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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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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不多远,莫离突兀站住,林染回头:“怎么了?伤口裂开了?”
莫离跟上去:“没,就是忽然听见他夸我,回味一下。”
林染拍拍驴背:“伤口裂了的话就骑驴吧,我跟得上。”
莫离摆摆手:“说了我没事。”
林染也不与他拗:“接下来怎么办?”
莫离翻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林染提议:“暂且找处地方歇会儿吧?”
莫离本想再多走些路程,想想后面的追兵,也只好同意。
林染执意要检查莫离伤口,果不其然沁出血丝来,重新包扎过,林染嘱咐他:“你还是注意些,担心感染。”
莫离不以为然:“又不怪我,你去同容王说去。”
提起容王,林染想起莫离刚刚暧昧的目光:“你把容王怎么了?”
莫离嘴角勾起:“就稍微威胁了一下。”
林染信他才有鬼:“看他的样子,你难道断了他子孙?”
莫离摆手:“哪能,要我真这么干,他怕追到朝云都要宰了我。就划破了点皮,还没我腰上伤得重。”
林染叹气:“这性质不一样。”
莫离检讨:“你也知道我怕疼,当时气急了,后来想想确实不大好,我道歉了不是?”
林染道:“你那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讲做挑衅可信些。现在注定没法善了了,走着看吧。”
莫离道:“你别那么悲观,好歹我们已经出了万丈崖,后面有些岔道能拖延时间。”
林染皱眉:“兴许你直接杀了容王还要容易些。”
莫离毫不留情地赏了他脑袋一巴掌:“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血腥,要你爹知道我把你带成这样,怕要气活过来。”
林染摸摸头:“我只是说说。况且你第一次杀人在八岁,有资格说我?”
莫离又给他膀子一巴掌:“想都不许想。我没什么良知,你别学我,想想你爹那一身正气的君子风范,啧啧,可帅了。”
林染白他一眼,点起火烤芋头,不再同他贫。
只要敌对方有聪明人,这日子就难过了。
打那次与容王的照面后,水路完全被重兵把守,甚至连些长势好的果树下都有人巡逻,春日结果的植物本来就少,这么一来几乎是完全断了水源供给,林染与莫离只能靠稀薄的露水为生,个中艰辛,难以言表。
偷偷摸摸走了三日,到了处岔道口,莫离指指地图:“两股路都能走,右边靠水多些。”
林染思索片刻:“容王一定也想得到这点,我们还是往左走稳妥些。”
莫离挑眉:“才不,我都快渴死了。”
林染顺着他:“那就走右边,反其道而行之。”
莫离托着下巴想想,先朝左边走了一段,小心掩盖了痕迹,又招呼林染朝右边的路光明正大地走,脚印踩得遍地是,路口堂而皇之地打了个大箭头,上书:爷走这儿。
容王一路追来,皱眉看着两条路,陷入沉思。
片刻后下令:“侍卫长带三十人向右,其余人随本王来。”
不多久,又见一岔道,两边都有人走过的痕迹,箭头指向左边。
又分出一拨人,容王朝右行去,道路三分,两条路的地面都被翻动过,还有一条路口被大石挡着。
容王选了有巨石那条,搬开巨石,下书:厉害嘛,孙子。
有人质疑:“仅凭二人之力如何启得动这巨石,难道有援助?”
容王冷笑:“援助又如何?胆敢在本王面前造次,便是百人千人,也将他一窝端了。听令!所有人随本王来!”
容王率先扬鞭策马,身后百余随从,狭窄山路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待烟尘滚过,莫离从峭壁上探出头来:“我是不是不小心杀了他爹?”
林染谨慎地四处看过一圈:“你那是差一点杀了他儿子。”
莫离直接从藏身处跳出去:“就他那人尽皆知的癖好,本来也不可能有儿子,我那刀要宰实在了,那是为民除害。”
林染跟着出来:“你只管为民除害去,哪日尸骨无存了,我替你著书立传。”
莫离延路往回走:“成啊,记得适当夸张点,比如说以一敌万,孤身一人勇闯贼窝什么的。”
林染跟在他身后处理脚印:“我更想写你与爹矢志不渝的父子情。”
莫离骂他:“去你的父子情,那是相见恨晚、志同道合、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林染从善如流:“相见恨晚、志同道合、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父子情。”
莫离问:“这些词哪里跟父子扯得上关系?”
林染反问:“你与爹哪里同这些词扯得上关系?”
莫离道:“反正我与他不是父子关系。”
林染挺同情地看他一眼:“他都只让我唤你哥哥。”
莫离道:“那是你才见我就叫哥哥,习惯了。”
林染道:“他没有纠正我。”
莫离道:“那是因为我们见面少,他来不及同你说。”
林染道:“你怎么高兴怎么想吧。”
莫离道:“没法反驳就直说,还玩这套。”
林染道:“是我不想与你吵,不然要被追上了还当是我的错。”
莫离道:“容王心思深沉,追上来是迟早的事,不过今天应该追不来,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抽空去把水壶灌满。”
林染道:“往后只有五天路程,应该不会有事吧?”
莫离看看日头:“难说,若出了事你记得自己跑就是。”
林染皱眉:“你怎么总是乌鸦嘴?要换做以前你跟着爹剿匪的时候,爹出了事要你先跑,你就能跑了?”
莫离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一说这个你就与我吵。那照你说的,咱俩一起被逮住,我本来能跑的,偏偏要顾着你不敢跑,然后要么被运回东契去,要么被容王就地宰了,来个热血撒疆土。”
林染纠正:“我掩护你跑。”
莫离改了设定:“那就你掩护我跑,他们要我去换你我也不去,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陈将军领人打过去了,我再刨个同你比较像的骨头回去葬了,为了纪念你,把茶楼改作青楼。”
林染问:“纪念我与改青楼有什么相干?”
莫离挑眉:“不是约好让沈穆清带你去青楼玩的么?就算你回不去了,我也不能食言。”
林染脸微红:“你不也没去过。”
莫离道:“朱砂都是我从青楼里买回来的。”
“等等。”林染敲敲头:“差点被你岔开了话去,我们就不能一同跑么?”
莫离道:“你当容王身后乌泱泱一群人是当摆设的?”
林染道:“论起老谋深算来,容王未必如你,兴许能设个计把他引开。”
“承您赏识嘞。”莫离翻个白眼:“你也不想想,我们勉强超前只是因为占了先机,而即使岔了这许多路容王都能紧随其后,这手腕确实比我们高明。”
林染还未接话,莫离神色一变,把他推开,自己一矮身,两支羽箭扫过二人方才站立处,箭尖在岩壁上凿出雪白痕迹。
莫离挡在林染与箭来处间,暗器入手:“完蛋了,都怪你声音太大。”
林染戒备起来:“你不是说他们今天追不来了么?”
莫离慢慢后退:“还不是怪容王老奸巨猾。”
又是数支羽箭飞来,二人武器不趁手,只能狼狈闪躲。
好在时间不长,地势又比较特殊,容王也没布置多少弓箭手,很快就有官兵赶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容王上前:“这般情形下,羞辱本王可不是好主意。”
莫离审时度势:“王爷运筹帷幄英明神武,哪里敢羞辱王爷。”
“喔?”容王眯了眼:“乍看之下,你这态度倒也诚恳。”
莫离道:“仔细看就不止诚恳了,那叫倾心坦腹。”
容王冷笑,下令:“拿下!”
莫离抬手:“等等等等。”
容王示意官兵暂缓:“怎么?瑾公子还留着些霹雳弹?”
莫离眨眨眼:“容王真以为刚刚那巨石是单凭我二人之力推去的?”
容王语气渐冷:“援兵?你不过一颗弃子,也有援兵?”
莫离凑近林染耳边:“一会儿我们上驴,冲出去。”
转而看着容王:“皇上当然不会管我,只是我在京城时不巧认得了陈将军,他手下十万大军,分出千八百来接应我不在话下,就不知容王可有准备?”
莫离与陈将军相识,容王亦有所耳闻,当下下令:“活捉常瑾,立即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