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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春天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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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樱花已经盛开的时候,地上已经快要被落下的花瓣铺满。
风拂在金泰亨的脸上,是热的。
今天穿的稍微有点多。
金泰亨要去附近超市买做晚饭饭的材料,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超市正被一帮学生占领着,正在哄闹着挑选零食。
他打开手机划到事先准备的购物清单,推着购物车把采购的东西一个个扔进去,照着单子买没有费太多时间。
到收银台的时候视线不禁又落到了那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身上,猜想是刚刚运动过,都只穿着一件短袖的T恤,有的拎着外套,有的则系在腰上,人手拿着一只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
大概是他们的模样太有感染力,金泰亨犹疑了大概只有三秒钟,转身去了冰柜。
谁让天气有点热,他又穿的有点多呢。
谁让春天到了呢。
换好鞋到厨房把东西放下,小心翼翼推开卧室的房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是入眠的深夜。
有人还在熟睡,似有似无能听到匀长的呼吸。
抬手看一眼手表,时间尚早,轻轻合上门的缝隙。
他今天起得不算晚,却也难得不怎么困。前几天公司给他接了一个新的电影,在开机之前,难得给了他几日空闲的时间。
可计划了好久地出行还是因为易初恩的生病泡汤了,只能安分的待在家里陪着她养病。
“啊嘁!”房里又传出一个响亮的喷嚏声。
他推开门,床上似梦似醒的人还在愣着出神,金泰亨坐到床边,初恩目光缓慢艰难的移到他的脸上。
“怎么办啊,鼻子还是堵着。”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无精打采,可进了他耳朵里,也像极了撒娇。
“过会儿煲汤给你喝。”
“我想吃肉。”她皱着眉头抗议。
“好。”他回答。
易初恩感冒不是没有原因的,温度还没升上来的时候就着急穿上了薄衣服,正碰上金泰亨忙的那段时间,就更是没有人拦着她,一来二去感冒愈演愈烈。
昨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甚至已经充血了。金泰亨看她眼睛红的不成样子,还以为她被人欺负哭了,她一开口说话才了然,原来是感冒了。
初恩换季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生病,尤其是这两年,只要温度变化的不太正常,小感小冒肯定就染上她。
“我为什么尝不出味道。”易初恩尝了一口汤。
“因为你感冒了。”
“能申请加点盐吗?”
金泰亨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尝不出味道可怜的模样,表情突然严肃,不说话只盯着她,易初恩背后有些寒意。
金泰亨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凶,没有表情不说话的时候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更甚。
“不加就不加嘛…”
说话间着实没有底气,低头继续吃饭。
易初恩躺在沙发里消食,即使她尝不出味,也可以成功的把自己吃撑。
仗着生病身体不适,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唤金泰亨。
“要不要出去散散步?”金泰亨站在沙发前问她。
“可以啊。”
她一骨碌爬起来就打算出门,结果被提溜回来套外套,还有一个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的口罩,活脱脱全副武装。
“走吧。”他说。
白日里躁动的热意还残留在空气中,走了几步她就喊热,嚷嚷着要把外套脱了,金泰亨一只手看似搂着她的肩膀,实则是制止着不让她脱衣服。
“去超市买冰淇淋好不好?”
即使知道这个提议会被金泰亨否决,但她还是不死心的想问一下。
“好。”
金泰亨竟然答应了?
易初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啊?”
“真的。”
于是她兴冲冲的丢下金泰亨跑向了超市。
等她买完了东西才发觉金泰亨没有跟上,提着袋子张望,他竟然还站在原地等着自己。
她朝金泰亨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却等不到他的回应,过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刚刚你在干嘛啊?”她问。
“没什么。”他伸手帮她整理小跑被风吹乱的那几缕头发。
“买了什么?”
“喏。”她将塑料袋展开给他看。
“恩…”
他点点头,从初恩手里接过袋子,掏出一个拆开。
易初恩满心等着他递过来,他却直接忽略,自己咬了一口,然后…
然后便自顾自的开始吃了起来…
“金泰亨…我的呢…”
“感冒还想着吃冰淇淋?”
易初恩这才反应,她这是又被他骗着跑了一次腿。
“我买的啊!快给我一个!”
“不行,等你感冒好了。”
他举起手里的袋子,易初恩便够不着了。
“金泰亨,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就跟你没完!”仍旧努力在够头顶的袋子。
“哦?”他挑眉:“怎么没完?”
“我…”她突然被问住,飞快思考:“就去和白沐住!”
话确实是有用的,金泰亨不再自顾自的吃冰淇淋,停住看她。
“快给我吧,我就吃一口也行。”她立刻装作乖巧的样子。
“一口也行?”金泰亨反问。
“恩。”
本以为金泰亨是想通了,他却又自己咬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
“你……!”
易初恩一个气急攻心,最后正打算用强制手段夺取,却被他突然低下的动作封住了嘴唇。
“张嘴。”
她听话的照做,于是冰凉甜蜜的味道一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与他独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附上他温柔的唇舌辗转于她的,要将所有甜蜜毫无保留的给予她品尝,只有更深,更深的。
她短暂的失了神,当最后一丝甜味消失,金泰亨问她:
“可以了吗?”
初恩憋了半天没说话,跑了。
金泰亨清楚,从某种意义上说,和她在一起,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车祸的第二天,金泰亨的意识清醒,而她之后却再整整睡了十七天。
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十七天。
巨大的不安,他的周围到处都充斥着焦虑与惶恐,即使他也是需要休养的病人。
两周后,金泰亨被批准出院,他瘦了一圈,却还是整日的呆在医院,守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第三日,初恩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时,那副模样是她不曾见过,也是无法形容的。
她想抬手,只有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她还太虚弱。
于是金泰亨抓住了他的手,贴在他的额前,宛若虔诚的祈祷的教徒。
感受到了温热,她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她说:
“不要哭…”
床头的花是金泰亨换的,因为想告诉她,春天已经到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梦醒了。
温暖的日子也到了。
“要是被拍到,我打算直接公开。”
金泰亨靠着椅子背,轻描淡写的丢下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坐在对面的人头疼的揉太阳穴,过了很久,终于做出了结论。
“你自己把握好,不要太过分。”
金泰亨笑了:“不会太过分的。”
后来易初恩终于知道了金泰亨那天站在那里迟迟都不过来的原因。
春日清夜的空气,樱花树下,女孩子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正是风吹过的时候,于是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了。
花瓣落在她的肩膀,落在她的头顶,她也浑然不知,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是开心地朝他招手。
这段影像的标题写着:
像风一样抚慰我心灵的人。
像阳光一样拥抱我的人。
你好啊,春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