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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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咕嘟、咕嘟。”
清晨，天边刚翻出鱼肚白。凉子蹲在暖凉屋门口的鱼缸前，对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金鱼们做鬼脸。银色的扁肚子的小鱼意识不到自己与女孩之间隔着一层玻璃，一个劲儿往前撞，凉子做鬼脸是要吓唬它。
“咕嘟、咕嘟。”
凉子的小手压在冰凉的玻璃壁上，小脸在玻璃上也挤得扁扁的，一对明亮的眼珠子转啊转。
嗯，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可爱，赤司如是想。然后他在另一边敲了敲门口方形的养鱼缸，隔着游来游去的小鱼儿和青绿漫卷的水草，小小的女孩子瞬间站直，有些讪讪地冲着他笑。
“凉子，你起得太早了。”
“太兴奋了没睡着。”凉子使劲眨了眨眼睛，缓解一下眼睛的不舒服，“上次春游时也是这样啦。赤司君，不是说要带我去看训练吗？快点快点。”
“好啊。”
清晨的树林、鸟鸣、天边的云与霞，以及若有若无的蛙声。
凉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赤司君，你在干什么？”
窄窄的山道上，凉子牵着赤司的手，偏头问他。
我为什么还没有他的胸高呢？凉子有些忧伤。
“我在发短信，凉子。”
“跟谁？”
“一个你不认识的，姐姐。”
“赤司君，有女朋友了吗？”凉子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不，没有。”
“哦。”凉子踢了踢路边一颗石子，踢着向前走。可是走着走着，一个踢空，小石子滚到了路边。
“那个姐姐漂亮吗？”
“嗯，很美。”
“会做饭吗？”
“我觉得是可以开店的水平。”
“手好看吗？写字写得怎么样？聪明吗？会做微、微积分吗？”
凉子仰起头，小脸涨得红扑扑的，神情认真中透着可爱。
“手好看，书法很不错，有自己的风骨。聪明，会。”赤司编辑着短信，耐心地逐一回答，然后忍不住想笑，“凉子怎么知道微积分的？”
“就是知道。”凉子握了握小拳头，“所以果然还是女朋友。”
“不要闹了，凉子。”赤司终于编辑完了短信，又检查了一遍。他用手机打字的速度有些慢，他不太擅长这个。
—— “樱，见信好。距离上次见面已有一周了，不知你学习的进度如何？我很喜欢篮球部的合宿地。山风非常清新，民风也很淳朴，旅馆里的小女孩非常可爱。”
“凉子，我想拍一张你的照片。”
“好啊好啊。”凉子转过身，笑得双眼里有小星星。
赤司把她的照片连同几张风景照一齐选定。犹豫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
—— “你定会很努力，但要劳逸结合，伤了身体得不偿失。”
赤司将短信发了出去。
发短信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你一字一句斟酌用语，发出去的时候还是不满意，却立即开始期待对方的回应。
“如果不是女朋友，怎么会有那么那么好的人呢？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喜欢的人。”凉子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而且赤司君竟然会给女生发短信。”
为什么会发短信呢？
只是突然想对什么人分享一些事，于是就做了。
为什么是樱呢？
赤司一愣。
因为能让他这么做的，就只有她一个啊。
天空尚未完全亮透，空气还是凉的，但洁白的光在渐渐蔓延。红亮的太阳在山那头微微地颤抖，映暖了墨绿色的树林子。
山腰上有个篮球馆。赤司掏出钥匙，开门。
走进球场，赤司将装篮球的推车推出、开锁，再检查每个篮球充气是否合适，然后到淋浴室、健身房逐项例行检查。
洛山没有副部长，来合宿的经理也不够。他每次来得太早了，就自然包了这些事。
在他做这些琐碎的小事的时候，洛山的篮球部员陆陆续续地来了。他们向自己的部长问好，立即透入热身中。
“藤田，腿低了。”
“是，部长！”
赤司慢跑在球场中，微微蹙眉。
“安达，你是还没睡醒吗。”
“十分抱歉，部长！”
“雨宫，热身不到位。”
“我再来一遍，部长！”
在部长冰冷威严的眼神下，篮球部员们奋力挥洒着汗水与青春。
赤司熟练地完成了自己的热身，开始做专项训练。
热闹的球场映在凉子的眼睛里。
“很开心吗？赤司君。”凉子蹲在篮筐下，偏头问。
“呵。”赤司站在三分线外，投出了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绝对很高兴的！赤司君！”凉子不服输地又强调一次。
“瞎说。”
他回头，少年的面庞逆着光，语调温柔。
“锵锵锵！暖凉屋特制营养餐新鲜出炉！”
“今天的菜谱是烩洋葱鸡肉、鸡蛋煎饼、紫菜饭卷、虾仁饺子、清炒荷兰豆、白菜豆腐汤，甜点有巧克力曲奇和栗子蛋糕！”
“配吐司的料有白糖、花生酱、黄油、蛋黄酱、蓝莓和草莓果酱！”
凉子站在旅馆餐厅的入口，大声地朗读菜谱。训练了一上午的少年们三三两两进入餐厅，顺带摸了一下门口小女孩的头。
“不要摸我的头啦！”凉子像被摸了尾巴的猫咪一样炸了，“会长不高的啊魂淡！”
“不要说脏话，凉子。”赤司也走进来，然后用扩音器往餐厅里说话，“请各位严格按照自己边的菜谱取用。”
餐厅里又累又饿的少年们暂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开始狂吃。
“请细嚼慢咽，注意仪态。”赤司淡淡地说，“下午训练如果有人再敢吐出来，我会操练得你吐干净。”
凉子星星眼看着赤司。
赤司摸了摸她的头。
唔，都说了会长不高的。凉子扁扁嘴，跑到一张餐桌旁，拿起筷子说了声“我开动啦”，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下午还来吗，凉子。”
“嗯！我会听话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凉子乖乖坐到椅子上，小短腿晃啊晃，“我发誓。”
赤司就看着凉子把小拳头放在头边发誓，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要搞事情。
他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赤司，跟我们仨来一场吗？”
叶山把一个篮球抛到赤司跟前，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戏谑。旁边的玲央温柔地笑着，把玩着自己黑色的发梢，不置可否。根武谷永吉打了个饱嗝，成功得到玲央一个嫌弃的眼神。
赤司接住了篮球。
“好啊。”
真是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樱在赤司分宅里，接受雾岛先生的授课。
“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了。”雾岛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温声说，“不错，你很有天分。”
他很欣赏樱这个学生，樱也很尊敬这个老师。两人介乎于师生与朋友之间，虽只见过几次，却亲切得仿佛多年老友。
“谢谢，雾岛先生。今天也辛苦您了。”
雾岛先生也是从高中就开始追随赤司征臣的心腹，现任赤司财团的财务总监。与赤司家主一言一行威仪具足相比，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许多。然而雾岛是个天才，专业素养高到惊人，世界牛校的学位拿到手软。
拿学位是他的爱好。雾岛是这么说的。
“看到你，总是要想起当年的我们啊。”雾岛先生笑着，将用作示例的公司文件纸稿放进碎纸机，“不过那时我可没有樱你这样耀眼。”
“真是想象不出来呢，如果是老师的话。”樱偏头，看着眼前的老师。
许是因为不在办公的缘故，雾岛先生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在阳光下笼罩上一层微光。他面容清俊，肌肤素白，一双大手骨节分明。眼镜后透出温润而睿智的眼神。
一开始会长帮她引荐的时候，她还并没有在意。然而几堂课下来，在老师的对比下，樱深感自己的不足与浅薄。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能力简直不值一提，只好大暑假的绞尽脑汁刷书刷得兢兢业业。
——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处，都是会惊才绝艳的吧。
“呵，一个只会死读书、还被人欺负的孩子罢了。”雾岛先生笑着摇摇头。
“那时我身量长得很快，皮肤白得吓人，整个人摇摇欲坠跟竹竿似的。我数学很好，所以师长希望我考上大学当个研究数学的，说不定还能鼓捣出什么名堂来。”
“直到遇到征臣。他像天神一样降临，而我成功地保住了我的谕吉先生。”他看着樱，推了推眼镜继续讲，“当时我就想，去他娘的数学，这个人我跟定了。然后我做了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儿，最后终于得偿所愿。”
“所以樱，你现在要死皮赖脸地追啊，不然小赤司可是会跑没影儿的。他是个好小伙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雾岛先生你这样说话会让人误解的。”樱状似娇羞地捂脸。
“嗯？一点喜欢都没有？”
“······嗯，一点。”樱面色如常，“就一点。”
“可能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一点。”雾岛笑眯眯的，“比如我，就爱上了征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欸？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只赤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