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愿君勿死》森时

1、-02 绪川尤里视角

　　-01 尤里和源一。

　　[绪川尤里视角]

　　我想，我大概是有点太不正常。

　　我把这句话说给源一听的时候，他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比我要高上许多，手掌很温暖，笑容也很温暖，看着他的脸我瞬间有些不能思考了，接着，我就看到他菲薄且好看的唇开合：“怎么会呢？尤里分明是个好孩子。”

　　看吧，他总是这个样子。
　　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顺着我。
　　我有些享受，又有些无奈。

　　绪川尤里，我的名字。
　　严格说起来我挺不满意这个名字的，Yuri这两个简单的音节有太多不同的写法，和我同年级的还有个女孩就叫做佑梨，这么大众化且毫无新意地名字，按理说早该被我舍弃的，但我始终舍不得那个人叫我Yuri的模样——他的声线悠扬低缓，注视着我浅金色眼眸专注迷人……
　　啊啊啊啊啊……都是那个人的错，都是那个人让我变得那么不正常！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对了，源一他，是我的哥哥。
　　我们同卵双胞胎，他仅仅就比我在母亲的子`宫里少带了几秒钟就荣幸地担任了“哥哥”这个头衔，因而我们拥有同样璨金的头发、同样浅金的眼睛，只是……性格却相去甚远。
　　但即便如此，光是凭借那八分相似的容貌还是叫许多人在见到我们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我们兄妹的关系——即便……他是随父姓“上条”，而我随母姓“绪川”。

　　我的不正常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之前我就说过，我和源一的性格差好多，因此笑容温暖、性格温和的他可以轻易地和任何人打成一片，这一点我早就有所觉察，可源一的人缘之好还是叫我咋舌。那时，即便我冷着一张脸对别人爱理不理地，同班的很多人还是会因为我是源一“妹妹”的关系，对我照顾有加。
　　——毕竟……我可是上条源一唯一的、妹妹呢。
　　到国中的时候，我第一次和源一分离——我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即便他经常在课余和午休时间来找我，我还是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似乎越来越远了。

　　最常看到的画面就是……源一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无论是他们把头凑近源一，或者是源一低着头倾听他人述说的模样……都让我觉得非常碍眼。
　　非常非常非常得……碍眼。

　　我正式意识到了我的不正常——我对源一、我对我的兄长……过分在意了。
　　在意到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占有欲，但仔细一想这样的占有欲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一直以来我都是源一最亲近的人，毕竟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子`宫里呆过近十个月，而之后的每一天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不具备资格呢？
　　所以，就像源一说的那样……其实我是正确的，对吧？

　　不过，我还是再次地向源一提出过我的不满，可每次源一每次都只把我当做是一般的使性子罢了——看着他那副从未变过的温柔表情，我甚至烦躁地想扯住他的衣领，强迫他弯腰与我四目相对，让他看清我眼底掩藏不住的狂躁情绪，但我始终没有这么做——我怕他会害怕。
　　我还是太放纵他了，我想。
　　再等一会吧，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实际上呢？
　　源一并没有回到我身边。

　　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源一开始和他们班的一个女孩子走得特别亲近。
　　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谁让我自己性格恶劣到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呢？
　　非常非常的难过和委屈，漫天而来的愤怒冲昏了我的大脑，当我气势汹汹地撕破好妹妹地伪装去质问源一为什么要背叛我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源一一贯温柔微笑的脸。
　　那张笑脸在那一刻显得刺目无比。

　　“尤里。”
　　他的语气包容且无奈，“青木桑是我的朋友。”

　　我当即扯出嘲讽的笑。
　　朋友朋友……呵，是的呢，我的源一从来都有很多朋友，而不像我，只有他一个。
　　回想起来似乎这种局面也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是我自作自受。

　　“她和我比，谁比较重要？”
　　源一隽秀的眉目蹙起，似乎很是苦恼困扰。

　　“尤里。”他又柔声叫我的名字。
　　我说过的，我最没有办法抗拒他用这种声线叫我名字的感觉了，但那次我显得非常坚决。
　　“尤里，这是无从比较，你是我的妹妹……”

　　“够了！”
　　即便捂住了耳朵，我还是可以听到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回音，提高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难听。

　　我第一次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抛下了他，独自回家。
　　接着，我们就开始了长久的冷战。

　　我之所以会选择和源一冷战，是因为我相信那个人会跟之前无数次我耍小性子吵架时的结果一样——他会率先妥协笑着与我和好。
　　但，这次显然出了点意外。或者说，从我们进入国中起，意外就不断在我们身上发生。

　　还是我先忍不住了。
　　在第无数个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的夜晚，我终于下定决心，第二天“主动”却和源一和好。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我害怕了——因为即便没有我，源一还是会每天冲着他的朋友们，包括那个叫青木结衣的女生笑得很为温柔。

　　本该和源一亲密无比的我突然被推入到不见天日的深渊中，这叫我恐惧无比。
　　我等来了明天，却没有等到希望。

　　因为……我的源一、我最亲爱的兄长，那天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他一个人走到了学校的最高的那栋建筑物的天台上，他把抬起那双腿，翻过那里遮挡阻拦的栏杆，接着……
　　一跃而下！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亲眼见到啊，在我满怀期待和憧憬地踏进校门口的那一瞬间，就看到我的源一，惊险万分的、跳楼的画面。
　　当然认得出来啦，并且……它是我的源一嘛。而且那头和我如出一辙的、被日光渲染得愈发璀璨的灿烂金发……全校就只有我和他有、只有我和他。

　　然后，这份殊荣，此刻却成了我最深的恐惧。

　　***
　　***

　　我的源一，就这样死掉了哟～

　　那天源一血肉模糊地、安静地躺在地上的画面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我的源一才不会那么狼狈又难堪呢，他要是知道这副模样被他妹妹亲眼目睹的话，一定会很羞愧的吧——他会谴责自己没有尽责做好一个好哥哥的本分……没关系的，我都会忘记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好的存在，源……一……

　　源一，他就是这样温柔到叫人心疼的人。
　　所以，这样的源一又怎么会做出自杀这种令人伤心欲绝的事情呢？

　　我花了全部的精力，几乎要将今生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上，去调查源一离奇死亡的真相，可光凭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在昼夜不休地忙了近一个月后，我除了把自己弄得愈发憔悴之外，其余……一无所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源一这个名字被提及的频率也渐渐低了下来。

　　甚至在家里，我认真地为旁边地属于源一的座位摆上一副碗筷都会得到父母异样的目光。
　　和所有人一样，想要忘记伤痛或者是逃避现实……父母也是一样地，开始选择遗忘。

　　“尤里……”
　　我听到母亲这样欲言欲止地喊我。

　　“什么事，妈妈？”
　　我轻快地回头并说道，手中却并未停下动作，母亲看我的眼神很复杂，糅合着为难与伤痛，到最后她求救般地看向父亲。
　　父亲轻咳一声，说：“尤里，就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你妈妈看到会伤心的……”

　　我乖巧地笑，将摆开的碗筷又收了起来：“知道了爸爸。”
　　父亲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但是呢……”还没等他的笑容完全展开，我又将重重地将碗砸到地上，脆弱的陶瓷很快碎成一片片地，有些弹起溅到了我裸｀露的小腿上，皮肤很快被划开，那些细微的疼痛反倒是叫我的思绪愈发清晰。

　　我冲着他们笑，就像以往源一对着我笑得那么温柔，我用源一最喜欢的甜腻的嗓音说：“如果哥哥在知道他的家人连提起他都不愿意……他又会有多伤心呢？”
　　“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寂寞吧，哥哥他最害怕一个人的，要是我们连都把他忘记的话，哥哥他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一定会比妈妈还要伤心哦，因为我和哥哥是从同一个卵分裂出来的，我最了解他了、我最了解哥哥了……”

　　我当然是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
　　但是一想到在下面孤零零的源一，我就有觉得很高兴——在你还活着的时候一味的依赖着你，而在你死后我总算是维护了你一次……要是能早点这么做就好了。
　　至于父母？那又是什么东西？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自己对源一的重视已经远远超越了父母，就如我对他们说的那样，作为同卵双胞胎的我们，是彼此最为亲密的存在。

　　连家里都这副样子，那就更不用提学校了。
　　原先围着源一转的家伙，现在却连源一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就如出事的那天，他们对源一那具破损不堪身体的畏惧害怕。
　　接着，我遇见了青木结衣，那个很源一关系亲密的女孩子。

　　我确实是讨厌着她的，但那天她坦荡注视着源一身体的目光却又让我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我细细观察评价着她，黑发黑眼、眉目清秀、娇小玲珑……无论如何比起那样耀眼的源一还是差了太远，但柔和色气息却有点相似。
　　或者说，源一其实比较喜欢这种平凡却舒服的女孩子？

　　心里胡思乱想着，我却已经笑着朝她递出手。
　　“青木桑是吗？你应该听说过我，绪川尤里，上条源一的妹妹。”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我明白她的吃惊。
　　我和源一本就长得很像，现在我让嘴角勾出源一微笑时的弧度、让眼里含着源一凝视时的温柔、让声音柔成源一说话时的口吻……她不惊讶才比较奇怪吧。
　　和源一最亲密的我，能做出这些行为也并不奇怪吧。

　　“是的。你……你好……”
　　我微眯着眼，打量着她的表现。
　　——真是……非常胆小的一个人呢。

　　心里的不屑让我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温柔：“之前你和我哥哥是朋友对吗？那么在那之后，你也可以和我做朋友吗？之前错过了太多机会，我想更了解……我的哥哥一点。”

　　心软的可爱的天真的善良的青木桑当然同意了我这位痛失兄长的可怜妹妹的请求。
　　我们结伴而归，在她的教室门口互道了一声“再见”，而后分别。

　　只不过在那之后我并没有回自己的教室，反倒是沿着楼梯走到了最上面、源一跳楼的那个天台上，因为之前的事件 ，这边的门被落了锁，这当然阻挡不了我，我早就弄到了备用钥匙。
　　我基本每天都会来这里，这里似乎还惨留着属于源一特有的味道，无论风怎么吹，都不能有丝毫的冲淡，我走过去，靠在源一翻过的那根栏杆上。

　　又开始想你了呢，源一。

　　源一你真的是非常过分的人啊——没有任何缘由地，将自己从这个世界抹去，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非常非常想念着你的味道、你的气息。

　　所以，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将会代替你继任你的一切——
　　你的朋友、你的荣耀、你的笑容……我全部都会继承。
　　而那些属于你的、你想要的、或者是其余的美好的一切，我都会替你拿来。
　　这……我当然做得到。
　　因为我们是最亲密的同卵双胞胎呢。

　　我，绪川尤里，会成为这世上的又一个上条源一。
　　而后，走遍着世上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你。

　　我怎么能看着那样优秀的、完美的、让任何人都讨厌不气来的上条源一怎么能轻易得从这个世界消失呢？
　　反正……我是不能接受的。

　　——绝、对……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