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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美 ...


  •   我叫,我应该叫嵬名桃乐。当时猛吃皮蛋瘦肉粥,也不管跪在地上惶惶不安奉待我的婢女。我爹嵬名成在一旁默默笑问我话。提及名字,我差点就说桃乐丝,“丝”被我拌着皮蛋粥一起咽了下去。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小女孩叫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跳进这个新的身体里,难道是做饭姜老婆子说的阎王爷换魂。
      我刚来时担心的要死,担心阎王爷一个不开心又换回来,又怕又忧。我桃乐丝一辈子没这种极富极贵的人家。怕自己做错事,忧其命没福分。
      可几天下来并无事,放下心。也知道镜王府的一些事和我这个身体的事。
      我原来还在襁褓中时被高人掠走,不知去向。我母亲,也就是王妃在思念中仙逝。后来王爷我爹也没再娶,并无子嗣,就收养了八个义子。看来爹爹还很痴情。一个巧合机缘得知我的下落,就把我从养父母家中接回来。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而这八个义子分居王府内院八个方向,又各建别院,按方向起名为:东阳居、落夕轩、北雪阁、南暖居,真馆,蛮楼,流云苑还有莲城居。
      从第一天到这里快一个月,我才看到八个义子中的两个,一个大门口的鬼公子——明笙嵬名和之后遇见以神器之称的翘嵬名。你可以发现我们的名字的不同。皇室的名号不是廉价的,起码在这盛世之下。外族得赐姓是在名后,永远是打不破纲常的主次有序。
      我还听说,最近将又一个哥哥回来,不知是什么样。
      这天下午,我和贴身婢女矢烟在桃桃轩的花园里荡秋千,真是墙里墙外佳人笑。矢烟就是在马车上照顾我的美人。嬉戏中的矢烟更是美,比我的小姐金蝉都美上好几倍。让人分不清,谁到底才是郡主。这个让人不爽!她比我这个身子大三岁,今年十六岁,如花似玉,又是王府的一等大丫鬟,自然无忧无虑。可我十五岁的心却比她老了很多。因为我生下来就是孤儿,来这人间走一遭。
      她荡的不高,我却很高。高的要入云端。我快乐的笑,笑我十五岁没笑的。
      心想:这就是富贵人家的生活!我尝过了!破庙中被人欺负驱逐的生活,高傲的施舍者,更有那可恶的牙婆,把我哄来卖入妓院。你们都看到今日的我吗?现在是我清算这一切的时候吗?
      还是一切都是梦?如黑夜中僧尼长长的足音,让我遁破一切,放下我心中的怨。
      很小的时候,我忘了具体时间。我和伙伴衣衫褴褛奔跑在无尽的黑夜中,却掩盖不了暴力带给的快感,大喊诳语与希望,那是一种从头到脚趾的舒爽,恶气顿消,豪情万丈,心中坚信靠拳头才能独掌所有,原本欺负你的人能够在你脚下,好象一切事物等侯我们去征服:食物、尊重、家,都可以得到。
      清巷中,促长悠远的足音传来。
      “把恶徒打了一遍,你们就认为一切结束了?小施主,还是你们想成为他一样的人吗?”那是黑暗中的声音。
      我们的杀意像刺猬的刺立了起来,因为这个人看到我们干的事。
      “臭和尚!他欺负庙里老人和孩子!抢我们讨来的东西!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就杀了你!”伙伴中一个高个的孩子壮着胆喝道。
      我知道他很怕,他抖的厉害。却一脸不和谐的厉色。我藏在他们身后看着踱过来的人,担忧又好奇。
      “这是第一步,以为自己是对的,执手相向,以暴制暴!阿弥陀佛!”我从伙伴身体的缝隙中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高僧很年轻,出尘洗练的味道,右手拿着木钵,左手作掌侧立胸前,衣着朴素到甚至有些旧。面色安详,好象刚才指责的话不是出自他的口,眼睛清明圣洁。没有一点厌恶我们。
      “我们就喜欢这样,死和尚!看我们不教训你!”
      他笑了,并不代表什么。我们别扭的以为他是嘲笑我们不知天高地厚。
      伙伴们激怒了,一个个冲过去。我不敢动手,也不敢看。他是个无辜的过路人。
      几下子高僧就把他们撂倒了,互不伤毫发。
      地上的伙伴愤怒敌视着这个厉害的光头。
      “总有人会比你们更凶,更残酷,那时你们怎么办?”他问着,抬脚要走。“快回家吧!”他并不多么想教导我们,只是叹出这么一句。
      我感到他很担心我们,从内心中。
      多余的说教会让叛逆的少年更癫狂,特别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我们。
      “别走!死光头!打赢就想走!不是好汉!”他也不理,寻着自己的方向。
      被无视的少年更恼恨,齐唰唰站起来扑向他,“叫你站住,听见没有!看不起我们吗!”
      像上回一样,被打倒在地。连他衣袖都没碰到。
      而高僧却没有刚才平静,眉角流漏出一丝忧愁和悲恫。
      那种忧愁不给我们,却弥漫了周遭。
      “我们没有家!没有人教导我们这世间的事!无人关心过我们。”原本呆掉的我,傻傻走过,穿过摊倒在地的伙伴,牵起那人的破袈裟。
      此刻的他,沐浴了月光。抖擞起精神,化去忧愁。
      “是吗。”他猫着腰,真诚的直视我的眼睛。
      “快离开她!死和尚!”他仍看着我,听不到他们的漫骂。
      他笑了,轻轻在我额头上一点。“多么别致的眼睛。”
      我心涌起了莫名的温暖。
      说话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传来女人的尖叫划破沉沉耸人的黑夜。他的脸一沉,叫道:“虎隼!”
      一只黑白相间的老虎在黑暗中窜了出来,高僧一跃而上,“如果你们想通了,就到静远寺……”
      最后的音训还在,人和兽消失在那女人尖叫的方向。
      伙伴们吓晕了。
      那夜之后所有人缄口不语此事,被我们痛殴的地痞,没过几天卷土重来,而且更加连本带利的残暴。
      等到他们下决心去找那高僧,走一条我们自以为亮堂的归途时,我被牙婆拐买了。
      看前尘已逝,那夜他的到来,让我发现这个世界时时出现奇迹与期待。
      现在的我还比不过乞丐时的我吗!
      快乐的生活下去。
      思及便宽心,便娇憨看着那个一刻不停地注视我的女子。
      “烟姐姐!”
      “小郡主,莫叫!奴婢受不起!”她惴惴不安左瞧右看。
      “怎么受不起,姐姐比我大!乐儿,初来就一直受姐姐照顾。乐儿,就是要叫!烟姐姐,烟姐姐,烟姐姐!”对她撒娇说着,飞上天的秋千慢下来。
      “小郡主,让其他人听到,奴婢要受罚的!郡主乖,求求您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她捂住我的嘴,“小郡主,万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会有辱小主子的颜面!”她被我打败,无奈说道。
      “你看其他下人都不在,就你和乐儿!姐姐先别请罪!先听乐儿一句话。乐儿在府上没有伙伴,他们都不敢跟乐儿玩。他们怕乐儿。小的时候经常有好多人跟乐儿玩,乐儿不喜欢这样!乐儿可以帮你推秋千吗?”
      “好吧!”她静坐在秋千上怜爱的看着我。
      把秋千推的好高,我并不在乎力度的大小,让她飞翔在空中,又推了几把,绳索在惯性的作用下越过高高的花架,比我原先还高还快。
      我一心盼望的时刻到了。
      矢烟被秋千甩了出去,那地上,一定会一片桃夭。
      正在此刻,她一个翻腾,双腿稳稳落地,跪膝请罪,动作一气呵成,美的如谪仙落入四月午后的柔波中。
      我拍手叫好;“好!好功夫!我就知道矢烟定是身手不凡!”
      “奴婢,请郡主降罪!”
      我亲热的拉起她的手,可怜兮兮道:“姐姐,不会怪乐儿吧!乐儿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她满脸畏惧与歉意,“是奴婢不对!奴婢不该坐不稳,奴婢更不该欺瞒小郡主会武功的事!求郡主赏罚!”
      “姐姐,这么说还是在怪乐儿!好!那么乐儿就罚!”我伤心的说着,然后快乐并着恶劣地宣布,“罚矢烟不单只对乐儿笑,对乐儿唯命是从,也要对乐儿凶!罚你教乐儿功夫!”
      “小郡主,这可……”使不得还没说完。
      我踱步到她面前,捧起她精致又逆来顺受的脸,一路掐。她的身体微震。
      “使不得?!”
      她泪汪汪看着我,真是我见欲怜。可我也是在妓院见过世面的。忽略!
      “想骂就骂,想哭就哭,你要老是这个模样!我就不和你玩了!”
      她终是发狠了,捞起我不安分的手,劈头盖脸教训道:“你这个丫头!想功夫弄到这地步!鬼机灵的东西!”嗔怪着然后抱着我笑起来。
      我却恍惚了,真是美人颜,喜怒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晚夕传宴爹爹的蹈和馆,我的那位哥哥到了!看着大家井然有序落座。我坐爹爹左手上座,饭桌奇长。放眼满桌的山珍海味,精致非凡。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虽然吃了快一个月!可每回还很兴奋。碗筷杯盏都备齐,丫鬟们服待就餐。
      我算算是十副碗筷!还是平常一样!爹爹常说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到了。可每个人都不能少,这样才有家的样子!
      明笙哥哥还是又吓人又聪明的样子,正斜对着我的坐在右下座第二把手。状似狡黠眼里含笑看着我,看顺眼也就没什么了。
      翘哥哥坐他旁边第一把椅子。
      翘哥哥身材奇异,比得说书人讲到身高八尺有余的美男子还要高大!却又糅合刚性与儒雅。面冠如玉,剑眉飞扬,勇力无人能及。我甚是揣测种种,也许他西北蛮族的后裔。可却住在东北的真馆。而明笙倒是住在西北的蛮楼。两个人像是颠倒的感觉,让我老是弄错居所。
      今天翘哥哥身着白色锦缎的深衣儒士扮相,让我敬畏又是发痴。
      那这一位,是谁?瞥头看着爹爹。
      “他是你的清浅哥哥,住在南暖居。她是你的妹妹!嵬名桃乐!”王爷爹爹分别对我和哥哥说。
      “见过妹妹!有空就来我的南暖居玩!哥哥随时恭候!”说完还不忘对我眨着眼睛。
      我对他甜甜一笑,看来这个哥哥很亲切。
      这顿饭吃的蛮愉快,清浅哥哥说了一路见闻与沿路的风俗。逗的大家笑语连连。只是翘哥哥偶然抬眼看了看,没有参加我们。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在落仙楼染上察言观色的毛病。我总有点看不下去,我想拉他融入我们的欢乐中,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饭毕,看茶上果点后,爹爹最后说道:“五月后旬,就是我小宝贝的生辰了!”
      那尾音极长,欣慰满足。大家都没有想到。
      回各自别馆时,清浅哥哥来到我的身边,低声说:“别见意,翘有时就是这样的!”
      我呆看着清浅哥哥又重新走上前与哥哥们谈天说地。什么时候他注意到我的!还是所有人都注意到!只觉浑身激灵一下。
      我真的能融入他们吗?担心人家时,却忘了我才是异客!站在桃桃轩外,那个王府的中央,八个别馆必经过的要道。思想的清风旋即扫过雕梁画栋千灯柔亮的广厦,奔向绸蓝的天宇。
      “郡主,小心着凉……”和我同回的小纤没敢提醒。倒是矢烟盈盈一语,也不瞥迎候多时的二等丫鬟雪啖和首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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