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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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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实王朝早期的以苏教廷曾下达过两条红色禁令:魔女猎杀与吸血鬼围剿。前者被认为是人类史上的空前浩劫;后者却逐渐成为都市传说的组成部分。
在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中,血族的历史总是开始于荒蛮时代的伊甸之东,全能之神的一念之间。它对人类始祖的长子该隐发怒,因为它以他的祭品为糟粕。他哭了,日夜祈祷,为爱流泪,用锐器将他所有喜悦的极致,他的兄弟,献祭了。
该隐被放逐到诺德之地。他被莉莉斯的鲜血唤醒,拒绝了上位者的宽恕,在群星之中知晓无限可能,习得令人不朽的初拥技能。他两次深陷血缚又两次挣月兑血缚,终于成为了血族的起源。该隐的子嗣学到了制造自己后裔的方法,罪恶被代代延续,尊长与稚子被血缚联系,内心Deep已种下了叛变的种子。大洪水之后该隐离开了原初之城,他的子辈仍能感到他谨慎的眼神,他仍在评判他们的行为和道路。
随着血族的代代繁衍,尊长们渐渐不再遵守该隐“不可任意制造子嗣”的训言。他们源源不断地拥吮出众多的稚子,一丝不苟地加强着血缚,却很少像从前那样认真承担起教育他们的责任。血族的秩序不再森严,他们几乎已经忘记,在该隐的永生之道上,上位者借乌利尔的口对他以及他整个族人的诅咒:
稚子必要背叛尊长,血族必将自我毁灭。
*资料来源WOD旧版设定《诺德之书——该隐传》。
古老的城市在晨钟的震动里逐渐醒来,带着秘密与疲惫,沉重而缓慢的踏人新的一天。阳光透过海洛宫墙上的大片彩色玻璃温柔的抚摸前厅里一片花白谢顶的头颅,仿佛在怜悯这群一觉醒来晕头转向着经历了改朝换代的老头们。
联系前厅和正厅的雕花大门终于被打开。这群北村时代——有的甚至是福山时代遗留下来的——忠心的臣工们暂停了议论,眼巴巴望着从两列鲜花般娇嫩的侍女后面翩翩走来的内田女官,渴望听到女王临朝的指令。然而内田只是骄傲的抬高下巴,目视前方平淡的丢下一句“女王陛下身体不适,召见生濑公爵`藤原公爵`小栗公爵议事”后便转身走了。可怜的老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人离去后重新关闭的房门,一瞬间各种议论与猜测像被捅了老窝的马蜂一样爆裂开来,在惶恐的眼神和嘴唇间四散传播。
‘女王已经两天没临朝了。’他们说。
‘女王自从登基以来从未接见过旧臣子。’他们说。
‘女王打算把我们全部换掉吗?’他们说。
……
前厅的一角,我们的王室禁卫军队长泷泽自始至终抱胸斜靠在柱子上,安静的听了一会儿无甚新意的牢骚,便转身优雅的离开。
初夏的清晨阳光还没有那么炎热。泷泽踏在青草地上,愉悦的欣赏着花园里开得正好的玫瑰和丁香,鼻中嗅着泥土`树木和鲜花混合而成的独特的清爽气味。他面带微笑的走着,在第三个拐弯处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一顿,然后折转脚步朝花园Deep走去。
他来到那棵古老的大橡树下,对着专心读书的少女施以绅士的一礼:‘您的好学真让人印象深刻,公主殿下。’
被打扰的小姐只稍微一顿,便合上书本优雅的站起来抚平灰色的长裙,道:‘我们的卫队长怎么有空在这里闲聊——早上好,泷泽子爵。’
‘早上好,深田公主殿下。’他看了眼书的封皮——《福山大帝传》。
‘容我直言,殿下,像您这般年纪的高贵小姐似乎更适合读俄罗斯人契友西先生的罗曼蒂克小说。’
公主有一点惊讶,但随后便道:‘多谢您的忠告,子爵大人。’
‘那么,’年轻的绅士微笑点头,‘我十分期待在今晚的宫廷宴会上看到活泼的公主殿下。’
他走开几步,又回头对站在橡树下的年轻公主施礼:‘还有,菅野公主托我转达她对她可爱的小妹妹的衷心关爱。’
他望着对方闪烁的黑眼睛,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皇家花园。
-------我是白天黑夜的分割线 - - - - - -
夜幕的降临并不意味着一天的结束。相反地,人们在许多情况下只有在黑夜里才能行其所想;而黑夜,则在形形色色的活动装点下散发出一种另类的如鸦片般诱人的魅力……
夏木夫人今夜格外高兴。就在下午,她与生濑公爵说服了心软的女王,一纸王令宣布流亡在外的菅野长公主为私生女,从而剥夺了其王位继承人的身份。早上的小型议事会议决定由生濑公爵出任海军大臣;王夫藤原公爵封为亲王,兼任首都杰伊城市长。小栗公爵是个怪人,他除了向女王要了块靠近堤比斯的蛮荒之地作为封土外别无所求,没有人知道这位前国王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在想什么。
——管他呢。夏木夫人心想,我只要拿到我的全国盐铁经营权就行了。
她侧一侧脖子,裹起雪白的狐毛披肩向晚宴人口走去,一面想着等下一定记着敦促女王把全国盐铁权收为国有。
金百合厅作为内山女王登记后第一次宫廷宴会的场地,早已被在夏木夫人的指挥下忙碌了整整一下午的女官和侍从们装饰的焕然一新。四围玻璃窗上装饰着金色流苏的窗帘被高高跳起。顶棚中间挂着二十四支水晶吊灯,通明的烛火映身寸在美丽的中国瓷器上,显得那么璀璨。正前方的王座背后是刚刚送到的女王等身画像——当然,因为时间的关系,闭门造车的画师只能通过在女王陛下14岁时的画像和北村国王画像上的王冠和权杖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想象而完成此画。夏木夫人抿抿嘴,无视画像上14岁的内山公主所戴的红宝石耳坠早已在一次北村国王的大发雷霆中被一脚踩碎的事实,以女主人的身份带着优雅的微笑迎接今晚陆续而来的客人……
时钟当当当敲过八点的时候,晚宴已渐人佳境。居住在杰伊城附近的有头有脸的绅士与小姐们三五聚集,一边品尝御厨的手艺一边谈论着时尚,歌剧,还有女王登基时戴的那套传家首饰。
当通往内室的木门打开,新任的内山女王在王夫的扈送下姗姗来迟的时候,所有客人立即起立,在目视女王陛下在最上面的宝座上落座后方才继续其各自的娱乐活动。
然而我们的女王似乎精神不是很好。她微皱着眉,在看向夏木夫人时嘴角的笑有一丝牵强和无力,身上紫色的长裙衬托的脸色也十分不好。
发生了什么事呢?——安德里斯香克街主人转动酒杯暗暗的想,杯中过多的冰块在主人的动作下相互撞击着发出‘咣——吱’声。他看到夏木夫人引着一个满头黑卷发的高瘦男人向女王问候,便伸指向后一招。
‘堤比斯木村国王的使节阿部男爵,伯爵大人。’机灵的侍从马其达立刻上前低声禀报。
堂本伯爵愣了一下,笑着夸奖他:‘马其达很努力哟。’痴心的侍从眼中立刻冒出了心心。
由于女王身体不适,晚会由王夫藤原和一位年轻的美丽小姐——深田公主共同开舞。今晚的深田公主一改平日严肃到有点老气的打扮,穿上缀有许多蕾丝的粉红长裙,脸上也画了明快的妆,鲜嫩的让众多男士心猿意马——当然,也包括我们的藤原王夫。
‘公主今夜艳冠群芳呢……’忠心的侍从望着带笑的自家大人声音有一丝不甘。
‘嗯~哼~~’伯爵大人只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哼,眼光一溜欣赏起上位者生濑公爵气抖的双拳夏木夫人鄙夷的眼神与女王陛下的无动于衷形成的鲜明对比。
第二首乐曲响起的时候,绅士们纷纷起身邀请心仪的女士旋人舞池。也有淑女拒绝了旁人的邀舞,一心等待芳心暗许的先生采取主动。——然而某位不解风情的先生只是对每一道矜持的含蓄邀约的目光一一报以礼貌的微笑,便踏着满地芳心片片踱到距离舞池最远的那个窗口。
太吵了,他嘀咕。
勤劳的侍从立刻跟上:‘您需要什么,大人?’
堂本先生想了想,吩咐道:‘马其达,你现在回府,叫阿齐雅马管家把那辆金色马车赶进宫来,就说是进献给女王的,还有——’他四处望望,终于看到某位重要的人士正一脚踏进大厅,笑笑的对正拉长耳朵聆听指示的马其达说,‘准备好我的洗澡水。’
‘是!’性急的侍从一转眼已跑得没影。
‘您迟到了,公爵阁下。’堂本伯爵对刚刚坐下的小栗公爵举杯示意。
‘我错过了什么好戏么?’
‘美丽的深田公主与王夫的完美搭配,先生。’
‘那么,’他挑一挑眉,‘幸好我没有错过另一场。’
远处内山女王在藤原王夫的邀约与生濑公爵的怂恿下正步人舞池,兴奋的贵族们将这一对帝国第一夫妇团团围了起来,场面热闹而隆重。
‘听说您婉拒了请您出任外交大臣的邀请。’被无视的二人开始了另一轮对话。
‘我资历不够。’
‘而您选择了对抗缇俾斯的前沿阵地作为封土……’
‘那里空气清新。’
‘不是为了国王?’
‘我要保护的是!’公爵大人有点孩子气的一仰头,‘这个国家……’
‘而您却杀了它的王后和继承人……’
小栗公爵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从你的梦里……’他微笑着将他按回靠背椅。
‘……你到底是谁?’
‘你的朋友。’
‘我跟你不熟!’
‘是的,’他微笑,‘但是你把我引进宫里的。他们都说我是……你的朋友。’
‘你……还知道多少?’他有点泄气。
他轻拍他的肩:‘不多——但足够确认,我是你的朋友。’
他惊疑,他没法相信他。
‘你只能相信我,孩子……’他低头,幽黑的瞳仁正对住他,‘看着吧,过不了今晚,挣破铁笼的荆棘鸟就要回来复仇了……’
‘你是说?’
‘是的……’他按在他颈子上的手缓缓地加了份力道,‘现在,告诉我,既然对你来说没有差别,你为什么一定要黑木夫人死呢?’
他吸了一口气:‘那女人的孩子……不配……’
‘很好。’
他背对众人,抚摸着那截年轻的挺直的颈子,胸口沸腾鼓荡着许久未有的冲动。他弯下腰,牙齿凑上那皮肤,准备一口咬下。
紧闭的窗户忽然无声无息的打开。堂本伯爵抬起头,看到黑暗的庭院里标枪一样站在窗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的近卫军队长泷泽子爵。他叹口气,放开意识尚未清醒的小栗公爵,扯出一贯的微笑向正直的子爵大人打招呼。
‘您喜欢赏月胜过美酒与淑女吗?’
‘大多数情况下,不——’子爵大人回道,‘只是今晚的月色特别适合干点什么。’
小栗公爵已经清醒过来,但好像并不知道差点发生什么的样子,向泷泽一点头后便起身离开。
‘小久久说,3郡,500人。’
‘我已经叫管家把马车驾来了。’
‘花园后的围墙上有一个缺口,还有——’他叫住准备走人的伯爵,‘你刚才是要……表忘了,稚子必会背叛尊长。’
‘那么,’伯爵转身微笑,低声地对队长大人说,‘你呢?你会背叛我么?’
人群爆发出欢呼。女王陛下与王夫的组合刚刚结束一支狐步。他们微笑着向人群点头致意后,携手回去座位稍事休息。大厅里重新燃起欢乐祥和的气氛。
然而这气氛并未持续多久。通往内廷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侍女手举一张纸闯进大厅,边跑边嚷着:‘菅野公主打过来了!我们要被包围了!’
夏木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忙一巴掌扇在侍女的脸上:‘胡说八道!什么公主!她如今不是公主了!’
但是人群已经乱了。小姐们顾不得淑女的教养,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和哭号。先生们还算镇定,除了几个年老昏倒的和几个年幼钻桌底的外,其他人都忙着指挥打开四面的厅门好保护各自的小姐安全离开。女王是早已吓得呆了——也许说她今晚一直就精神不及比较恰当,而王夫则在父亲生濑的提醒下匆匆出宫集结军队出城平叛。夏木夫人约束不了众人,又担心女王的安危,只好连声大吼:‘卫队长呢?!泷泽在哪里?!’
泷泽好不容易从慌乱的人群挤出一条路来,连忙施礼道:‘请夫人表担心,我必将尽力保护女王陛下。’夏木夫人这才稍稍安心,一把扯过惊呆的女王跟着泷泽从侧门匆匆离开。
混乱中堂本伯爵来到深田公主面前略施一礼:‘我的马车随时为您效劳,公主殿下。’
谁都没有发现,这一夜一个不受宠的王位继承人从宫廷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