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七星唤魂

9、除夕·解毒方子

　　“阿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花漠睁开眼，见到的是一脸担忧的霍千渊，他手中端着茶杯，正在一点一点给自己喂水。
　　花漠抬手接过茶杯喝水，屋内灯火通明，已是深夜。一杯水下肚，嘴巴里微涩的清香散开，花漠震惊的抬头看霍千渊，“你给我吃的雪域红莲？”这种快速恢复内力并且压制蛊的东西，世间仅有雪域红莲能办到。
　　“阿漠好了吗？”霍千渊将茶杯放到桌上，花漠温怒道：“你知不知道雪域红莲给我吃了等同于白吃，它是治你寒毒的关键，你……”
　　霍千渊面色平静的握住花漠的双肩，认真道：“我只想阿漠没事。”
　　花漠默默无言的望着他，无法表达心里的复杂，她与霍千渊不过是病人与大夫的关系，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说不清……
　　“阿漠，如果你死了，谁来替我治疗寒毒？所以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就算没有雪域红莲你也可以治好我不是吗？”霍千渊这样安慰花漠，让花漠越加茫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霍千渊也不在意，微微勾起唇角道：“阿漠，今天是除夕，起来吃饺子吧。”
　　“除夕？”花漠回神，“过年吗？”
　　霍千渊点头，“嗯，就是过年。”
　　花漠起床穿衣服，霍千渊带上门，在门外等她一起下楼。
　　楼下，离歌和离人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很丰盛，也很热闹。见霍千渊和花漠下来，赶紧给两人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饺子。
　　这一顿饭花漠吃得很恍惚，吃完饭后离人就带着离歌去院外放烟花去了。霍千渊给花漠搬了椅子在院子里坐着看烟花，灿烂的烟花一朵一朵在墨蓝的天空中绽放，转瞬即逝。
　　花漠望着烟花出神。
　　这就是平常人家的过年吗？
　　往年她是怎么过的呢？
　　花漠在努力回想以前的除夕，将所有记忆过了一遍才悲哀的发现她从未有过一个真正的除夕。在刺客盟时没有除夕夜，离开刺客盟后她早已将这一天遗忘，都是一个人，是什么日子又有什么区别……
　　……
　　过完年后，花漠闭关了三天，再踏出药房的门后，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与霍千渊相识时的性子，对雪域红莲之事只字未提。
　　离歌也是大夫，她的医术不错，花漠偶尔会找她讨论一些新药方，替霍千渊研制新的解毒药和解毒方法。
　　大半个月后，两人研制出一个医毒双管齐下的法子替霍千渊解寒毒，花漠开始专心配药。
　　新解毒方法需要大量木蛇藤的根，这种东西蜃月池外的树林里有很多，但是它的根却因长在石头缝隙中很难挖出来。
　　这段时间，花漠天天都在往林子里窜，每次霍千渊都会跟在她身后帮她拎药篓子，离歌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哥，公子跟漠姑娘？”
　　离人慢条斯理切菜，“这些事不是你该问的。”离歌一直被他保护得很好，他自然不希望那些事情被离歌知晓，否则以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必然闯祸。
　　离歌扁嘴，“我又不是傻子，公子是不是喜欢漠姑娘？否则公子干嘛对她那么好，还把自己治病的雪域红莲都给她吃了……”
　　离歌一边洗菜一边碎碎念，越念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不过主子的事嘛，他们做属下的还是少掺和为妙。
　　蜃月池边的树林里，花漠一掌劈开一块山石，露出木蛇藤的根，然后小心翼翼的顺着根系挖下去，直到挖出根系的末端。
　　“阿漠，休息一下吧。”霍千渊递了水囊过来，见花漠两手都是泥巴，只好打开木塞喂给她。
　　花漠顺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道：“继续，这点完全不够。”木蛇藤的根需求量很大，又太难挖，真是让人糟心。
　　霍千渊微微皱眉，“外面买不到这种药材吗？”
　　“一般不会有人卖这种东西。”花漠抬头看了霍千渊一眼，又低头继续找根，“木蛇藤不易培植，一般只长在深山老林。花朵会发出一种清香，引诱蛇虫鼠蚁，所以采药人都不愿意采这种东西，不安全，又费时费力。”
　　“阿漠……”
　　花漠抬头，“嗯？”
　　“能不能用其他相同药性的药材代替？”霍千渊拿掉她头上一片枯叶，“阿漠这样太辛苦了。”
　　花漠思忖了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另一种药材带了毒性，可能会影响具体治疗效果。”
　　霍千渊道：“阿漠不是让我百毒不侵了吗？我都中寒毒十几年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年半载。”
　　霍千渊表情非常认真，花漠低头思忖重改药方的可能性，思忖了半晌，始终有些犹豫不决。木蛇藤根的药性不是什么药材都可以代替的，另一种可以替代它的药材叫鬼域香，是一种有剧毒的草，如果用它代替木蛇藤，它的毒素就会和另一种药材相克产生副作用导致体内真气涣散……
　　“阿漠，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你才大病初愈……”霍千渊突然上前一步将花漠抱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情愫。花漠要出口的话被他的动作止住，没能说的出口，只是僵着身子任他轻轻的抱着。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阿漠……”霍千渊放开她，低头与她对视。花漠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侧开头道：“换掉木蛇藤会导致你至少半年内真气涣散无法凝聚……”
　　霍千渊毫不在乎的快速道：“没关系的。”
　　花漠垂眸，“那好，我先用替换木蛇藤的药给你治疗。现在木蛇藤也有一些了，配合着用药总会好些。”
　　“好，阿漠你看着办就行。”霍千渊勾唇浅笑，“那我们回去吧。”
　　花漠点头，“嗯。”
　　霍千渊执意替换木蛇藤，遭到了离歌的反对。花漠冷眼旁观，看着她最后被霍千渊和离人联手镇压，然后达成一致，开始给霍千渊治疗寒毒。
　　霍千渊中的寒毒时间已久，不是三五两天就能去除的。花漠除了让他继续蒸药浴以针灸逼毒以外，还配置排毒药用以外敷和内服。双管齐下，清除寒毒的速度与功效都明显增加，当然，得忽略鬼域香带来的副作用。
　　两个月过去，霍千渊的寒毒已去了五分之二，花漠也从最开始的忙碌变得悠闲起来。而且有了成效以后，除了制药浴和针灸逼毒需要她亲自动手以外，在配制排毒药方面完全由离歌接手，期间药材不够，离人还去飞沙城几次购买了大部分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蜃月池虽然四季如夏，但按照时间算如今已是二月份立春，花漠拿出去年存的秋见白种子发了幼苗，一株一株种在药埔，霍千渊闲来无事，便跟在她身边帮忙。
　　霍千渊去年十一月份来的蜃月池，将近四个月的相处下来，花漠已经有些习惯于他随时随地跟在她身旁。即使没什么话说，两人之间却异常和谐。
　　“阿漠，是这样吗？”霍千渊拿了一株秋见白学着花漠的样子种下，花漠抬头看了下，剥开秋见白根部的小泥块，换成细碎的沙土，“别用泥块，秋见白喜欢湿润通风，用沙土它的根部才能更好的吸收水分。”
　　霍千渊点头，重新捧了沙土小心翼翼的埋住秋见白的根部，稍稍用力按紧，脆弱的幼苗便亭亭玉立的直起来了。
　　花漠满意道：“就是这样。”
　　霍千渊温柔微笑，继续拿过幼苗帮花漠种。花漠看他种了几株没有出错后，也自顾自的开始种起来，两人偶尔拿幼苗的时候指尖碰到一起，霍千渊总是浅浅微笑，花漠淡淡的看他一眼，拿了幼苗走开。
　　生活平淡如水，却异常宁静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