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别离》海鬣蜥

38、千阙派

　　莫离回去坐好，白晨从食物中拔出头:“他怎么这时候叫你出去？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好吧？”
　　“也就现在能说会儿话了，等下连你如厕都有人跟着。”林染已经给莫离布上了菜，莫离拍拍他肩以示感谢。
　　玄茗宗挺大，奈何门派太多，是非只有四间房，大小倒是没得说，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商议一番后决定莫离林染岳泽一间，朱砂柏仁猫儿一间，猴子李逵白晨一间，还有一间留给跟来壮声势的部众。
　　不多时，白晨颠颠地找过来:“老大老大，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你要玩吗？”
　　“不。”莫离正闭目养神，连个白眼都懒得甩他。
　　好在白晨已练就一副金刚不坏之脸，继续磨:“真的特别特别好玩，我们那男女老少不说全部，八成都会。”
　　莫离翻身面对墙壁。
　　白晨锲而不舍:“你不理我我就一直讲!”
　　莫离烦不胜烦:“二狗，把他嘴堵上，扔出去。”
　　岳泽不常与莫离说话，此时也不好帮白晨辩解，看向了林染。
　　林染把白晨拉出去:“掌柜正养神，你一会儿再同他说。”
　　白晨撇嘴:“大白天的养什么神嘛，好不容易出一次门，都不到处走走，不白来了嘛。”
　　林染无奈:“等会儿还有许多人要应付，现在自然要歇歇。你比他年长，别像个小孩一样。”
　　白晨颇怨念:“你们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可爱!个个说话老气横秋的，就没有正常的吗？”
　　“不知此处可是是非落脚处？”来人一袭青裳，腰间挂了枚玉牌，刻着个“千”字。
　　林染行礼:“正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也还礼，没摆什么架子:“在下千阙派掌门杜云，前来拜会是非掌门。”
　　莫离开门出来:“杜掌门无需多礼，请进。”
　　杜云又施了一礼:“在下疏于管教，导致门下弟子出言不逊，现已施以惩戒，还望掌门莫怪。”
　　“无妨，区区小事，我本未放在心上。”莫离迎他进屋。
　　白晨碎碎念:“这不都睡不了吗，还不如陪我做麻将呢。”
　　也就随便说了会儿话，杜云告辞，莫离送至门口:“杜掌门慢走。”
　　杜云抱拳:“今日匆忙有失礼节，改日定携礼拜访。”
　　“杜掌门客气，在下做为小辈，本当先行拜会才是，不周之处还望掌门海涵。”
　　猫儿过来找莫离，看到杜云大方行礼:“见过掌门。”
　　杜云盯着猫儿停了好会儿:“方才便觉得这孩子聪颖非常，不知叫什么名字？”
　　莫离看他一眼:“杜掌门有所不知，是非里惯常唤小名，待孩子懂事再定名称。这孩子唤作猫儿。”
　　“猫儿？”杜云摸摸猫儿的头，低低呢喃:“猫儿……”
　　须臾从袖中取出枚玉佩:“猫儿与吾子十分相像，这便当见面礼吧。”
　　猫儿连连拒绝:“如此重礼，猫儿不能收。”
　　杜云没有收回:“区区玉佩，有何不可？”
　　猫儿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莫离。
　　莫离开口:“既然是杜掌门一番心意，猫儿你便收下吧。”
　　杜云将玉佩小心系上猫儿颈间，把常命锁取下放在猫儿手中:“吾妻家乡有习俗，孩童自出生起佩戴长命锁，七岁后摘下，以示成长。”
　　猫儿张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进杜云温柔的目光里:“猫儿谢过掌门。”
　　“既然长大了，还是早些起个名字为好。” 杜云又轻轻在猫儿背上拍了拍，起身离去。
　　莫离若有所思:“猫儿，你喜欢这人么？”
　　猫儿摩挲着玉佩:“喜欢的。”
　　是非的人都很照顾猫儿，但一群糙汉子终究没有多细致，猫儿年纪尚幼就懂了许多人情世故，自古懂事越早的孩子得到的关怀越少，猫儿也未能幸免。特别是近几年里里外外事又多了些，总归顾不上许多，如今杜云一记摸头杀，效果显著。
　　“嗯。”莫离点点头:“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啊，我差点忘了。”猫儿敲敲额头:“白晨哥哥说要去找木料做麻将。”
　　“麻酱？”莫离莫名其妙:“麻酱要木料做什么？”
　　“不知道。”猫儿摇头:“白晨哥哥不敢自己过来说。”
　　莫离作势回屋:“那就不要理他。”
　　“别啊！老大!”白晨从草垛后面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我来了！我自己说!”
　　莫离斜眼看他:“说吧。”
　　白晨老实站好:“麻将嘛，就是我说的特别流行的游戏，但是要用到麻将牌，我要找木料自己刻。”
　　莫离挑眉:“你会？”
　　“不会……”白晨小心翼翼地看莫离一眼:“掌柜你会帮我的吧？”
　　莫离靠在门框上:“我凭什么帮你？”
　　白晨眼睛一亮:“麻将好学又有意思，我们可以先做一副，把玩法传出去，然后开设赌坊，能赚一大笔钱!”
　　莫离还是很相信白晨理财的能力的，以前给他做试点的酒楼现在生意可是特别好，不管是不是饭点，几乎不得空，是非现在基本就靠这个养着。而且莫离本来就不喜各门派间的明争暗斗，正好趁机躲避一会儿。
　　这么一合计，莫离同意了，留着朱砂里外应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找木料，引来好些人驻足。
　　出了玄茗宗，莫离对一个充数的部众耳语了几句，那人悄悄离开了，剩下的人就在林子里四处晃悠。
　　半晌，林染忍不住了，轻声问莫离:“那么多人跟着，没关系吗？”
　　莫离毫不在意:“咱又不干啥坏事，让他们跟着呗，不然还当咱心虚呢。”
　　莫离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非正处于风口浪尖，说不定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混在其中。林染还是不放心:“那就让他们这么跟着？”
　　“确实不行。”莫离摸摸下巴，扬声道:“麻烦各位壮士帮忙找找结实的木材，找到的赠银二两为谢。”
　　树叶在风中飒飒作响，没人回应。
　　莫离撞上了柏仁复杂的眼神，摸摸脸:“你看我干嘛？”
　　白晨接话:“他觉得你智障。”
　　“什么意思？”
　　“就是脑子有问题。”
　　“你才智障。”莫离翻了个白眼，再扬声:“要么三两？”
　　猴子贼兮兮地凑上来:“老大，连其它门派的都有酬谢，咱们呐？”
　　其他人默默点头。
　　“有啊。”莫离挑眉:“把猴子许配给他。”
　　“别啊老大!”猴子学他挑眉:“等等人都吓跑了。照我说，该把老大许配给他，咋样弟兄们？”
　　“好!”齐刷刷的。
　　莫离抱起手臂:“猴子这提议不错，奖励他扫三个月马厩，喂三个月牲口，咋样弟兄们？”
　　“好!”还是齐刷刷的。
　　不知道其它门派的人会怎么想……柏仁默默撇开头。
　　白晨了然地拍拍他肩:“人要多往好处想，比如嘛，现在你再想装不认识也来不及了，就随他们去吧。”
　　“……”柏仁忽然觉得自己跟过来的决定相当不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