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七 漫漫水羽 ...
-
碧水结绮，不过一个有些褪色的粉红的梦，却无端困住了许许多多的痴情哀怨。有些人深知是在梦中，又不要醒转去面对现实的纷扰；有些人却自以为一直醒着冷眼旁观，嬉笑无常；而有些人根本不会去想这些缥缈的东西。有时想问，到底谁才是最可悲的。可又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最大的问题还是——一个梦怎么困得住活生生的人呢？其实，困得住一个人的只有自己的心。
明月小姐在风月楼散后过了好一段闲云野鹤的日子，已经自由惯了，虽在红姐的挽留下又住了些日子，还是悄无声息地再次离开了。她走了之后，纯净又一如既往地往来天一阁，在午后陪摆摆插花练舞，在夜晚为她抚琴，仿佛从没有停止过一样。水羽看着摆摆小姐温柔依旧的笑靥有些疑惑，这笑靥昨天还属于明月小姐，真是讽刺。她有几分怀念以前的竹小姐了，那个常常惹人嫌的竹竺倒是坦率得可爱。
“羽儿，想什么呢？”纯净不经意地回头，发现那小丫头正盯着自己的古琴发呆，笑问，“你是想要跟我学琴吗？”
“不是的，纯净姐姐，羽儿笨，学不了这些。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明月小姐也爱弹这首曲子，羽儿不由胡思乱想了，也不知道摆摆小姐是喜欢明月小姐弹的呢，还是纯净姐姐弹的。”水羽听似天真无邪的回答，让那二人都微讪起来。摆摆轻轻咳嗽了一声，道：“羽儿，你先下去歇息吧，这里没什么事要做了。”
“是，小姐。”水羽毕恭毕敬地行礼退下。比起这个有话爱憋在心里的纯净，她倒更喜欢爽朗不拘的明月小姐。纯净，连名字都起得这般的假正经呢，碧水结绮，秦楼楚馆，哪里还会有什么纯净的东西？水羽边走边不屑地想着。
站在院中，水羽感受着阳光的温柔，春末夏初，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想要舒展开身体的每一寸地方，头上的每一根发丝似乎都在呼吸着、絮叨着。沾衣还是喜欢待在院中的那棵杏花树下，水衫箭袖，随意地舞上一段江南曲，步步生莲。一旁的莫语看得兴起，亦站起身来，和着她的舞步翩然如蝶。风轻抚绿叶，细碎的沙沙声是最好的伴奏。而那边，夜盏被蒙了眼玩躲猫猫，水子与绯燕无比伶俐地在她身边闪躲着嬉笑着，时不时上前逗她一下拍她一把，笑得惊飞了花间粉蝶。水羽懒懒地眯起了眼，没什么兴趣理会这些——碧水中的爱与纠结多多少少有几分惊世骇俗的味道，不管是纯净、摆摆与明月三人间的分分合合，还是莫语对沾衣多年的执着；水子、夜盏与绯燕三人看似游戏人间，真假难辨，其中心思有几分真几分假也是外人不可知不可道的；就算是她喜欢的竹小姐也对昭昭心存几分暧昧吧。她大人样地叹了口气，也许她过于早熟了，一个早熟的孩子。
“请问，我家小姐在这里吗？我是她的丫头漠漠。”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水羽的神游，她不耐烦地问了句：“真是的，谁知道你家小姐是谁啊？”她边说着，边睁开了眼，眼前是个穿鹅黄衫儿的女孩，看似跟自己差不多大，却一脸未经世事的天真烂漫。
“对不起，我家小姐是纯净小姐……”听到水羽的诘问，漠漠微微垂下了头，一抹红晕从脸颊一直延伸开来，粉粉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
“纯净姐姐的丫头不是影儿吗？”水羽见她有趣，又开口追问道。
“夕影姐姐被调去心因小姐那儿了，红姐让我来伺候纯净小姐的。其实我才刚来，还什么都不懂，让这位姐姐笑话了……”漠漠羞涩地笑了笑，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听她们说，我家小姐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漠漠是吧……”水羽道，“不如我带你到各位姐姐那儿看看吧，纯净姐姐还在跟我家小姐谈事情呢，现在打扰她们不好。”
“也好啊，我还没认识几个人呢。对了，还不知道姐姐你如何称呼……”
“我叫水羽，大家都叫我羽儿，那你叫我羽姐姐好了。”
两个小丫头携手走在碧水结绮，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灿烂着。后来会怎么样呢？有谁会知道呢？想当年，纯净与摆摆也只是两个稚气十足的小丫头，也曾这样手拉着手开心地笑着闹着，走在人生的路上年复一年。风过处，树影婆娑，阳光满地跑过，仿佛乐得到处找牙。时间严守着自己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七 漫漫水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