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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开战 ...

  •   陈将军与柏仁一同进来,柏仁冷着脸把脉写方子,陈将军坐在床头,神情里对林染满怀赞赏:“不错不错,有担当,你兴许不记得,你人都晕倒了,还一直念叨去救莫离,到他来应了声才停下。”
      林染挪进去些许:“陈将军谬赞,他本为我被擒,我怎能背信弃义。”
      陈将军又赞:“莫离那斯也厉害,刚来就直奔你这儿,见你好好的才去疗伤,今天一大早的又跑过来守着,铁打似得。”
      疗伤?林染心思一动:“他说只受了点轻伤?”
      陈将军明显怔了下,随即点头:“轻伤,轻伤。”
      柏仁却不帮莫离隐瞒,冷哼一声:“确实轻,不过断了根骨头挨了二十七鞭么,再多泼些盐水没准都好了。”
      林染心里一揪:“他为何不告诉我?”
      陈将军拍拍他肩:“那家伙护犊子,你把男子气概彰显出来,他承认了你,自然会与你分担些。”
      他们离开不久,白晨急吼吼冲进来:“木头你醒了啊?你可睡了四天!四天呐!真是吓死我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困不困?晕不晕?要么再睡一会儿?还是出去走走?跟你说我现在天天早睡早起可健康了,就是因为担心你俩老爆豆,怎么都不见好。方丈回去报平安,朱砂柏仁也混得风生水起,都是负心汉!你记得跟掌柜说说,以后要涨工资的话得给我多涨些,不然可对不起我这满脸包……”
      林染被他吵得耳鸣,又有人掀帘进来,端了碗香气扑鼻的肉羹,朝白晨道:“开饭了,你去抬些菜来。”
      白晨立定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林染打量着来人:浅碧色的外袍勾勒出清瘦高挑的身型,翠色腰带上坠着只小巧荷包,如墨的发用柳枝随意簪在脑后,唇角的笑意与微弯的眼似曾相识。
      林染不敢确定:“朱、朱砂?”
      朱砂点头:“是我。”
      林染组织下语言:“你一直都以这样子示人?”
      朱砂把肉羹搁在床边的矮几上:“先前与陈将军有些渊源,不想旧事重提,也没换回装扮,两日前掌柜到了才改了,还有诸多不习惯。”
      林染问:“他让你改的?”
      朱砂摇头:“只是不爱听他叫我媳妇。”
      林染呛了下,想想也能理解,担心道:“陈将军认出你的话,会不会不大好?”
      朱砂笑笑:“都是私怨,陈将军是明白人,已经说开了。你不如多关心自己些,将养好身体,磨炼好意志,日后掌柜找死时才拉得住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染自此把强身健体提上日程,休整两日后就每日清早傍晚随军寻边,闲暇时一同练武,日子无比充实,与士兵们的关系渐渐融洽,每次听着鼓舞士气的号子都热血沸腾,切实想感受下策马沙场的豪迈。
      莫离也闲不住,成天拎着小板凳瞎转悠,哪里太阳好就在哪歇下,顺带挑挑林染刺,这好吃懒做的样子很是引了些公愤,不过等他伤好得差不多给林染演了遍剑法后,明面上的指责又绝迹了。
      巧的是,莫离在伙房遇到了被他哄骗来的土匪金钱豹一行,自此开始了每天上蹿下跳活力满满的日子,在塌了两个帐篷后,陈将军大手一挥,关了他们禁闭。

      金钱豹朝木栏杆另一边的莫离愤怒道:“自弟兄们习惯军营后还从没被关过禁闭,简直是奇耻大辱!都是你小子害的!”
      小弟们跟着起哄:“都是!”
      莫离挑眉:“我就像关过禁闭的?我被连累的都没说什么,你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金钱豹怒目而视:“谁不知道你与陈将军有交情?摆明是你打不过我们就故意来牢里躲着!”
      小弟们也怒:“摆明!”
      莫离冷哼:“笑话,是陈将军知道我厉害,怕你们吃了苦头,把你们扔来保护着。”
      金钱豹隔着栏杆砸过来个稻草包:“黄口小儿竟敢大放厥词,让爷爷们教你吃些苦头!”
      小弟们跟着往这边扔东西:“爷爷!”
      莫离反手敲回去:“老子一只手就能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陈将军正领着士兵修习招式,猝然听到禁闭室那边一声巨响,还当是敌人突袭,着急忙慌跑过去,就看见原先的禁闭室已经成了废墟,金钱豹领着一群小弟站在东边,莫离站在西边,两方人马边捡石头互砸边打嘴仗,简直不亦乐乎。
      林染抚额:“像猴戏一样。”
      朱砂像女子一样掩了唇,反应过来后又做无意地放下:“毕竟是军营,还是要守规矩。小打小闹是为了表明立场,过火的事也不敢做的。”
      “都给我住手!”陈将军一声暴喝,金钱豹的小弟立刻就怂了,莫离嘟囔:“他们先动的手,你连我一起吼做什么。”
      陈将军瞪他一眼,下令:“工具自己找,三日之内把禁闭室恢复原样,若没做到,军法处置。”
      混吃混喝三个月,莫离终于阴沟里翻了船。

      夜晚,帐中,林染给他揉着肩:“你说你非与他们较真做什么,平白挨了罚。”
      莫离大爷一样靠着:“他们挑衅在先。”
      林染无奈道:“你别理就是。”
      莫离斜他一眼:“哪有那么简单,他们可是蹬鼻子上脸中的翘楚。”
      帐外隐约响起蝉声,林染不由有些恍惚:“入夏了。”
      莫离也有些惆怅:“是啊,可惜我的狐皮氅子还没穿几遍。”
      林染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莫离捏着指头算:“仗要秋收后打,皇上应该会提前架空何丞相势力,但铲除的话一定是开战后,本来只要皇上开始设计何丞相时也能回去,只是安全起见,等何丞相垮台后要稳妥些。”
      林染点头:“也好。”
      莫离提醒:“你肯定有建功立业的心思,我不拦你,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要是你死了,我不会活着回去;第二,你在战场上收割的脑袋,同样是别人心心念念等着的家人。”
      林染承诺:“我也保证两件事:第一,就算当了逃兵也不战死沙场;第二,不把人命当功勋。”
      莫离拍拍他肩:“人长壮实了,脑子也好使起来。明天你抽空跟朱砂他们转达下我的意思,我还得去盖房子。”
      林染道:“我帮你。”
      莫离摆手:“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练武去。”

      六月中旬,都城传来金纸红戳的信函,陈将军阅览过后直接扔进篝火中燃了,下令:“半月后,进攻东契国。”
      士兵们不约而同停了喧哗,篝火噼里啪啦燃了会儿,有人带头高呼了声“好”,一时处处应和,铁打的汉子,竟有半数红了眼眶。
      周遭复又热闹起来,林染叹息:“能忍耐到如今,他们当真不易。”
      白晨凑过来:“怎么说?”
      林染解释:“这里近半人以前都只是岧崤山下的普通村民,有的打猎有的卖药,被东契军队屠了村子才投奔来的,个个背的都是血海深仇。”
      白晨不愤:“国家间不和凭什么扯上人民?”
      朱砂抿下口烈酒:“战争本就要生灵涂炭,他们这般也顶多算是时运不济罢了。”
      酒酣火烈,人群中响起战歌声,起先低沉喑哑,随着同唱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嘹亮,响彻云霄。
      “尔等敌寇,烧我草粮;尔等敌寇,毁我屋宇。尔等敌寇,杀我妻儿,尔等敌寇,盗我河山。
      “一碗浊酒,请缨沙场;三尺青锋,势不可当。休言山高,忠骨难葬;休言路远,不胜不还!
      “战鼓阵阵,黄沙漫漫;家书不到,雁声难传。生灵涂炭,罔敢自安;此曲声成,虽死犹战!
      “虽死犹战!”
      “虽死犹战!”
      曲罢,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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