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之恋》薄荷茉莉茶

120、第一百一十九章

　　19日的演唱会，许诺他们17日才进行第一次实地彩排。由于燕京艺术博览中心的舞台设计是等比例复制鹏城文化体育场的，所以候补生们可以在上一次的经验基础上查漏补缺，压力自然也小了很多。

　　不同于七代团毕业生们的轻松，申城蓝宝石公司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米瀚和米薇两人隔着会议桌怒目而视，无论是哥哥还是妹妹都坚持自己敲定的男团配置并对此寸步不让。
　　蓝宝石最高决策人米先忠眼见着两方人马由和平商谈衍变为互相揭短，在会议室变成乱糟糟的菜市场之前怒喝一声拂袖而去。真正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不在，争吵也就变得没有意义。米瀚正了正领带，拂去西装上的褶皱，以胜利者的姿态先一步离开。米薇望着哥哥奔向父亲办公室的背影，愤恨的抿着嘴唇。
　　米薇同样起身离席，不过她并没有追寻米瀚的脚步，而是选择去卫生间先行补妆。扑匀脸上的粉，米薇望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毕业巡演即将落幕，七代团的人选还迟迟未决。米薇心里清楚，这一切的问题都是由她的错误判断引起的。她当初就不该搞小动作让安灿然顶替徐若枫成为七代团的NO.1。刚才在会议室，米瀚拿出的证据就像一个巴掌一样扇在米薇脸上。
　　在宝石品鉴大赏最终之夜前，徐若枫是Rough Diamond中粉丝基础最大、涨粉最快的练习生。若凭着这一势头继续下去，这个孩子无疑会成为七代团中最璀璨的明星。米薇从来都不否认徐若枫的优秀，可再优秀那也是大哥的人。鹏城已经有了一个陆骏崎，不能再出一个徐若枫！
　　众所周知，陆骏崎是蓝宝石现下当之无愧的一哥，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他同样也成为了米先忠的一块心病。陆骏崎的合约3年一重签，每逢续约期公司的高层都吃不好睡不香，生怕陆骏崎狮子大开口或舍弃组合另投他家。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米薇太了解米先忠对陆骏崎又爱又恨的感情了。一方面陆骏崎是米先忠培养出的最优秀最被业界认可的偶像，另一方面正因为陆骏崎的过分突出让ANSWER被冠上了陆骏崎和5个伴舞的称号同时也让ASK成为了ANSWER的背景板。陆骏崎的号召力和商业价值比五代团其他11个人加在一起都要大，也可以说由于陆骏崎的存在，五代团的剩余成员几乎没有脱离组合外的个人商业价值。公司内部有悄悄统计过：一旦失去了陆骏崎，蓝宝石的收益将会缩水三分之一。
　　有陆骏崎一人独大的先例，说服父亲打压羁傲不逊的徐若枫改捧聪明听话的安灿然那是再简单不过。虽然米瀚颇有微词，可在米先忠的强权下，安灿然还是顺应米薇的安排在适当的时机接演必爆的影视角色。
　　在头牌毕业生光环的加持下，安灿然的粉丝数量如米薇所愿的持续增长，甚至一度反超徐若枫。如今算下来，安灿然加言书彬的周边销量已经在徐若枫和舒沁这对儿CP之上了。
　　七代团的竞争本该是她压制米瀚一头的！米薇补唇妆的手气得颤抖。如果没有nine stars搅局的话，哪怕安灿然solo她的团也可以与米瀚的团分庭抗礼！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幻宇新团把米薇的一切布局全都搅乱了。根据市场部给出的调查数据，七代团目前的情况是如果安灿然按原计划solo出道，其余毕业生让人气最高的徐若枫和言书彬分开带组，只有把结业竞演8强中剩下的5名队员全部集中到一个队中才有可能与nine stars一争高下。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米瀚抓着米薇的把柄不放。米家长子直言，如果当初让毕业生们公平竞争，让徐若枫夺魁，那么人气暴增的徐若枫加上舒沁和欧楚轩就可以轻松打破nine stars独霸的格局。米薇暗地里着急，可没有什么能解决问题的办法。米先忠对待子女一向一碗水端平，结业竞演既然他偏向了米薇，那必定会在选择队员时给米瀚优待。

　　尽力掩饰心中的不安，米薇昂起头，故作从容的走向父亲的办公室。即便知道结果会对自己不利，可她还是要争取一下，或许爸爸会因为女儿的撒娇而心软也说不定。
　　“薇姐！”
　　就在米薇 “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的时候，一个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
　　“据可靠消息，《声战NEW时代》将要在11月录制第五季男团篇。”
　　米薇认得拦住她的员工，是蓝宝石综艺部门对外商务部的一个主管。“打电话给陈导，告诉他我们七代团的成员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让他把节目推迟到下个季度。”米薇不满的望着眼前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向她汇报，她现在严重质疑他的工作能力。
　　“陈导大概率明年就会从木梨台离职，”迎着上司的目光，主管无奈的说出得到的情报，“《声战》整个制作组大洗牌，陈导和他的团队直接被踢出局，接手的是一位姓郑的年轻制片人兼总导演，这个人现在正在积极联系nine stars，而我们尚未接到他发出的邀请。”
　　“这个郑导什么背景？”米薇收敛了怒气，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确实不是一个小主管可以决定的。
　　“是木梨台新上任副台长的人。”
　　“公关部那边呢，木梨台负责文娱的位置上换了新主人，他们难道没去联络感情？”对于蓝宝石来说，让一个导演不喜不是什么大事，丢了一档综艺也不算什么，严重的是与电视台背后掌权的大佬交恶。
　　“我问过了，公关部的人说会面时气氛相当融洽，该表示的也表示了，当时对方十分的满意，并且愿意和蓝宝石保持长期合作。”主管苦笑，这是遇到老油条了，“公关部还保留着当时的□□和收据，我看了，挑不出问题。”
　　“要不然，由我们先主动？”主管试探性的询问，他也知道在与电视台交锋的时候，一旦先示弱那么之后的大事小情都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可他又实在不想错失《声战》这个大IP，毕竟《声战NEW时代》能做到第5季，蓝宝石在前期也花费了不少心血，就这么拱手让人，主管不甘心。
　　“慌什么！”米薇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正巧我们七代团的成员悬而未决，节目也还在筹备阶段，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去找应对的办法！”在这件事上，米薇有更深层的顾虑：郑导演比起蓝宝石的男团更加看重nine stars，其背后的原因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只是单纯的拥抱流量，那么解决的方法就很简单，只要蓝宝石的七代团之中有一个比nine stars更火就可以了；可如果涉及到木梨台背后的派系斗争，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蓝宝石曾与前一任的副台长以及其嫡系郑导有着很深的私交，过去几年中蓝宝石的艺人也确实依靠着木梨台维持着相当高的曝光度。
　　“好了，今天你先回去工作，这件事我会在明天的例行会议上询问大家的意见，至于你要做什么，等通知就行了。”米薇让下属离开，自己却陷入了新一轮的纠结。

　　《声战NEW时代》听名字就明白这是一档音乐竞演类节目。与普通的以翻唱经典曲目为主题的歌唱节目不同，《声战》开创了一种以公司PK代替歌手个人PK的全新模式。以《声战NEW时代第一季流行男歌手篇》为例：参赛方是蓝宝石公司，派出的3组代表分别是尚未出道或出道一年以内的男歌手——罗扬、负责写歌编舞的创作团队、设计舞台灯光音响的幕后团队。比赛评分规则是每一轮节目先交由网上征集到现场观赛的大众评委投票；然后由业内资深的3位教授对歌手、编排和舞美三方面进行细致点评将观众投票进行二次划分；最后将3组的分数相加得到公司的票数，票数最高的公司即为本轮胜者。取得优胜的次数越多，公司在总决赛拥有的主动权也越多。获得最终胜利的公司不仅能与木梨台分享节目衍生周边的收益还可以在跨年晚会和春节晚会上进行公司艺人大型团建。可以说好处多多。
　　当初，木梨台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不知让多少同行嗤之以鼻。然而，导演组精准的拿捏到大公司想展示自己的人力财力和小公司想蹭资源的心理。再加上观众对歌手资源置换后表现的好奇心，对公司之间暗流涌动所带来舞台多样性的期待感……众多因素加成之下，《声战NEW时代》这一档以捧新人为主的节目摇身一变成了当年的最大黑马。

　　《声战NEW时代第五季男团篇》会火，会成为现象级的爆款节目。米薇的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可在情感上，米薇又实在不希望《声战NEW》在这个时间点上再次续写辉煌。
　　作为以经营男团为主业的蓝宝石继承人，米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谓的“男团”并不是把数位年轻貌美的少年组合到一起就配称之为“团”。一个成熟的男子组合势必要经历时间的打磨，成员们由陌生到熟悉、学习寻找互相配合的方式、深度消化吸收甚至创造出组合独一无二的风格……
　　所以说《声战》以新人为主角的竞赛模式与培养优质男团的初衷是完全相背离的。如今有人为了迎合粉丝为了流量和收视率把两者结合到一起筹划出了《声战NEW时代第五季男团篇》，米薇油然生出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一群出道不到一年且对团魂为何物知之甚少的小朋友可以在《声战》中留下什么经典的舞台，哪怕有作曲编舞家给出足以传世的作品这帮人也很难演绎出来；然而，让米薇无奈的是，《声战》是既《幻宇新纪元》与蓝宝石结业竞演相继落幕后所剩下的唯一一个可以瓜分男团剩余粉丝的机会，它所带来的话题度和讨论量甚至不亚于七代团的结业竞演，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蓝宝石的孩子们从nine stars手中抢粉也不是不可能的。
　　旧愁未消又添新愁，米薇加快了走向父亲办公室的步伐。商场如战场，蓝宝石的七代团既然失了先手，就一定不能再失一城，《声战NEW时代》她是必定要派人去的，至于参加综艺的人选和如何重整与木梨台的关系，那只能从长计议了。

　　大人们承担着探寻未来的重任，少年们也在不断尝试着突破极限。
　　周日的燕京场，有过一次长时间演出经验的许诺正在努力的计划着合理分配体力。一个暑假的历练让他在倒数第二站摸索到了诀窍，许诺尝试着以放松的心态来迎接粉丝的尖叫欢呼，在把台下的观众由苛刻的评委转化为贴心的朋友后，许诺发现自己竟然也会乐在其中。
　　由于记忆中还留有鹏城场的拼图，所以很多毕业生只是把做过的事再次重复一边。这使得男生们在舞台之余，保留了过多精力，以至于在后台展现出了不同于巡演期间的一面。若枫哥带头跑到各个休息室串门，大家聚在一起疯狂的玩贴贴，打闹的打闹，拍照的拍照。“纪律委员”安灿然这次也没有对消耗情绪的行为进行制止，只是偶尔提醒一句谁谁谁待会儿还要上台呢。
　　或许是因为16位毕业生的去留即将尘埃落定，无论是粉丝们还是当事人都无比珍惜这次相见的机会，燕京场的气氛温馨又活跃。谈话时间全员high到飞起，候补生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流露，什么小秘密小隐私不要钱的往外爆，急的吕杨哥在舞台边频频以眼色暗示，可直到经纪人眼角抽搐，灿然哥依旧放纵了孩子们越矩的行为。
　　安可舞台后，许诺等人依旧被大人们带走去做蓝宝石炫耀的资本，被当做人偶摆弄一番。所有行程都结束后就是私人时间，吕杨带着一行人与大部队汇合去了燕京的一家室内游乐场。被蓝宝石包场的游乐园空荡荡的，只此一次的狂欢之夜算是公司给16个孩子努力工作的回报。
　　这天晚上，许诺吃了很多减重时不敢碰的零食，也玩了很多平时眼馋的游戏项目。累到了极致的他，最后和言书彬坐在旋转木马的长椅上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9月25日是毕业巡的演最终场，许诺他们20日就到达了申城。蓝宝石为了给七代团造势动用了全公司的人力和物力，不仅早早花大价钱在各家主流平台投放广告，还联合起了三大赞助商共同搞了一个促销宣传活动。拜声势浩大的宣传和廉价的门票所赐，申城巨蛋6万张门票在许诺他们适应场地前就被销售一空。
　　为了给毕业巡演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了给七代团开一个好头。申城站的舞台设计在燕京、鹏城的基础上增添了浓重的科技感，灯光秀、喷泉、烟火这些只有在年末舞台才能一见的配置，也被蓝宝石用来给七代团增色。
　　一直秉承着老带新原则的蓝宝石在这种时刻自然不会忘记拉出道团体帮新生代扩大知名度，周一至周五每晚7点，蓝宝石相关账号定时推发长达10分钟的应援VCR，周一一代团、周二三代团、周三四代团、周四五代团、周五六代团，视频发布后还会安排当日无工作的应援团艺人在评论区与七代团成员互动，许诺他们在这几天也短暂的取得了社交账号的使用权，真的是自长到幼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公司出钱前辈出力，七代团的小伙子们当然不可能只等着坐享其成。为了延续蓝宝石的辉煌并书写下新的篇章，许诺他们这一周简直就快把床搬到演唱会场里了，一天天废寝忘食的练。外界的重压以及成员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一度让少年们的身心处于十分危险的状态，吕杨一开始还打算借着当前的热度每晚找几位候补生轮流开直播再加把火，可看着孩子们紧皱着的眉头和疲惫的身影，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离最终演出还有两天，郑天一的嗓子哑了，荆玮瞒了很久的腰伤藏不住了，许诺脸上的青春痘不合时宜的出来捣乱……很多人都出了点儿小问题，不至于影响周六的演唱会，却足够让人头疼。
　　出了问题就得想法补救，吕杨哥选择的应对方式就是找成熟稳重的成员给出现情况的候补生补一补心灵鸡汤。

　　“我完全OK的，一点儿心里包袱都没有！”许诺本以为自己怎么也得是安慰别人的，就算被开导至少也是和若枫哥或者灿然哥面谈。
　　“哦！”言书彬应答的极其敷衍，“你脸上的痘痘也是这么想的吗？”手上毫不留情的往许诺脸上涂抹消炎用的保养液。
　　许诺半面脸颊火辣辣的，不知是药物起效还是他自己羞的。之前明明还给言书彬当知心大哥哥呢，这下好了，两人地位反转，自己成了被心理辅导的了。
　　“都是意外嘛，”许诺继续嘴硬，“巧合罢了。”
　　言书彬用棉棒把药液均匀抹开，也不打算继续去撬开许诺这只嘴硬的鸭子。
　　“书彬，你说，毕业巡演结束后，等着我们的会是怎样的未来？”见言书彬起身，许诺轻轻的拽住了好友的衣角，道出了深藏在心底的不安，“大人们说会让我们出道，可现在我一点实感也没有，之前我一心只想着要精进自己的技艺，然而走到这一步，我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了。”
　　“一切都会变好的。”言书彬拍拍许诺的手以示安抚，“相信蓝宝石吧，相信我们选择的公司，它会引导我们成长为更加优秀的人。”
　　许诺抬起头看到了言书彬眼中的神采，身边这位精致的帅哥似乎一直以来都对蓝宝石抱有盲目的信赖。许诺握住了言书彬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莫名的心安。
　　许诺对言书彬的话持保留态度，然而他也实实在在的被言书彬安抚到了。或许，这对此时的许诺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