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爱情周记》桐之川

15、十五周 你真好看

　　卢笙回忆录15：这个傻子的温柔陷阱总让我越陷越深，可这傻子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我在担心她的心思呢？

　　这下好了，惹出事了吧。我非常低落地感慨，王新安你说你喝酒就喝酒吧，怎么就这么不会挑时候呢？非得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借酒浇愁愁更愁呐！
　　我叹口气，追根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前面的卢笙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啊。可她要去哪里呢？这里也不是她家的方向啊？
　　“别跟着我！”她突然回头恨恨地警告我，然后自顾自离去。我哪敢不跟着她，这大晚上已经十点了，街上多不安全。不过幸好这几天老妈老爸有事不回来，我也不用担心回家太晚被骂。只是卢笙这么晚了出来没事吗？
　　“都说了别跟着我！”她是吼出来的。我于是站住脚，希望她走远一点了再跟上。
　　可是她自己走出去一百米又回头气呼呼地说：“滚过来跟上！”
　　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总之这是我的错，卢笙说什么就听着好了。其他的事情暂时不在我这脑子的考虑范围内。不过卢笙今天的裙子真好看，尤其是那条打了蝴蝶结的腰带莫名地很入我眼。
　　我想在这一刻，我是喜欢卢笙的。不不不，不是这一刻开始的，是刚才，看见她眼里那盏路灯的时候，总觉得想抱住她，想靠近她，虽然是醉了，但心是不会错的。可是我该怎么说呢？说我喜欢她。
　　我有点犯愁，王新安也喜欢卢笙，不行，我得告诉他，我喜欢卢笙，朋友妻，不可欺。我拿出手机想给王新安发短信，可卢笙突然停下来转身，我的手机撞在她身上跌落在地。我不敢去捡。
　　她看着我，抿着唇，情绪和表情我都看不太懂，但我能看见那秀丽的眉羽，小而巧的唇。在我眼前，我只要低头就能够到的距离。
　　“别跟着我，回你家去！”卢笙说。
　　我点点答应她：“哦。”
　　但其实我并没有行动，只是捡回手机依旧跟在她身后，她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看我，依然是那句话，我依然跟着她，我只是想送她回家。
　　“我先送你回去。”我抢在她发话前说，“十点了，你一个人，又穿这么好看不安全。”
　　“你……”她咬牙瞪我，可眼里好像蓄了些泪珠儿，一撇嘴，一跺脚，飞快地跑远了。
　　哪敢让她自己走，我飞快地追上去，这年头失联的女大学生多了去了，我可不想她成为其中一员。我才刚刚决定要喜欢她，她怎么能就不见了？
　　“卢笙！”我拉住她手，“你跑那么快干嘛？”
　　她在抹眼泪，我听到了小声的哭泣，然后第一次出现了心疼的感受，她哭得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眼泪珠儿滴滴地落，低着头，委屈地掘着嘴，那抽噎声更是如同我的呼吸，一上一下地牵动空气。
　　“我送你回家。”我说，除了这么做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拉着她的手，第一次我主动地拉起她的手，然后在路边打车。
　　在车上时卢笙还是低着头，只是不再哭泣。我其实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担忧地看着她，如果她要是再落泪，我就替她擦一擦。我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可是她再没有哭泣。
　　下车的时候卢笙先下，我付钱的时候司机叔叔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伙子，头一次谈恋爱吧？女朋友哭了你怎么都不知道说些好话哄她呢？像个呆头鹅怎么行？”
　　我张张嘴想解释一下我和卢笙的关系，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于是只好非常感谢地送走出租车。卢笙还站在我身后，我回头去想对她说一句好话哄哄，大叔说得也没错啊。
　　可是该说什么好话呢？卢笙这时候却往街道对面的小区走去。我跟在她身后绞尽脑汁想说出一句好话来哄哄她。卢笙你别哭了？卢笙你真好看？卢笙我送你上楼？卢笙……啊，说什么啊？！
　　我拧眉，我瞪眼，我抓耳挠腮，我完全想不出来。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前面的人，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蹿进我的鼻腔，我愣愣地低下头去，卢笙在那一刹那抬眼，于是我们对视。
　　“卢笙，你真好看。”我不由自主地说。
　　“好看你个鬼啊！” 她愤怒得像一头小狮子，一下子就推开我跑向小区里，我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我是真心说她好看，她怎么反倒生气了呢？我得去解释解释。
　　“哎！卢笙你别跑啊！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看呐！”保安叔叔拦住了我，于是我对着里面的卢笙那奔跑的背影大喊，“卢笙，卢笙。”
　　“你女朋友？”保安叔叔看看她，看看我。
　　我忙不跌地点头。“嗯嗯嗯。”
　　“那快进去吧！”叔叔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拍拍我肩膀，“小伙子，加油。”
　　我无心解释性别，我怕解释了叔叔就反悔了。我从栏杆下穿过，凭着记忆追到卢笙家楼下。卢笙正要进楼，我大喊：“卢笙！”
　　她显然很吃惊我能追到这里来，我得意地笑着跑过去：“卢笙！”
　　一得意就忘了自己追着卢笙来是干嘛的了。对了对了，我是来解释的，解释什么？她很好看。嗯，对，我是真心夸她的。
　　“卢笙，”我拉住她不让她再跑了，“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好看。”
　　“我用你说吗？”
　　“额……”
　　“你还不回去换衣服！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追着我干什么？”卢笙瞪我，我一看时间果然十一点了，于是放开她手诚恳地说：“我是真的夸你的，你别哭了。”
　　解释完我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她：“对了，你为什么哭啊？”
　　“你……你……”她好像又要哭了，我立马紧张起来，赶紧掏出她的手帕来准备给她擦擦，可是那泪珠终究是没落下来。
　　小区里很安静，但仍有少数几个晚归人，他们从我和卢笙面前走过，带着探寻的目光和沉重地摇头叹息。
　　卢笙在深呼吸，然后自己擦了擦眼里的泪对我说：“你回去，有事明天再说。”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点头：“哦。”
　　我挠挠脑袋，就这么走了？可，她不是明天说吗？唉。我转身往小区外走，走一步回头看一步，觉得这有点莫名其妙啊。再走过几步，回头时卢笙已不在原地。
　　我叹口气，才加快脚步走出小区。在小区门口又看见那保安大叔，对他微笑打招呼，然后在路边等出租车。公交车和地铁都下班了。
　　晚风吹得我有点冷，更别说还被卢笙浇了一头，虽然已经被风吹干了头发，但是现在只觉得特别特别冷。抱着胳膊在原地走来走去，为什么就没有车经过？
　　“康桥！”卢笙怎么又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赶紧跑过马路去。“你怎么又来了？”
　　“你闭嘴！”她愤怒地说，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进了小区，然后强硬地拽上电梯，直到21楼。开门，进房间，拿衣裳，推我进浴室，一气呵成，没有犹豫。
　　“蓝的冷，红的热，这一层都是我的。这张毛巾是我的，”她又打开一个柜子拿出新的杯子和牙刷，“这个牙膏是我的。还有不懂的吗？”
　　我无意识地摇头。然后她出去关上了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哪里不是脏的，我开始洗澡。
　　卢笙走出浴室，沙发上的女人半眯着眼瞧她，那样躺着，姿势有些慵懒。“那是谁啊？哪家的呆姑娘被你拐来了？”
　　“要你管。”卢笙一皱眉，一瞪眼，自己坐在沙发的一角上。
　　“我是你亲娘，我不管谁管。卢笙，快老实交代，说说那是谁啊？一身脏兮兮的带回来，又是穿你的衣服，又是用你的东西，你的强迫症呢？你的底线呢？那可是不让亲娘用却让人家姑娘用的哦？”
　　卢笙不想回答，女人突然起身挂在她身上，蛊惑地问她：“该不会是心上人吧？”
　　“不是！”这么欲盖弥彰地抢答。
　　“哦呵呵呵……”女人轻轻地掩着嘴笑，那笑声很空灵，很好听，“卢笙啊，我不会反对的哦！”
　　卢笙一下子红了脸，但很快抬起头来警告她亲娘：“不许说漏嘴！以后我做饭，否则你自己吃外卖去！”
　　“呀！”女人很惊讶地说，“居然能惊动卢大厨？看来这姑娘不是个简单的人哟！”不过，没多久，夏鸽就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在认识康桥以后，她深深地为这时无知的自己感到悲哀。
　　“啊！”夏鸽好像突然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你暗恋人家还没表白啊？！啧啧啧，那今晚可要注意安全哟！”
　　卢笙简直羞愤欲死！她愤愤地拿了一个葡萄堵住了妈妈的嘴！“你要是敢泄密我一定不会理你！”
　　夏鸽立马做出禁言的动作，但她却放肆地笑着，这让卢笙红着的脸持续到听见浴室传来的开门声。
　　这个澡洗得真舒服，我不禁感叹，我感觉自己现在也是香香的，还是和卢笙一样的香味。但是我是尴尬地走出去的，卢笙的睡衣其实好小来着，我的大半截腰还在外头呢……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个陌生女人的笑声使我面红耳赤，我低着头去瞟卢笙，她也在捂着嘴笑。我一时间有点感慨，想也没想地说：“卢笙，你笑起来比哭好看。”
　　于是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个陌生女人，于是迟疑地看着卢笙，她有点呆，然后又神色淡淡地介绍：“这是我妈。”
　　“哦，你妈妈。”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跟着低低地念了念就着急地指着自己露出的肚子问她：“你就没有大一点的衣裳吗？它遮不住啊！”
　　“我说，这是我妈妈。”卢笙重复了一遍。
　　然后我突然间反应过来，立马双手抱着肚子蹲下：“阿、阿姨好，我是康桥，那个，卢、卢笙她同学！”我感觉自己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尖上，并且马上就要冒烟了。
　　还没有表白就突然见了家长，而且是以这么窘迫的方式，我欲哭无泪，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卢笙，我希望她能来救我一救。可她突然笑出了声。
　　随后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起掩唇笑起来，一样清脆空灵的笑声使我更加窘迫地低着头。卢笙终究还是过来了，却讨厌地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我不开心地偏过躲开，她好像不厌其烦地摸回来。
　　我一时恼怒，抬头冲她瞪过去：“你摸狗呐！”
　　“哈哈哈哈哈……”卢笙的妈妈笑得花枝乱颤。
　　“你老蹲着干什么，”卢笙无奈地笑着问我，“跟我走，给你找衣服去。”
　　她走在前面，我低垂着头跟着，心里真是沮丧到了极点，怎么会怎么背呢？第一次印象就是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办呐？唉。
　　卢笙最终也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裳给我，我只好将就着穿着这件高腰的衣服躺在她床上。一沾床我就困，更何况还喝了酒，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时候打个呵欠，不知觉已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都八点半了，床上仍只有我一个人，出去时卢笙的妈妈也不在。只有卢笙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一旁的餐桌上放着早餐。
　　“你醒了？”卢笙转过来问我。
　　“嗯。”我去洗手间刷牙，这时候想起来昨天换了衣服还没洗……我挠挠头走出来问卢笙：“我衣服呢？”
　　“你先洗漱吃早饭，你衣服在外面挂着，我去给你收。”她站起来向阳台走去。我放心地去洗漱吃饭。吃完饭卢笙过来收拾，我问她：“谁给我洗的？”
　　“你觉得呢？”她反问，随后又自己回答：“我妈妈。”
　　“哦，那你替我谢谢你妈妈啊。”我笑得有些讨好。她淡淡地应一声进了厨房。我拿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房间换好，一晚上已经干得透彻了。
　　我在茶几上找着了自己的手机、钥匙和所剩不多的钱。手机里没有消息提示，看来王新安有可能还没醒。他要是醒了肯定会来问问我在哪里。他可不知道我被谁带走了，不仅如此，他可能也不知道他自己是被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