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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綏王绯闻 ...

  •   微风将地上落花吹起,花瓣裹挟着泥土在两人脚边辗转。
      院中有一木桌,桌边两只用老树桩做成的椅子,静静地与海棠花树相照应。李望舒与陆安歌很是默契地朝木桌走去,相对而坐。
      “这陆府虽算不上大,但也有三进院落、十多间厢房,如若全都搜查一遍至少需要几日,你可有什么线索该从何处开始搜查?”李望舒身姿挺拔,即使坐在略显落败的院落里依旧掩不住他身上的英气。
      陆安歌歪头想了想:“以前我哥哥最常待地地方便是他的书房,如果要留信息,书房的可能性比较大。”
      “嗯。等会我们便从书房查起。”
      “好。”
      “陆安歌。”
      “嗯?”
      “从蜀都离开的前一晚,本王曾传信于你,告知你陆家被害一案或许与皇家有关。如今已过去数日,你为何不来询问本王?”
      夏日的风带着一丝闷热,陆安歌望着李望舒笑起来,眼神纯净:“王爷做事向来谨慎,如有必要,王爷一定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告诉我。你看,眼下王爷不是打算告诉我了吗?”
      陆安歌的回答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李望舒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微微笑起来:“陆安歌,你果真大胆。”
      “不敢不敢。”
      看着面前陆安歌故作谦虚老成的模样,李望舒缓缓收敛笑容。阳光从云层中稀稀疏疏地照射开来,穿过树叶,在两人身侧的地上摇曳。
      “陆安歌,本王也与你讲个故事吧。”
      “好。”
      “弘治朝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但在几百年前,弘治一族只是关外的一支小族。当年战乱纷飞,弘治族族长为保全族人安危,带领全族迁往京师。一路上历经数场战争,竟阴差阳错地连连获胜。因族长仁义,战败的氏族纷纷自愿归降。当弘治族到达京师时,已成为了一支实力雄厚的队伍。
      后经过几年奋战,弘治族长带领手下人民击败各大势力,在乱世中建立弘治王朝。族长登基为王,即是我朝的开国皇帝。
      在太祖皇帝的辛勤治理下,一片萧条的大地逐渐焕发生机,终于将人民从水生火热中解救出来。太祖皇帝在位三十年,驾崩时全国经济依然十分发达,百姓安居乐业。据传,太祖皇帝为保弘治王朝长盛不衰,曾私下找人埋下一批富可敌国的宝藏,供后世王朝出现危机时使用。”
      “宝藏?”陆安歌心内惊疑,深知此线索定与自家命案有关。
      “嗯。”李望舒淡淡点头:“据传此宝藏数量惊人,可在国势微弱时拯救全国。但宝藏埋葬地点极其隐秘,由太祖皇帝麾下死士亲自埋葬,埋葬后死士全数自尽,只留太祖皇帝一人知晓宝藏地点。太祖皇帝驾崩时曾立下遗嘱,此宝藏地点只可传于下任君王,除非国势颓废之极,不可轻易取用。其后数百年,每一届皇权交接时上一任帝王都会将宝藏地点与打开宝藏的钥匙传给下任帝王。
      几百年间,虽弘治王朝也曾经历过危机,但每每化险为夷。而这个宝藏的秘密也渐渐被遗忘,成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直到十年前,先皇突然驾崩,根据遗诏,当时的太子继任皇位,也就是当今圣上。”
      “嗯,可是因为先皇的突然逝世,宝藏地点的交接出现了问题?”
      “是,也不是。”李望舒叹一口气:“当时先皇确实在壮年突然驾崩,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按照祖制,先皇应早已将两份遗诏拟好。一份遗诏选定继承人;另一份遗诏告知宝藏地点,而这第二份遗诏只新皇一人可看。可先皇驾崩后,大臣们却只找到了由太子继位的遗诏,关于宝藏的遗诏下落不明。
      因宝藏之事本也仅有皇室子孙及几位资历深厚的老官员知晓,当下便被大家当成秘密瞒了下来。
      可是近几年,渐渐有宝藏的消息在各方传开,已有不轨之徒起了歹心。当今圣上也甚是忧虑。”
      陆安歌听得认真,好看的眉毛紧紧皱着:“可是……王爷,这与我家又有何干系?”
      李望舒抬起头看向陆安歌,他眼眸黝黑,射出一种迫人的光芒,缓缓地说出了缘由:“因为十年前,先皇突然驾崩前曾找你父亲入宫。”
      陆安歌猛地怔住,李望舒又缓缓重复一遍:“你的父亲陆子谦,是先皇驾崩前所见的最后一人。”
      陆安歌大惊:“所以有人怀疑我父亲知晓宝藏的位置?”
      “嗯,四年前皇上将陆子谦调往江南,也是希望他能远离京城内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
      “可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宝藏一事。”
      “其实,先皇驾崩后,皇上就曾问过你父亲,但他坚称不知宝藏一事。只是想必其他势力并不这么认为。”
      “可这已是十年前旧事,为何现在才提起?况且如若我父亲知晓真相,应该留他性命才对,为何会将我全家杀害?”
      “这便是我们要查的事情。”
      陆安歌心下大乱,她从未想过自家竟会与皇室秘密扯到一起,一时思绪万分,只觉要查出真凶困难重重。
      “无事,本王会帮助你。”
      “嗯。”陆安歌木讷地点点头,只觉掌心冰凉,一时竟无了头绪。
      李望舒知晓她心神惧震,为安定她的情绪,便提醒她去书房查找陆安离留下的线索。
      猛然间听到自己兄长的名字,陆安歌的心神渐渐恢复清明。是了,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找到兄长。她努力平静下来,领着李望舒向陆安离书房走去。
      陆安离的书房陈设简单,只一张红木书桌与沿墙置放的书柜而已。所有物品摆放整齐。两人将书房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却未发现任何线索。只得转到陆安离卧房查看,卧房陈设同样简单,床铺整洁、所有日常所穿衣物悉数挂在衣橱,床边书桌上还有一本未读完的古籍,仿佛屋子主人只是外出办事尚未归来而已。
      根据陆安歌的推断,凶手既然嚣张地用大火将姑苏陆府灭门,如果要杀陆安离也不会故意减小动静,而李望舒的部下在陆安离失踪第二日便将京城里里外外搜查过,并没有发现陆安离的尸首。所以陆安离要么被另外一批人绑架了,要么是出于某种原因,他自己躲了起来。
      想到自己的兄长很有可能还存活在人世,陆安歌连日来的抑郁散去不少。只是两人查探下来,并未发现有用线索。
      眼见黄昏将至,李望舒提议两人先行回去,后续由陆安歌带领王府侍卫再行仔细查探。陆安歌深知要查探完整个陆府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便点点头虽李望舒回到王府。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日里前往陆府查找线索,而李望舒公务繁忙无法陪同,只得遣了王府侍卫护其周全。
      搜查几日后,却未发现陆安离留下的一丝线索,陆安歌不禁有些丧气。
      而就在陆安歌整日沉浸在对陆府的搜查中时,京城却突然流言飞起。说是如今朝廷几位王爷都已成家娶妃,唯有才华最高、样貌最俊的綏王爷单身一人,宫中太皇太后年事已高,颇是挂心綏王爷婚事,如今已亲自对綏王妃人选进行挑选。
      京城内最负盛名的黄金单身汉綏王爷李望舒即将完成娶妃大事。
      流言一开始只在京城几处市坊流传,很快越传越广、越传越真,直到传入宫中太皇太后耳中。太皇太后本就对李望舒的婚事操心良久,奈何李望舒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推辞,就连两年前明明已进行的选妃都无疾而终。这一次,趁着京城流言四起之时,太皇太后将李望舒传唤到她的慈安宫,对着李望舒语重心长:“舒儿啊,自六岁你来到慈安宫,哀家便一日日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也二十二了,哀家也算是对得起你早逝的母妃了。只是你为何迟迟不愿娶妃,让哀家以后怎么向你的父皇母后交代?如今连京城百姓都替你的婚事着急了,作为皇室一员,你怎可不给百姓一个交待?”
      李望舒听着太皇太后一席话,一时无语,他自小被太皇太后抚养长大,最是拿她没办法,先前都可搪塞,此次却是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太皇太后见李望舒不说话,就自作主张当做他已同意,于是立即下令全国开始遴选綏王妃的工作……
      这天,怀莘与怀木、怀梓趁着午后空闲,磕着瓜子在后院聊八卦。
      怀木一张老实脸一本正经:“你们说,咱们王爷真要娶妃了?”
      怀梓多与江湖人士来往,头脑灵活却不八卦,只磕着瓜子笑笑不说话。
      怀莘可不一样,他实在对怀木这木鱼脑袋无语:“怀木,我跟你说,你最好别在王爷和陆姑娘面前提这事。”
      “为何?王爷娶妃是好事,为何不提?”
      “原先啊确实是好事,但眼下却是祸事了。”
      “这又是为何?”怀木向来只对保护王爷和练习武功有兴趣,此时是真不明白为何王爷娶妃会是祸事了。
      怀莘无语凝噎,看在两人多年兄弟情谊上,给他解释起来:“怀木啊,你看看你身上这身上等丝绸的侍卫服,你真以为是王爷体恤我们这几个下人才给换的?你再想想,自从陆姑娘住进王府,咱们每日午膳、晚膳是不是多出了许多江南菜式?你还真以为是王爷改了口味了?”
      怀木瞪大双眼恍然大悟:“你是说……?”
      怀莘四处瞅瞅,确保四下无人后对他点点头。
      怀梓被两人逗得发笑:“要是王爷知道你们在他背后这么议论他,看你们怎么办。”
      “唉,”怀莘吐掉一颗瓜子皮,“现在可不是我们议论的问题了,是全京城都在议论了,过不多久就是全国百姓都在议论了。我看这回哪,王爷这妃是不娶也得娶了。”
      “那还不简单,既然王爷喜欢陆姑娘,娶了她做王妃不就成了?”
      “我说你是猪脑子呀。人陆姑娘现在明面上可是一个已死之人,不然她干嘛女扮男装混在咱们王府?她现在可是个不能见天日的人儿。”
      “那岂不是咱王爷铁定得取个他不爱的姑娘?”
      “可不是。”
      怀梓见两人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他们:“行了行了,王爷的终身大事哪轮得到你们操心?赶紧回屋吧,王爷也该下朝回府了。”

      当流言如火舌般迅速蔓延至京城各处,成为全城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时,陆安歌终于从王府的丫鬟嘴里听得了这一京城第一八卦。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信,那棺材脸的綏王爷会娶妃?可小厮丫鬟们迅速给她科普,包括从小抚养綏王长大的太后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綏王,又如何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全国甄选王妃……这下陆安歌郁闷了,虽然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郁闷。
      王府的下人们只见每日里和颜悦色的侍卫陆安皱着张脸神情严肃,直到王爷傍晚回府依旧阴郁不定。
      李望舒回府后,照例由陆安歌服侍洗漱、用膳,晚膳后则在书房批阅各类文书。陆安歌皱着一张脸在一旁研磨。她眼神哀戚,小嘴翘得老高,若不是此时身着男装,十足一副怨妇样。
      李望舒放下笔,侧着头瞥眼看她。陆安歌仍旧无精打采地研着墨,丝毫未察觉李望舒的目光。
      李望舒剑眉一皱,语气里带出一丝不耐:“怎得?”
      陆安歌本能地摇摇头,唉声叹气:“无事。”
      “陆安歌!”
      “王爷……”
      “你今日怎么回事?自本王回府便皱着一张脸,莫非是陆府的查探工作不顺利?”
      “嗯,没什么发现。”
      李望舒神色缓了缓,心想陆安歌本就因着自家之事不痛快,不该再责怪她,便放柔了语气:“此事本王会想其他办法。你兄长心思缜密,必有办法保全自己。”
      “嗯……”陆安歌侧着头,心不在焉地回答。
      “陆安歌,你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歌侧回头,看着李望舒,干脆直接问了出口:“王爷,听说……你要娶妃了?”
      李望舒一愣,他断没想到陆安歌是因此事才闷闷不乐,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忧,只得闷闷应了一声以作回答。
      陆安歌眸光暗了暗,低下头继续研磨:“那恭喜王爷了。”
      “嗯。”
      “王妃人选可定了?”
      “此事事关各方利益,哪有这么容易定下来。”
      陆安歌突然笑了笑,抬起头眼神晶晶亮地看着李望舒:“王爷,其实两年前那次选妃,我的画像也曾拿来充数呢。”
      李望舒很淡定,“本王知道。”
      “王爷知道?”陆安歌惊讶极了。
      李望舒很无语,脑中浮起两年前众多美女画像中那一张吐舌搞怪满脸不乐意的脸,这么“特别”的画像怎么会不记得?
      李望舒扶额:“嗯,记得。”
      “王爷记性可真好。”陆安歌尤不知当年为她作画的画师乃是位老实人,原原本本将她的神态表情画了上去。陆老爷陆夫人也未多心检查,她至今以为画师把她画得温柔贤惠呢。
      突然,陆安歌想起了什么,她睁大眼睛逼近李望舒:“王爷,莫非,在蜀城义庄第一次见面时,你已经认出我了?”
      “怀疑,但不确定。”
      “于是你就把我头上簪子拔了?”
      “这是最快的办法。”
      “……”
      “陆安歌。”
      “嗯?”
      “你过来。”
      “噢。”
      陆安歌不情不愿地挪着身子凑到李望舒身侧,却见他面前摊着一张京城地图。图上各街各坊都标注地尤为清晰,不禁也正经了颜色。
      “王爷,这是……?”
      李望舒低头看着地图,右手手指在桌面轻轻地敲击:“京城三十六坊二百八十街,一条小小流言想在短短几日内传遍京城,甚至传入身居后宫的太后耳中,其背后定是有人刻意操纵。”
      陆安歌心中一惊:“王爷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传播流言促使太后逼你娶妃?”
      “嗯。”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尚且不知。但既然他们走了如此大一步棋,想必后招很快就会出现了。”
      李望舒说着侧头望向陆安歌,不想她此时也凑着脑袋往前看地图,两人额头堪堪相撞又迅速分开。红晕爬上陆安歌的小脸,李望舒的神情也不甚自然,只得干咳了几声掩饰。
      正此时,门外传来怀莘的声音。
      “进来。”李望舒迅速坐正身体,陆安歌也闪身回去研磨。
      怀莘并未察觉两人间的异样,他神情严肃,进屋便急急禀报:“王爷,宫中传来谕旨,皇上命您即刻进宫。”
      陆安歌心中一惊,待看向李望舒,见他也是脸色不善,难道他们的后招这么快就来了?
      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李望舒换好衣服便匆匆出门。陆安歌一路跟随到綏王府门口,想要嘱咐几句却又觉不妥,只得看着李望舒乘坐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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