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难当》花开落

17、第 17 章

　　周瑛紧紧抱着顾蒙，也顾不得有旁人在，久久不愿松开。
　　她仰头看着顾蒙，打量着他有些瘦削的面孔，忍不住捧着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
　　顾蒙有些不好意思，他神色赧然，低垂着眼，轻声道，“妻主，这是在外面......”
　　周瑛立马接过话头，“那我们回房吧。”
　　外人周瑛当然是不在意的，只是，顾蒙性格比较内敛持重，她还是稍微顺着顾蒙的意思吧。
　　“你住哪儿？我们回房去，好好聊一聊。”此时此刻，在周瑛眼里，谁都没有顾蒙重要。
　　顾蒙无奈道，“妻主，不可白日......”话说半截，他咽了回去，又换了句话。“如今还未入夜呢？不如妻主随我先去拜见族长可好？”
　　周瑛这才想起来，她原本好像是带着信物要去见族长的，不过，她都见到顾蒙本人了，这个信物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
　　但是，既然来了别人的地盘，还是先去和地头蛇打个招呼吧。
　　刚刚围上来迎接施楠的那些人，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
　　施楠也不见了身影，不过，这是他家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便随他吧。
　　周瑛牵着顾蒙的手，跟着他一起走向议事厅。
　　说起来，她和顾蒙约莫两个多月没见了。
　　西南和京城离得很远，即便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也需耗费十来日。
　　当初众人皆以为顾蒙身死，周瑛寻了数十日后，便回京城告知女帝顾蒙的死讯。谁料时隔一个多月后，竟收到快马加鞭传到京城的消息。
　　于是，她又迅速地从京城赶往隐族。
　　前前后后，竟白白花费了个把月的时间在路上。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回京城。若是她继续待在西南，或许还能早点见到顾蒙。
　　周瑛望着顾蒙明显消瘦的身躯，忽地有些心酸。
　　自他们夫妇二人新婚之后，总是聚少离多。
　　顾蒙一介男儿，却有征战沙场奋勇杀敌的志向。而她明明是个女儿身，却反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有时候周瑛也很希望，顾蒙如同其他男儿一般，为她洗手作羹汤，为她教养儿女，为她打理内务。可那样，他便不是顾蒙了。
　　他的手掌常年舞刀弄枪，在岁月的磨砺下，只留给他厚厚的老茧，自然不可能如同其他男儿一般养尊处优，细嫩柔滑。
　　周瑛轻揉着顾蒙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同他一起经历那些刀锋剑雨一般。
　　顾蒙的脸庞是那么坚毅，眼神又是那么坚定，周瑛根本无法狠下心，折断他飞翔的翅膀。
　　虽然她很清楚，即便她提出来这个不合理的要求，顾蒙也会遵循她的想法，但周瑛不希望顾蒙的眼睛失去光芒。
　　他的人生，只有在战场上才有意义。
　　周瑛不知道顾蒙在这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但她了解顾蒙，倘若他还能行动自如，必然是要回到战场，回到她身边。
　　可他“死”后那么久，才有消息传来。那么，他当时，或许真的离死亡只差一步了。
　　周瑛有太多的疑问藏在心中，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似乎是感知到她的情绪，顾蒙居然捏了捏她的手。
　　周瑛有些错愕，也有些惊喜。
　　毕竟像顾蒙这么内敛的人，在外面很少有主动和她亲近的时候。
　　刚刚若非她主动与顾蒙十指相扣，顾蒙说不定还和她前后分开各自走呢。毕竟顾朝的规矩便是女前男后，以示尊敬。
　　议事厅很快便到了。门外的守卫为他们通传后，他们便被引入门内。
　　顾蒙朝玉榻上的人拱手行了个礼，“族长。”
　　周瑛也效仿他行了个礼。
　　高台之上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声，“你是何人？来我隐族做什么？”
　　周瑛抬头一看，愣住了。这个人，怎么和顾蒙这么像？
　　她几乎可以预见，顾蒙若是老去，模样怕是和这个男人差不多。
　　周瑛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某些皇族秘史。譬如说，顾蒙或许并非帝君亲子。
　　“怎么不说话？”那人疑惑地看着周瑛，挑挑眉，“难道是个哑巴？”
　　周瑛回过神，这才回复道，“见过族长，我受故人之托，面见此信物的主人。”她从怀中拿出玉蝴蝶。
　　侍立在一旁的黑袍使者，将玉蝴蝶呈递给施显。
　　施显把玩着玉蝴蝶，端详了片刻，才道，“确实是我那块。”
　　周瑛心里，此刻正在胡思乱想。
　　原来这玉蝴蝶竟是他的，这该不会是女帝和隐族族长的定情信物吧？
　　施显嗤笑了一声，“她自己不来，竟然派了你这样的人来，呵！”
　　周瑛腹诽道：我怎么了，我来救我夫郎怎么了？不可以吗？少瞧不起人了。
　　但这人既然疑似她真正的岳父，明面上周瑛也只好恭恭敬敬。
　　她隐去了具体细节，稍微解释了一番：“原本她也没想要我来。只是，我夫郎在此，我身为他的妻主，怎能不为他亲自涉险呢？纵使千难万难，我总是要来这一遭的。”
　　顾蒙颇有些动容，温柔地看了周瑛一眼。
　　周瑛心里更得意了。只要能哄得夫郎开心，她什么都说得出来。
　　施显倒是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黏黏糊糊肉肉麻麻的，像什么样子。”
　　周瑛觉得自己好无辜。她和顾蒙可是正正经经拜过天地的夫妻，说点情意绵绵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莫不是这人自己与女帝分隔两地，多年不得相见，所以，看见别的夫妻恩恩爱爱，就心生怨怼之情？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已团聚，等顾蒙的伤好了，你们赶紧滚回去吧，别天天在我面前晃。”
　　伤？什么伤？周瑛用眼神询问顾蒙。
　　顾蒙却只是示意她，回去再详聊。
　　&&
　　室内燃着不知名的香，有些浓郁，周瑛被呛得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顾蒙轻拍了几下她的背，然后走至榻旁，盖住桌案上的香炉。
　　周瑛坐在床边，绷着个脸，示意顾蒙脱下衣衫。
　　“快点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不知道你又瞒了我多少事。”
　　顾蒙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何必如此着急忙慌的。”
　　他拴好门栓，又闭紧了窗户，这才缓缓宽衣解带。
　　周瑛看着他身上那些交错纵横的伤疤，手轻轻地触碰着。大部分伤疤都是陈年旧疾，也有些是新近添上的，痕迹尚浅。
　　周瑛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的心口处有一道伤疤，颜色格外深。虽然已经结痂了，但足以想到当初是如何命悬一线，在生死边缘挣扎的。
　　周瑛忍不住低头，将嘴唇印了上去，仿佛这样便能减轻顾蒙的痛苦一般。
　　顾蒙抱住她的头，忍不住闷哼一声。
　　“可以吗？”周瑛抬眼望着他。
　　顾蒙声如蚊蚋，低声喃喃道，“随你心意即可。”
　　小别胜新婚，周瑛略微有些急躁了些。
　　两个人胡天胡地，将床榻弄得混乱不堪。
　　抵死缠绵之时，顿时不知今夕何年，乾坤为何物了。
　　此地终究不是自己的宅院，周瑛也不好叫人打水来。
　　云雨过后，她只得从床榻起身，披了衣服，去院子里打了点儿井水，替自己和顾蒙擦了擦身子。
　　运动一番过后，周瑛腹中也颇有些饥饿。
　　她瞅见八方桌上还有一盘不知名的野果子，便端了过来。
　　周瑛尝了一个，味道酸酸甜甜，倒也清爽解腻。
　　她拿起一个，递到顾蒙嘴边。“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一个？”
　　顾蒙靠在床头，闻言摇了摇头。
　　他浅笑道，“我这段时间，日日都是吃这些。早就吃腻了，也不差这几个。”
　　吃过几个果子，周瑛才略有了饱腹感。
　　她将果盘又放回原处，让顾蒙给她挪了些位置，自己也钻进被子里，和顾蒙并排躺着。
　　周瑛看着头顶的蚊帐，暗自斟酌了片刻，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之前听说你失踪了，后来又找到了衣服和骨头残骸，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为什么会来到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