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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红鹤吻火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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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华手中握着紫缘城赐给他的佩剑坐立不安:大人已经去了三个时辰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传闻司徒钧手段残暴,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又过了一炷香月之华终于忍不住了,他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对坐着发呆的玉汝成道:“他们现在还不回来恐有不测我们不如去寻他们。”
玉汝成撇过头面色苍白:“我不想去那里。”
月之华道:“玉公子,你记得的来此的目的,若想实现,必然免不了与司徒钧正面交锋,这样躲着永远不能够完成。”
玉汝成低头不语。月之华起身道:“真是笑话,欠别人债的四处寻着债主,债主却四处躲藏着,玉世兄该躲着的人不是你。”
玉汝成不答话依旧静静的坐着,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的脸上,他本就皮肤白皙如今更显得玲珑剔透,只是脸上的神情太过哀戚。
月之华恨声道:“玉世兄,之华先走了。”跟玉汝成道过别,月之华便赶着往司徒府上去了。月之华走之前已经小心的蒙了面,现在正是深夜街上空空荡荡,但是他不敢放松警惕,一路在阴影里潜行。
不多时月之华抬头便看见了司徒府大门,那大门竟然大开着门前没有一个守卫。正当他要迈步走出阴影时,忽然两个人影从司徒府里出来,其中一个是美丽剔透的少年,他束着发红缨垂在脑后,胸前挂着红玉璎珞,身上穿的是苏绣重工的红鹤吻火锦衣。是玉汝成无疑,月之华颦眉抬头看了看月亮,又到了午夜逢魔之时。
另一个少年身着青色衣袍,身形修长气质谦和,他似乎在叮嘱玉汝成什么,玉汝成脸色有些差却强打精神笑了笑摆摆手像是不在乎的样子,等他俩说完话玉汝成便一个人骑马走了,身着青衣的司徒钧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由于隔得太远月之华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但是那绝对不是开心的样子。
青衣的司徒钧在门前站了良久,月之华在阴影里默默的等着他回去等的,晚上的风并不和煦月之华等的手脚冰凉。司徒钧终于动了动却不是回去,而是闭着眼睛仰起头对着天空那轮残月叹息。
就在青衣的司徒钧这一动之间,月之华立马将将要出口的惊呼捂了回去,青衣的司徒钧身后竟然站着另一个司徒钧,与青衣的相比更加消瘦憔悴,身上穿着厚厚的狐皮大氅,半张脸埋在厚厚的皮毛里。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青衣的司徒钧身后,看着由自己的心魔产生的幻想,没有玉汝成的痛苦,他表现的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形式的缅怀,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任冷风吹乱额发。
忽然一丝难掩的痛苦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他脸上,他捂住胸口身形晃了晃,他身前的青衣司徒钧如同被风吹走的枯叶一般消失,身着狐皮大氅的司徒府上一手扶住墙勉力支撑着自己不马上摔倒,他缓缓的顺着墙滑到了地上,那日见过的小尹惊呼着过来扶跪坐在地上的司徒钧,司徒钧无力的闭上眼睛仍由小尹等人将他扶起。
一阵忙乱过后,司徒府门口又恢复了寂静,那大门依旧大开着,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回来,但是没有人回来,仅有的是几缕夜风带着凉意穿门而入。
月之华小心的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轻快迅速的进了司徒府,司徒府里一片漆黑寂静,完全不像外面别人所说的夜夜笙歌。司徒府如此大,月之华找了一趟也不得要领,看来得找人问一下才好。
月之华本想胁迫一个侍女来问一问路,怎料侍女没有找到,却找到了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玉蒙恩。
深夜的月光静悄悄的落下来,庭院里的树木在地上用墨色的笔绘出一道一道的奇特画面,玉蒙恩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有些亮亮的光点透过树木落在她的脸上,池塘里有荷花的影子,也有青蛙落水的声音,玉蒙恩歪起头认真的听着各种鸣虫细小的声音,忽然她睁开眼笑了,她本就生的极为美丽,那一笑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娇俏:“哥哥你在那里吗?”
月之华一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玉蒙恩看见他惊得大张着嘴巴:“你,你是谁?”
月之华温声道:“姑娘莫怕,我只是新来的小厮,司徒府上让我去查看一下府上关押的犯人,可我不小心迷了路,我怕受责罚又不敢乱问于是来了这里,姑娘心地善良能不能帮帮我?”边说着便做出一副羞愧又害怕的样子。
玉蒙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道:“怎的这样笨,出了这个院子往左拐第三个带着铁门的院子就是了。”看了看月之华又补充道“若是旁人问你为什么大半夜的四处逛,你就说是被我支使做事情了,他们不会怨你的,快去吧。”
月之华谢过玉蒙恩加快脚步往她说的地方去了。
铁门紧闭着门上有道铁索,月之华抽出佩剑心一横,对着锁砍了两下,但见银色的火花四溅但那锁屹然不动,月之华狠狠的拽了两下还是没有效果,有脚步声传来月之华懊恼的退了几步躲到了一丛树木后面,竟然又是小尹,那孩子在铁门前站了一会儿,手上摆弄几下便走了。月之华原本以为小尹看见锁上的斫痕必然会惊动其他的守卫,所以对小尹的举动有些不解迟迟不敢动作,好一会儿等月之华能够确定不会有人来了他才悄悄的迈出树荫。
门上的铁索竟然被打开了!月之华难以置信的看着半挂在门上的铁索,刚刚他明明没有将锁打开,唯一曾经在这里站过的就是小尹,他没有时间来细想小尹为何要这样做,当务之急是救出大人。
他轻轻的将铁门推开一条缝隙,朝着第一间门窗紧闭的房子去了,颇废了一番功夫才把门上的锁链砍断,推开门满室尘土扑面而来,那房子里黑洞洞的唯有一道一掌宽的小窗户,月光从那里透进来,满室的灰尘在那道光里飞扬上升,杂乱的茅草铺地,这房间里竟然连水都没有。
月之华扶起地上紧闭着眼睛的紫缘城,他头发有些凌乱长长的宫绦与茅草纠缠在一起,脸色苍白,长眉不安的皱着眼睛紧闭一副痛苦的神情,本就苍白的唇现今因为缺水直接干裂,艳红的血液粘在苍白的唇上红白之间对比鲜明显得脆弱又无助,在这牢狱之中竟然有种暗暗涌动的诱惑。
月之华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目光有些困惑,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从他的身体内升腾了起来,就像是渴望已久的东西,正摆在你面前,但是却因为你不是所有者所以不能够去触碰的那种深切渴望与对深切渴望的压制。
鬼神拆的月之华轻轻的扶住怀中人的后脑勺低下了头,他能够感受到紫缘城紫缘城浅浅的呼吸,那轻柔的感觉弄得他有些痒,但是更多的是内心强压不下的激荡,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偷偷坐在船上,船行驶在泛着春波夹岸桃花的湖上,月之华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寻找着紫缘城的嘴唇,在两人的嘴唇快要沾上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烧的火热。与此同时他怀中的紫缘城难受的皱紧了眉头,他愣愣的抱着紫缘城原本以为他要醒来,紫缘城却只是动了动便又平静下来。
牢房里是漆黑而安静的,万物似乎都静止了,月之华盯着紫缘城的脸,伸出了颤抖的手,他先是用手指描绘了一遍那紧紧闭着的眼睛,然后是长睫,再往下是鼻子,再往下……是他的沾着血的唇。月之华像被烫着了一样的猛地收回了手,呆愣了一会儿他将那只手放在了胸口,那里有颗跳动的异常猛烈的心脏。
当有光亮从门那里照过来时,神情恍惚的月之华才反应过来“被发现了”,门口站着的是身形消瘦身着狐皮大氅的司徒钧,他神情悲悯的开口:“求之不得,你会比我还痛苦。”
月之华细心的将缠绕在紫缘城宫绦上的茅草摘下:“你和玉汝成之间业已酿成苦果,而我们之间还没有开始,前途几何尔等将死之人又怎么会知道。”
司徒钧不怒反笑:“我本以为你年少无知,没想到却这样厉害。”
月之华道:“见笑。”
司徒钧扶额道:“我本想引来小玉,没想到来的却是你,我现在乏的很没有力气说话,你最好马上告诉我小玉在哪里,免得让他继续受牢狱之灾。”
月之华道:“如果告诉你你会放我们走?”
司徒钧道:“我见到他,自然会放你们走。”
月之华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与他约定了明日见面。”
司徒钧道:“好,就等明日。”说完他身形晃了晃,一个黑色劲装的侍卫从阴影中出来扶住他“为他们备好客房,好好看着。”他身后的一人意会,领命下去了。
司徒钧转身走前给了月之华一个难以言说的眼神,像是怜惜又像是感叹。劲装的侍卫想要接过卧在月之华怀里的紫缘城被月之华不动声色的避过,另一人从隔壁的房间将长门生梦带出,一人带路到了司徒钧所说的厢房。
黑衣侍卫将他们带到以后便退了出去,月之华打开门果然看见守在门前防备他们逃跑的人,他道:“取些水和饭食过来。”
那黑衣人本想反唇讥笑几句被另一个略显稳重的拦住,那人愤愤不平的去了,月之华回到床头。紫缘城仍旧睡着,不过现在睡颜并不是很安稳像是要醒了,一个风流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之华真是好偏心。”长门生梦似笑非笑的看着变得窘迫的月之华。
“之华的心恐怕都在缘城那里,一点都没有分给我的吧?”长门生梦佯作心痛的样子“我如此心伤,这可如何是好?”
月之华急急辩解:“莫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只是看大人好像更严重的样子。”
长门生梦敛了笑容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儿道:“无碍,应该也快醒了,”说完又扶住头“这司徒钧下药真是狠,现在都头晕的厉害。”
那个侍卫将水和一些饭食放到了桌子上就气呼呼的出去了,月之华倒了一杯水给长门生梦,又用干净的手帕粘上水轻轻的为紫缘城点了点干裂的嘴唇。许是点到了痛处,紫缘城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月之华,月之华连忙将水递给他扶着他将水喝下,一杯水饮尽紫缘城终于恢复了些清明:“之华?我们这是在哪里?”
月之华将自己潜入司徒府与司徒钧谈判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紫缘城颦眉:“你与玉汝成果真于明日有约吗?”
月之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