感动，但现代婚姻就像反复煮沸的千滚水早已变质不再纯粹。爱情是富于诗意的阳春白雪，婚姻却是返璞归真的下里巴人，我们在这种状态下结婚那是可以望见的结局，一个人生活是磨难，两个人在一起是苦难，如果再添一个婴儿那就是灾难，我不想被婚姻禁锢。”
罗伊收敛轻飘的神色上楼回自己房间，乐斐心底燃起的希望化为乌有，他无力反驳罗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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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铭心公寓所处的位置较为偏僻，行驶一段距离后一片田园的绿色安于眼前。
苏临风停车将叶铭心送进公寓，房间安谧无声，一缕斜阳从窗外透进使空间显得恬静朦胧。
他停立片刻准备离开时目光却被茶几上摆放的一帧像框吸引。
一个年轻女孩占据正中的位置，一头乌黑的长发温柔驯服显得非常具有亲和力。
仔细观察发现女孩脸颊轮廓缺失韵味，整体流溢一种通俗浅表不具内涵的美。像框里的人显然不是叶铭心，照片因年代久远缺失光泽散发灰白气息，依照其服饰特点判断这张照片应摄于十几年前。
见苏临风关注相框，叶铭心神色显露一丝脆弱不安，苏临风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礼貌的告辞离开。
黄昏逐渐被沉寂笼罩，走在熙攘的人潮中，苏临风产生了深刻的孤独感。
婚礼上那幕暗中私语像强烈的引力场吸引他执着的探索，这条线索指引分明甚至有特定的涵义。
表面获知的信息还十分粗浅，自己不能毫无根据的扩大想象必须寻找真凭实据。
苏临风正严肃沉思时，手机铃声响起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电话接通后耳边响起一个沉稳而低缓的声音。“苏临风，我手里掌握一些秘密，是有关沈慕希的，但你需要向我支付一壹千欧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我怎么知道，你的秘密就是我需要的？ ”
“因为你想了解沈慕希，以及那场车祸是怎样发生的。”对方的语气给人以傲慢感。
“不，你错了，我并不想知道。”苏临风十分果断挂断了电话，他希望这个提供线索的人现身。
不久，他的手机上显示一个地址，苏临风赶到地点一个身穿宽大西装的人等候在那里。
苏临风认出这个身形壮硕的人就是在订婚上被众人讥讽为傻大粗黑的男人。
他望着前方的一条公路迅速利落的对苏临风说：“我和沈慕希一起参加了哈瑙那场聚会，沈慕希在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宴会快要结束时女孩离开，他和别人打赌一定会追上她，途中他打来电话说很快就要追上那个女孩，随后就失去了消息。后来听说那个姑娘出了车祸而他自己却毫发无伤。”
“那天晚上沈慕希喝过酒吗？”这是苏临风最为关注的问题。
“整场宴会他一直纠缠那个女孩，不清楚他是否喝了酒，但他的车在发生车祸之后就报废了。”
“你这掐头去尾的信息缺乏含金量，值壹千欧元吗？”苏临风质疑信息来源的可靠性。
“我只知道这么多，但足够引起你的兴趣，我还可以向你提供当年参加宴会的客人名单，你按图索骥拜访这些人查找对你有价值的信息，发生过的事总会残存一些痕迹，目前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你为什么要给我提供这样的信息？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这个高胖圆的男人语气森冷道：“首先我需要钱，其次我是一个看客和旁观者，我就想看到沈慕希那个演技派出身的奥斯卡影帝是怎样被挑落神坛的，他就是秋风败絮，推倒他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确定这个名单上没有遗漏的人吗？”
“我写下的全是当年参加那场宴会的核心人名单，我提醒一句，万事珍贵，相信自己的直觉。”
苏临风付下一千欧元买下名单，那人拿到钱低声说了声谢谢迅速离开。
回到庭院已是月亮初升，他在灯下仔细观摩名单，看到罗伊和乐斐的名字在其中不禁精神振奋。
苏临风详细调查后发现，这份名单排除一位已经故去的人还剩下四位。
他走访了其中两位，其描述和提供给他名单的人所言相差无几，其中一位告诉苏临风。
“沈慕希那天的行为像怪癖的乌贼，宴会途中突然下起大雨，大家都躲到客厅，后来有人离开其中就包括沈慕希。他说是去追一位佳人，我们都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被追了债所以才逃的这么快。宴会结束不久女孩出了车祸，不过有一点非常奇怪，自从他救治了那个女孩之后就突然变得十分阔绰。”
“宴会当晚，沈慕希喝酒了吗？”苏临风再次提出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只喝了一点香槟，又好像没喝，这个问题不是十分清楚。”
苏临风问认不认识那个故去的人，两人回答不认识，他有些失望的结束了调查。
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漩涡，种种疑问剑指一个方向，那场车祸以及连缀而来的深奥信息。苏临风将所有的信息连接汇总，发现一个惊人而匪夷所思的现象，沈慕希当晚是否喝酒竟然成为空白的盲区。
现在极需一个通往真相的媒介，这绕来绕去又回到起点，苏临风进入深沉的思维空间。
必须再次从罗伊和乐斐那里突破真相，但这两个人正邪难辨。
经过几天的沉敛思考，富于探索精神的苏临风决定再探罗伊会所，追踪被流沙覆盖的崎岖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流沙覆盖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