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令》盏朵

17、第十七章 宴（1）

　　
　　喜欢，你拿什么去衡量？难道有人对你好，你就以为是喜欢？我们太年少了，真的知道这种感情吗？
　　当鸾镜前的我从心海中跳出，凝视细钿花钗绕梢头的另一个我。
　　嫣然一笑。
　　不是，那不是喜欢……
　　“郡主，王爷来催了！”
　　今天我是主角！
　　踏上步辇，朝向蹈和馆。
　　“起驾！”小纤正派的喊道。
　　步廊如跪倒，高堂升华灯。透过青纱看着景色：这里内院粉墙黛瓦，窗花雕棂，绿树红花，流水丁冬——温婉的让人百看不厌，这里的宫殿琉璃飞凤，仆从上千，庄严雄伟，高傲的——不可侵犯，它如一个拥有两面的女子，温柔高贵。这就是我的家。
　　王府被一团喜庆包围，每个人溢散出来喜悦，好象我的生日榨干所有欢乐，每个都抢到一份。我也被感染一样，恍恍惚惚，嘴里含笑，如坐云端，竟然怕起日后不再有这样的节日。
　　我闭目，我的爹爹呀，我的哥哥们……
　　我想冥冥中我和我的哥哥门们结下不死不休的缘分。好象这信息从在宴会华丽的爆发，还是这东西像蛰伏的冬花，在春韵中靡靡有香。
　　我正襟危坐，谁看了也不能说出我哪点不好。
　　宾客的身份颇杂，而且国界不定。最记的是爹爹好友寒碧山庄的庄主花漓，江湖名门新丰剑派掌门李山。
　　来的众人中，位高的是挟诏书来的赵灵国的皇子们。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今朕得知爱弟喜逢幼女，特此封嵬名桃乐为灼华郡主！卿此！”二皇子嵬名优廉念完，那双妖眼遮不住的狂野。我优雅的接过，他手指滑过我的手心，让我一颤。
　　“鸣谢皇上之厚爱！”
　　错觉吗？他可是我的堂兄吧。
　　我又规矩的和爹爹坐在蹈和馆的首座，偶尔抬眼撞到明笙和沐三郎客道中飞来的一两眼。或是那吃人的俊目，赤裸裸的探究。
　　再放眼细看，现在的蹈和才叫蹈和馆，原来的五张屏风撤去，容纳百号人，中央还空了好大的地方。四扇门拆了，直望到门阙成堆，卫从无数。最奇的还设立了孔雀屏障，当然给一些重要的女眷用。
　　我原想平常的家宴就让我吃惊不已，今知自己错了。从每一样的器皿都是按宾客的喜好布置，奴仆们一丝不苟又笑脸迎人的态度。不看了，就猜测出花了多少心思，这是明笙一手操办的，是爹爹意思，是王府尊严，王府的力量。
　　来宾送的礼物堆的满屋，贺喜连连，喧闹阵阵，鞭炮锣鼓隐隐。
　　爹爹一一作谢。接着开心地宣布。
　　“今天，感谢大家来此一聚！小女做寿，大家玩的尽兴！犬子们四散于各地，不能赶回来！不过每个人也送来一份礼物！大家慧眼识一识，就当个乐子！我真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手足情长，真令我宽慰！”
　　刚说完，就听“报——”，时间好准！
　　弱冠莹雪玳瑁簪子，众儒生携来一只一只木盒，排成三角从重门中飞走而来，衣襟飘飞，每个人个子、容貌、气质如此相似，整齐的如空中飞翔的鸽子，飘逸文雅。
　　“今儿是镜王府郡主的生日，东阳主上送上一份礼物，祝郡主生辰快乐！”
　　来者纷纷打开素盒，一册册金光异彩的金帛玉书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我也眼前一亮，要知道王府的藏书阁也只有三成的书有书衣。
　　“主子，得知郡主随魏夫子求学，特地为郡主大人誊写经史子集附加其心得一百册，分别用书皮包好，不会弄脏手，请您过目！”
　　近待林凡，小心翼翼的接过宝书盛上。
　　宴会躁动一片，只看众儒初到，各个都是贤良清雅的人，里面认识的有当世的大儒，也有征召不得的隐士，不认识更不知何方神圣，就让宾客心中一震。有耳闻东阳世子的人都知道，东阳世子的书法非常了得，有千金难求之说，与八方逍遥的永夜公子的美人图并称国是无双。再听下去百册之多，可不是朝夕作为，定是花了许多年，可见这礼送的厚重。
　　“好！好！”爹爹眉开眼笑的赞扬，下一句私里对我说，“真没看出东阳这孩子细腻的心肠，乐儿，可要记的哥哥的好呀！”
　　我爹爹最是喜东阳哥哥，老是在我耳朵边念叨他，偏心！
　　“好的……”
　　我只知东阳的名声好，却不知这书本贵重，高兴之余又嫌没有钱钿实在。
　　众儒生不卑不亢的拜别，复命归途。没多逗留一刻。
　　大家都还在回味刚才的须臾，只听屏障中一甜脆女声赞到，“如目斯主！”
　　此声把众人从梦中叫醒，却又意犹未尽。
　　唯以明笙为首的镜王府的公子们一笑并无愕然。而坐第三列的魏迟对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感到欣慰，十年磨一剑，终成天地器。
　　“你家兄的仆人，可不怎么样，也不喝杯水酒就赶死似的回去，我看你哥哥心里极为看不起这个妹妹吧！”心怀郁结的沐三郎找茬的取笑道。
　　“我王兄繁事缠身！王爷早知！但大哥盛情从自己的舍人中挑出温雅的人送东西，已是大限，他们都是要做事的人应当早去早归！”明笙也是护短的人，听不得有人说他们兄弟的闲话。
　　“真是好笑，你也能说出这话！你不是和大哥不和！哈——哈——！”沐三郎听到世界第一大笑话。
　　“沐兄，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只能你听！”明笙不愠反笑。
　　本这一列都是小字辈的贵胄世家的公子，也都不那么拘泥，氛围轻松。其实他们很是忌惮明笙的，每个人心里怕做错什么，成了冤头！
　　更何况他们惹不起明笙，家世上，狠绝上。却又心痒，凑凑热闹！拎起耳朵偷偷听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又要装着平常样。
　　沐三郎被这一笑恼了，必是前些日的赌局要羞辱自己一顿，脸阴沉起来。
　　“你的那点小气量，在我们家，恐怕是活不过的！”明笙自酌，说不上的俗媚，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想到我们的赌局了吧，我就说说！是你太蠢了，根本沉不住气。才有了我的机会！你可知我兄弟早把你我身边的人收买了！”
　　只看三郎一滞，道，“怎么……”
　　“输了，便是输了！你大可让我做事！嚼什么舌头根！”沐三郎粗暴的打断他要说的。
　　“随便聊聊，你还认真起来了！我和你玩了吗？”玩事不恭中的蔑视。
　　沐三郎一听，火冒三丈，他没把我当对手！这不辱了他，比骂娘还难听！低语：“你到底想怎么样！”
　　“沐三郎，我可从来就没和你玩过，你还不够格，只因你喜欢挑衅，没办法，我只活动活动下手腕。你可知这赌局中最大的主角是谁吗？”
　　沐三郎顺着他的凌气的目光一看，吃了一惊，此人就是郡主。
　　“你……”沐三郎热血一涌，感觉到了什么。
　　“说说我们家情况吧！我的妹妹回来了！你不是说‘长的也不是国色天香，不知她有什么本事讨的王爷的喜爱’，我的妹妹太善良，天真漫烂。这是我爹爹喜欢的！我深恶之！无知的很！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什么！真是可笑！她第一个会向翘哥示好！但翘会怎么对她！这就是人的本性！只要摸透，就可以任我驰骋！嘿，而你！有那么爱和我赌，真是盛情难却。好吧，咱们就赌大的，把翘哥也拉进来！这也是你的本性，你跳不出的自负的牢笼！而且她和我竟都是很讨厌魏夫子的，她也咽不下翘的无礼，自会愿意加入我，和我一起玩，也一并整整翘哥！我也不只是赢了你，我还水到渠成的赢了我妹妹一颗天真的心！正好也教训一下我的老师！你说我是一箭几雕？！”他的话极慢，却有力度。
　　沐三郎听完后满脸通紫，瘿杯被掐出坑来。这明明是一箭三雕，他的赌只是诱饵，郡主是第一，夫子第二，他仅仅第三。
　　沐三郎突然惊醒，心中惶恐，翘身边有明笙的人！当翘把明笙的人挖过来时，其实是引狼入室，后患无穷！而他真是一败涂地！
　　翘一回头，看到沐郎的样子，微皱起眉。
　　“沐兄，真不胜酒力脸都红了！”这话似是说给翘嵬名听的，明笙得意醺然把酒碰着沐三郎的瘿杯。
　　翘只得照顾自己一桌的人，无暇他的好友。
　　“你，你……！明笙嵬名！你这样下去，会遭大难！你把谁都当作棋子，小心有一天，自己毁了自己！”
　　明笙心中只想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何来狂语！我至今也未在荣辱生死中走错一步棋！将来更不会！”他扶腮状似一个孩子说，“倒是你要小心，让我想想让你干些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