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世界》蝉鸣疏桐

2、七号公车站 架空

　　七号公车站

　　一：

　　阳光暖暖地照在公车站的座椅上，却因为遮阳板的遮挡只留下一道光。你站在公车站旁，却并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人。

　　你已经等了十年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但是你相信他快回来了。

　　那是你26岁的时候。

　　你那时是杭州西泠印社里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你的店里只有一个小伙计，他叫王盟。你们的门店冷清，虽然有时候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但是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你每天都要从离你店有些远的家乘公车去你的那家古董店，那是七号公车站。你每天七点准时在那里等车。不过，和你一样每天在这里等车的，还有一个人。

　　他是张起灵。

　　你望着他，他不知道，你其实对他很有好感，也许是很喜欢吧。

　　他是你古董店对面刻章店的老板。可是你们几乎每天都见面，但是你们却从没有言语之间的交集，一次都没有。

　　你记得你们第一次交集还是因为你忘带了手机，你要打电话却忘了带手机，天知道你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明明就是不可忘掉的东西，却还是忘了。

　　“这位小哥，那个我想问你借个手机。”你当时来到了他的店面，站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你们第一次对视，你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双眼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古井无波。

　　你一下子就被那双眸子吸引了。

　　他淡淡地看了看你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你。你知道他是同意了，便赶紧拿起手机给自家老爹打了个电话。你注意到他的手机样式很老，还是老人机样式。

　　你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了他，你看了看他，觉得他毕竟还是自家邻居，以后还要多多仰仗，所以你便道：

　　“小哥你叫什么？我叫吴邪。”问完，你笑了笑。

　　“张起灵。”他淡淡道。

　　你笑了笑，觉得这人有些闷，一时间想到了拖油瓶，既然闷，叫闷油瓶好了。

　　不过，这只是你心里的称呼。

　　屋外，阳光倾洒。

　　二：

　　之后的日子里，你经常在等公车的时候跟张起灵搭话，并带一些早饭给他，就当是感谢。

　　张起灵一开始明显有些不适应：

　　“啊！早上好，小哥！诺，这是早饭，我带了点给你，就当是感谢你吧。”你笑着递给他早饭。

　　“谢谢。”张起灵迟疑了很久，才接过袋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每天早上去等公车并带一份早饭已经成为了你的习惯，并且你乐此不疲。多年后你才发现，也许那时你就已经对他有了好感，只是那时并不是多年后那么深的执念。

　　你坐在公车站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不紧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袅袅的烟圈模糊了你的视线，却使你的记忆更加清晰。

　　代表着岁月的公车缓缓开过一班又一班，但是车上永远都有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他，他坐在公车上，目光悠长地望着远方，而那个远方，只有你知道。

　　你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发现公车已经匆匆驶走，头也不回。

　　自从那次遇见之后，你们一直这样平淡地过着，你每天给他早饭，他每天都会自觉地站在七号公车站旁等你的早饭，然后你记得有一次张起灵是想感谢你，所以当你到了古董店时：

　　“吴邪。”你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叫你。

　　“小哥怎么了？”

　　“等着。”说完，他便进了他的刻章店拿出了一个印递给你。

　　你接过印，发现那枚印用你所写的瘦金体刻上了“吴邪”二字，并且看上去刻得十分认真，你知道他的章都是手刻的，所以知道他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在这上面，突然很感谢他，又突然有一种情绪像藤蔓生长一样逐渐蔓延开来。多年后你才觉得，也许在那一刻，你真正地爱上他了。

　　三：

　　哦……你想到哪儿了？嗯……你想了想，哦对，你想到他给你印那次了，你这样想着，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软布包的很好的一个小东西，你展开来，是那块印。你看着印面，其实当时他就发现了，他在印上不仅刻了你的名字，还刻了他的名字，在吴邪二字的底下，很小，也很难发现，不过，因为你对这种细节还是很敏感的，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

　　“天真！”

　　你听到有人喊你，便转过头，结果就看到一个胖子朝这边跑过来。

　　“天真，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这都十年了……”胖子一过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

　　“是啊，十年了。”你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胖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气氛已经这样了，那么这么多年他也不想去调节气氛了。

　　胖子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又只留你一人坐在了座椅上。以前你都是坐一会儿就走了，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地，你只想坐在这儿。

　　不知不觉，思绪又飘向远方。

　　你们一直都以那样的生活方式生活着，话虽不多，但你总觉得你们都在注意着对方。你渐渐知道了他所有的喜好，而他似乎也对你了如指掌。

　　你不想继续回忆这些琐事，你也觉得没什么好回忆的，但是却又忍不住去回忆。果然，人就是贱。

　　你们就这样过了两年。

　　四：

　　“小哥。”

　　“嗯。”

　　“嫁给我，或娶我吧。”

　　“娶你。”

　　“谢谢。”

　　【茫茫雪山是他的场合。】

　　他后来知道了一个“白玛”的名字，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去了西藏。

　　他没有告诉吴邪。

　　他觉得告诉了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不辞而别。他没有给吴邪留下只言片语。其实，他一直都注意着吴邪，只是吴邪不知道罢了，而那枚印，他也是用了些小心思的，他不紧刻了吴邪的名字，他还刻了他自己的名字。也正因他也许是喜欢或是爱吴邪，所以他答应吴邪娶他。

　　只是他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去。

　　他望向了远方。

　　他相信他和吴邪虽然没有过太多相处和言语，但是他们在灵魂深处是契合的，他觉得，这就够了。

　　【七号公车站是你的场合。】

　　你望到了远方那个你每天乘的公车。

　　你还是没等到他。

　　不过你相信那天不远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