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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无翅之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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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想要飞翔
于是祈求与鸟儿同样的翅膀
而在他们得到后
会飞的斧头剖开了鸟儿的胸膛
——多罗·哥特迪莉娅
“所以,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鸢,还是叫你龙祸,又或是说,应该尊称你为熟睡的乖宝宝呢?”
身为最高先锋统领的绿衣聂林看着床上的鸢,做出一副玩笑的嘴脸。
“如果我是那位乖宝宝,一定给你那欠扁的脸来上一拳。”
背靠在墙的莱昂内尔对聂林的调戏行为颇为不满。
“你们两个,我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你们做的。”
站在窗边的阿芝沙淡漠的说。
“是,小的诚惶诚恐,阿芝沙小姐有什么话请吩咐下来,如若谁敢不从,我莱昂内尔定然将他给拆卸的七零八落!”
说这话时,莱昂内尔瞟着聂林的背影。
“我亦如此,绝无二心可言。”
聂林也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人尽皆知的事实没必要一再重复。”阿芝沙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玩笑话:“找你们过来,是告诉你们可以回灵栖了。”
“是嘛,正好我的事情也办完了。”
莱昂内尔说,他显然毫无意见,而聂林转过身子向他问道:
“你去自由集市了?”
莱昂内尔笑而不语,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来。
知道他什么也不准备说的聂林摇摇头,向阿芝沙提出了一个问题。
“之后,龙祸就要回双界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回去如何?”
“就是,双界不也是在灵栖吗。”
莱昂内尔附和道。
“随你们之后如何,现在我命令你们离开房间。”
“走吧,别惹我们的大小姐生气了。”
莱昂内尔说,他的背离开了墙,随着本人一道离开了房间,留下了一道浅淡的虚掩。
“之后见。”聂林不知是对阿芝沙还是鸢告别,正式关上了那道房门,而在他们离开不久,窗边的阿芝沙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之前有一个不知死活的自由集市人推开了外墙那道三角石板钻了进来,审问过这位小朋友后,他说自己是来最高先锋报案的,有一个黄衣服的人偷走了他的石头,毁坏了他的灯具,而他对那位黄衣人的描述让我觉得似乎遇见了一位老朋友……”
“放了他吧…”
出乎意料的是,看起来和熟睡无异的鸢其实是没有睡着的。
“我并没消灭他的打算,毕竟这么不畏死的人可不多见,这可是自从我劈开那块三角石板后有勇气进来的千古第一人呢。”
阿芝沙浅浅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话分两头,且说此时的张天画正被拘禁在一处暗无天日的未知之地,尽管他拥有在黑暗中的自由,但是丝毫不敢动一下,任由自己坐在麻木冰冷的,不知是何材质制成的地面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也早就没有了任何时间观念,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悲惨的遭遇。
昏迷之后,他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苏醒的,在刚刚醒来时,他仍然深深的笼罩在影的阴影之下,瞧见这一片望不见头的黑色差点没第二次昏倒,幸而他挺住了这次冲击,但紧随其后的人声又把他吓得不轻,只差点没让他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了,不过还好,那人声不是由鬼怪发出来的,对方很干脆的告诉张天画犯下了非法入侵先锋政所这一在卉展足可致死的大罪,而且鉴于他是自由集市人,这事就更严重了,尽管张天画对自己的遭遇完全莫名其妙,但在死的威胁下心惊胆战的连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提问者提出的诸多问题,把对方要他说的事情全无隐瞒的说了一遍。
大概是张天画的态度很好,他并未受到□□折磨,而对方在审问完毕后也就没再管他,只留下了一个不安到极点的张天画。
就在他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活动时,他视线中的一处忽然迎来了一丝光亮,尽管那光并不耀眼,也不夸张,反而柔和与亲切,却仍然把张天画惊吓的挪着屁股向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在他挪动着身体拼命想要避开光亮的时候,他的胸口猛的一痛,那一刻他简直以为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连发出生命的最后嘶吼都无能为力了,只是让身体垂死般的瘫软着一动不动。
“喂,你被砸死了吗?”
一个男声试探着从远处向他问道,这一清晰可闻的声音正是召唤张天画这具尸体从地上重新爬起的重要契机。
“还没有……”
倒地不起的张天画颤颤巍巍的回答道,仿佛自己也不敢确信似的。
“那还不起来!”
一声宛如狮子般有力的大吼将欲归于尘土的张天画迅速的往人间提了上去,使他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把那块会发光的石头捡起来,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二世为人的张天画沐浴在一种轻柔而平静的光中,那平和的光是由一颗石头发出来的,刚才正是这颗石头击中了张天画的胸口,让他误以为自己遭到了濒死的危机。
除去张天画外,同样有一人被光照耀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最高先锋总长莱昂内尔,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来到先锋政所的牢狱充当跑腿的,但因为这是阿芝沙的命令,对阿芝沙素有好感的他义不容辞的夺去了一名可怜巴巴的军士的本职工作,不顾身份亲自送来了一块石头。
“好好活着吧,深入虎穴而能活命的机会可是不常有的。”
说完这话,莱昂内尔的身影从一片光芒中消隐而去了。
莱昂内尔刚一离开,张天画就觉得那股威压感与紧张感舒缓了很多,虽然现在他仍然不清楚身边的状况,但至少身边有了可依赖的光亮,而且,刚刚那人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的,他虽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但总算是将以往的恐惧舒解不少了。
他瞧向了发出光源的地点,那颗说要送给他的石头光线柔和,能够将周围很大一片空间都照的明亮透彻,犹豫再三后,张天画把它拿了起来。
这是一块浑圆的石头,握在手中的质感非常特殊,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似的,此外,它尽管能发出光亮,本身却并无灼热的温度,即使盯着它瞧也不会觉得刺眼,更神奇的是,凡是在这颗石头的光所能影响到的地方,都见不到一点影子的存在,好像这块石头并不是通过辐射的方式发出光亮似的,更为奇特的是,光所能影响到的范围是一个立体的半圆形,在半圆形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无法被光照耀到,而仅仅只有以这颗石头为中心的圆才能够受到光的恩泽,张天画并不对这颗石头的存在感到惊讶,因为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思了解它,更何况他即使仔细的观察也不会有精力惊讶,此刻他只想离开这莫名其妙的,让他一再被惊吓的惊悚之地。
光的存在得以让张天画看清脚下,他选择一个方向专一的前进,以图重新见到广袤的自然区域。
原来,他是在一间非密封的房间里,在碰壁了好几处后他发现了出口,离开后的他身处一道阴沉封闭的直线通道里,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不知将通向何处的道路而已。
不可思议的是,他刚刚来到甬道,他手中充当光源的石头忽地有了变化,张天画的面前忽地出现了一束垂直的光之箭头,这箭头是由更强烈明亮的光聚成的,它出现时张天画一愣,差点没把石头随手抛到哪去。
随着箭头的出现,张天画的眼前又多出了一行光亮的文字——顺着这只箭头,它可以指引你回到自由集市。
尽管张天画最初时感到无法理解,但他仍然强迫自己去理解,他望着那一行娟秀的字迹沉思起来,考虑着这是一些什么字,那箭头又是什么意思。
他藏起疑惑,探索着走出甬道后,他感到自己肚子饿了,虽然周围草木丰盛,但可惜他不是一匹善跑的马,不止如此,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更是让他无所适从,他根本无法在荒凉的黑暗世界中辨识出归路,那时,带来光明的石头让他若有所思了起来。
也许,那箭头是要指引我呢?在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决定真正的贯彻它。
在这之后,张天画开始了在漫漫黑夜中的长途跋涉,光之箭要带他去哪?他对此一无所知,可在没有任何可依靠的事物的现在,他只能依赖于它,这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在光芒一步不落的护卫下,饥饿的张天画得以克服精神上恐惧与身体上的不适,将以后的路继续走下去,他并不清楚这颗石头的价值与原理,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颗素雅美丽却并不如何起眼的石头是被张天画所深深依靠着,与他相依为伴的,他不能想象缺失了这颗宝贵石头的自己应当如何在带来惧念与幻象的黑夜中走下去。
在恒久之光下,张天画目不斜视的看着被指引的方向,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曾经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模样,可以预见的是,在这永恒之光的指引下,他终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如今,他仿佛呵护着雨中将熄的火种,将光石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小心的呵护着它,感受着它与它曾经的主人所赠予的温柔善良,他早已忘记了自己曾念念不忘的灯具与晶石,而是情不自禁的让他本来已经燃尽的好奇心恢复了火光,并且烧的更旺,想象着写出那一行字迹的主人的拥有怎样美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