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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册封大典 ...

  •   回了屋里,莫离拎着那鲛鳞很是得意:“这次赚大了!”
      朱砂叹气:“掌柜威武,什么的钱都敢赚。”
      莫离招呼林染过来,把鲛鳞系在他颈上:“揣好了,以后有事就去找它们。”
      林染微侧头配合他,映入眼帘的是他纤长的眼睫和若隐若现的梨涡:“你这样实在危险。”
      “有什么好怕的。”莫离转了目标,拿珊瑚簪子在朱砂头上比划:“这个给你了,特别配你。”
      朱砂拒绝:“簪子可是定情用的,朱砂何德何能。”
      莫离挑眉,拄着桌子把朱砂圈进怀里,挑着他下巴:“入了我是非就是我莫离的人了,你还想跑?”
      朱砂气定神闲,反手揽住莫离脖子,唇擦过他耳侧:“你我本一般高,挑了下巴我都看不见你,实在逊色。”
      莫离纵火不成反自焚,红着脸捂着耳朵急急跳开几步,瞪他:“你老练你了不起,我不与你玩笑了。”
      拉过一旁满脸尴尬四处瞟的林染,莫离把簪子塞他手里:“给你了,以后喜欢上谁再送她。”

      老余生了莫离的气,不与他打麻将了,莫离又开始成天无所事事。
      皇上的书看完了,也闲下来,就与莫离叙叙旧,讲讲宫廷礼节,偶尔会一同去甲板上吹风喂鱼,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却总还是有心事的样子。
      人上了年纪就爱讲曾经,皇上讲的曾经里一半是兄长常栖云,一半是儿子常瑜。
      莫离好奇问过他,常栖云和常瑜谁才是他最在乎的?
      皇上笑得怀念:“都不是,朕最在乎朕的皇后,我的莠儿。”
      全天下都知道,皇上与皇后燕莠举案齐眉,情比金坚。
      莫离说:“你连你儿时养的蛐蛐都讲过,独独没讲过她。”
      皇上眺望着京城的方向:“你不懂,朕可以讲园中的牡丹池里的鱼,讲世间万物天下苍生,独独要把莠儿埋在心里,只我一人知她的好。”
      莫离说:“我也有不讲的人,却是不知该与谁讲,不知有什么可讲。”
      皇上问:“她对你好?”
      莫离答:“他对谁都好。”
      “她于你有恩?”
      “恩仇兼半。”
      “你因何事记得她?”
      “许多事,零零碎碎,鸡毛蒜皮。”
      于是皇上舒展了眉目:“别再想了,你明明记不得她,又偏偏忘不了她,这是执念,是心魔,只会牵制于你。”
      莫离托腮看着皇上:“听你语气,像是久病成医。”
      皇上叹气:“当局者迷。”
      莫离抻个懒腰:“旁观者也见不得就清。”
      皇上问:“你说的可是你喜欢的女子?”
      “是我心上人。”莫离笑得古怪:“忘了告诉你,他是男的,比我还大许多。”
      皇上眼前一黑。
      莫离看着水面,目光沉沉:“你别担心,我已想好了。”
      皇上眉头又皱起来:“想好什么。”
      “我会去东契国,试着把太子劫回来,若不成,我就留下。”莫离收回目光看着他,很郑重:“他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皇上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本不关你事。”
      莫离无所谓地耸肩:“没办法,谁叫我爹没骨气。”
      皇上沉默一会儿,再开口:“谢谢。”
      莫离恢复了一惯的痞态:“别整这些虚的,若我回不来,你要答应我,保他们一世无虞。”
      皇上郑重承诺:“无论你回来与否,朕定保是非中人一世无虞。”
      莫离眯眼看着阳光:“不只你,日后常瑜也要庇护着他们。”
      “朕自会与他说。”皇上点头:“先且立你为太子,安稳民心。”
      莫离挑眉:“你确定?太子可是深得民心,改立绝对败坏你名声。”
      皇上笑笑:“江山尚在,名声又算得什么。”

      只有到过京城的人才会懂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都要进来。
      青石铺就的大道即使四辆马车并行都绰绰有余,沿街开放的商铺俱是新上的朱漆,腰间带刀的官兵面容肃穆或行或立,叫卖的小贩衣着整齐光鲜亮丽,执扇的公子,打伞的小姐,选胭脂的新嫁娘,带小孩的老妇人,来来往往间处处彰显着两个大字:富足。
      林染第一次来,震惊得很:“这便是京城?”
      朱砂全无笑意地勾起唇角:“这便是京城。”
      才第二日,皇上出游归来还改立太子的消息就传便了大街小巷,随在哪儿都有人议论,说的无非是那人运气好一类的话,免不了拿常瑜出来对比,比着比着就对莫离生出敌意来。
      “瑜公子平易近人,是个当真关心百姓疾苦的,那新太子如何比得过他。”
      “何止是比不过,肯定是大门户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差得远了。”
      “娇生惯养的,十之八九是纨绔子弟,眼里只有吃喝玩乐。”
      “皇上立这么个人,是将天下苍生置于何处?”
      重宣帝废了体贴百姓的太子立了个纨绔的消息一出,顺理成章地讨得了一片骂声。莫离不在意自己平白无故得来的纨绔头衔,倒是幸灾乐祸
      起来:“你说你一世英明就这么毁了,可气不可气?后悔不后悔?就跟你说改立太子不是好主意,你还固执,活该了吧?”
      皇上揉揉穴位:“你要讽朕朕也认下,只是现在朝臣联名上书讨说法,总要有个交代。”
      莫离东戳戳西碰碰,抱着个瓷瓶里外研究:“有什么可交代的,拉出去砍了就是。”
      皇上看着他,叹气摇头。
      第二天莫离住的院里来了个大臣,好像官品还不低,说是册封大典将至,来教莫离礼仪。
      傍晚皇上来视察,正见莫离无比恼怒地把鞋踹开,赤脚站在地上,叉着腰骂:“你们这儿怎么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那么大串玉揣袖子里,我走道它能不响吗?还什么坐有坐相,那么直板板坐了一个时辰,总得活动活动吧?吃个饭还每道菜只能夹一筷,我挑食还不成了?爷要回家,爷不伺候了!”
      那老臣眼皮都未抬,依然慢悠悠的:“庭院之内,厅堂之中,切忌喧哗。”
      莫离像一拳打落了空,气得转身就走。
      老臣还是死气沉沉的模样:“离开要行礼致歉。”
      莫离瞪他,语气堪称是咬牙切齿:“你有完没完?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成了吧?”
      老臣行礼:“恭送太子——”
      皇上看着好笑得很,记得当年常瑜学礼节是一板一眼做得可认真,二人可谓天壤之别,不过常瑜却输了他几分恣意。
      莫离平日里随意惯了,学起规矩来比当年学武功还累,才半月下来就已无精打采的,下巴搁在桌上,就着茶杯喝水,手都不愿抬。
      朱砂给他揉揉肩:“以前我来时也是专程学习过的,也没人学成你这样。”
      莫离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们都是教条惯的,跟我不一样。”
      朱砂撩开他的头发:“同是田间地头来的,怎么不一样?”
      莫离配合他的动作坐起来:“你们是为了前程学的,像爬元宝山,单是想想日后的荣华富贵就只管高兴了,哪里还会累,我志不在此,就是背对元宝山跑的,你说我能跑得动么?”
      朱砂没开口林染就忍不住驳他:“歪理,你学着累明明是因为你差得太多了,坐位不抬脚,接茶行叩礼,全是从小遵循的,就你不知道。”
      莫离瞪他:“你管我。”
      林染由着他瞪:“沈大侠留了话让我管的,他也知道你不靠谱。”
      莫离嗤他:“他有话怎么不留给朱砂,偏偏就留给你了?”
      林染说得实诚:“朱砂早知你不靠谱,也不信你,我虽知你不靠谱,还是对你报有希望,容易被坑。”
      莫离还不及嘲讽回去,忽然嗖地坐得笔直,整整衣服,仪表端庄得很。
      林染还当他中了邪,须臾才听到有脚步声朝过来,嘲他:“你倒是会装。”
      莫离白他一眼:“我能装就不错了好么?”
      来者是个公公,领着莫离走了,说是要斋戒。
      朱砂幸灾乐祸:“大典之前,必经斋戒,期间不可食肉饮酒,不可妄言不幸,旦暮以圣泉为沐,辅以檀香熏蒸,日颂经论百遍,七日方算礼成,再经两日断食,可举行大典。掌柜这日子难过了。”
      林染咋舌:“好麻烦。”
      朱砂细细整理着羽扇:“当年瑜公子也是这般过来的,大典当日险些晕倒。”
      林染不大在意:“掌柜平日吃得那么好,又有武功伴身,偶尔饿上一饿也该无妨。”
      朱砂把突出的羽丝剪去:“谁知道呢?倒是柏仁说过掌柜嗜睡好甜是病理之兆,怕是饿不得。”
      林染迟疑着开口:“如果我们偷偷给他送了吃的去,会不会坏了礼节?”
      朱砂把羽扇收起来:“自然是会的,不过这礼节也是国师说了算,掌柜与国师也算旧交。”
      国师是个须发皆□□神矍铄的白袍老者,拂尘一抬,眼皮一掀,当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对与苍老容颜格格不入的漆黑透亮的眸子往朱砂身上一扫:“朱军师别来无恙?”
      朱砂行礼:“劳国师挂念,是非的日子很是滋润。”
      国师看了林染片刻:“佳人似故人,深情常错付。送珠海中客,病急乱投医。”
      林染没懂,疑惑地看向朱砂。
      朱砂微微颔首:“谢国师指教。”
      国师点头,比了个送客的手势:“想做便做罢,本就志不在此,何必遵循这戒律。”
      走了老远,林染又回看一眼:“国师与我诵那诗是什么意思?”
      朱砂若有所思:“他在算你命中劫难,教你避免之法。”
      林染琢磨那诗句:“没听懂。”
      朱砂抬手扶了扶珠钗:“经历过就懂了。当时我新晋状元,他与我说的是‘一朝后院火,不断儿女情。执迷常不悟,空守数载灯。’当时也是不懂的。”
      林染不明白:“既然经历了才懂,那又怎么避得过?既然避无可避,他又做什么要说?”
      朱砂从袖中取镜子照了照:“据说从朝云国建国后国师就未曾换过,这么算来他已有六百余岁,兴许只是日子过得太无聊。”
      六百余岁是什么概念,林染不知道。不过可以想见,活到这个年纪,怕是早看透了世态炎凉,也无心插足红尘是非纷扰,只爱留些模棱两可的话戏耍着后人玩了。
      既然国师都同意了,那这饭就肯定要送。莫离每天白日里吃素诵经,晚上就去墙跟找油纸包好的肉,除了无聊些,倒也没有大问题。
      朝云国是大国,自然要有大国气度,不远万里给各国发了锦函,邀其前来,各国也颇给面子,呈丰国来的是丞相,泽国来的是太子,就连东契国都派了王爷,可谓声势浩大。
      所谓老大跟得好,好处少不了,不知莫离是怎么同皇上说的,短短一夜,林染成了皇长孙,朱砂成了太子妃,坐在皇上身边的高台上,视野甚佳。
      林染郁卒:“他为何总降我辈分?”
      朱砂妆画得浓,美是美,却看不出本来面貌:“你就只想着辈分?别忘了,当着外人面时,你还得唤我娘亲。”
      林染张口结舌半晌,抬手捂了脸:“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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