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雀》顾尘生

17、绯靥未央6

　　六

　　长言抚平顾南城紧皱的眉眼，轻轻吻了一下，“等你醒过来，一切都好了。”
　　就在刚才，长言带顾南城去见长伶，女子温文尔雅的躺在绯靥花中央，一头青丝散落在绯靥中央，看似只是睡着了，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顾南城安静的躺在长伶身边，温润如玉的公子，当真天生一对。长言歪着头轻轻靠在顾南城肩上，像一个小孩子嘟着嘴，“老师，不要怪我把你打晕，就让我再调皮……一次……一次，就好。”血液已失去大半，长言凭着真气吊着最后的气息。
　　绯靥花母靥花蕊慢慢从长伶身边开放，而四周的绯靥花子靥花蕊正在慢慢枯萎，像极了地狱罗刹修罗的面目，衬的母靥却越发妖冶。
　　长家祖先养育了绯靥，却没养育她的后人。这绯靥花五十年一开，长家长女便要陪着母靥花一起枯荣，母靥死则人亡，最让人可笑的，就是养育这绯靥花，需要长家嫡系亲子用血来培育。
　　每到三月时，就要一个人用血来侍花。长家亲子十一人，一个不落，长扶死了，就到了长言。
　　正好，我不用愧对我的亲弟弟和妹妹了。长言虚弱的苦笑，用力将另一只的手腕划破，恰似一条丝绸，在夕阳垂暮下霎是好看。
　　世人皆说她心狠手辣，残杀手足。可有谁知道她心中的苦楚。
　　所有人误她为魔障，可谁有知道，她看着她的亲兄妹一个一个血尽人亡，心里的无助与彷徨。
　　她想，有先生便好。
　　可惜，只能想想。
　　长言用手肘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嘴唇微动，天要黑了吗？
　　今晚一过，她便是这绯靥花中的一朵，没有枯荣，没有朝暮。无论冬夏，无论日夜，吸食长家后世之血，世世代代只为守护后任长家长女之身。
　　明天天亮时，伶姐姐就会醒了吧。
　　长言从怀中掏出一个旧旧的胭脂盒，小心翼翼的拭去上面的灰尘，“我祝你顾南城，一生无恙，泰然今生。”
　　胭脂落，落了一地芬芳，蒙上一层擦不掉的灰。
　　南城？
　　我有没有告诉你，当初长家先祖培育绯靥花是为了救她夫君。我为何敬她为神，因为，我们都没有做错。
　　从今以后，风月两茫茫，碧落黄泉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