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89、她的心灵找到了宁静的港湾

　　早饭时间一过，船长就发布了召集命令。有地位的黑衣死神团的团员纷纷出席会议聚集在甲板，人群前古德尔一个人站着。
　　“我这辈子从来不做赔钱的买卖。”船长冷淡地看了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古德尔，“你是我生意上唯一的败笔。从你到团里就大祸小祸时时不断，隔一阵子还给我随便放火烧船——”
　　“那是我的生理期，没办法——”古德尔的话被船长隐含杀气的眼神打断，他做出什么话也没说过的无辜样。
　　“你自己说吧，这次杀了宫玉宝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场？”
　　古德尔挠着脸颊傻笑着说：“啊，就把我绑着扔到宫家门口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是很想这么做。”船长看向在场的人士，“同意的人表个态。”
　　“别开玩笑了老爸。”洛尔笑着说，“杀掉宫玉宝也许是做得过了一点，可是对方有办法进来第一次，就有办法进来第二次。在那种对方都打到我们家里来的情况下，不杀他们给他们一个警告，今后我们还要不要在海上闯荡？”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古德尔，“而且昨夜我们兄弟也多有损失，光是报仇就有理由干掉他们了。”
　　“是啊，杀的大快人心！”“古德尔大哥做的好！早该把那个嚣张的臭娘们杀了！”“有钱的肥羊再抢就是了！船长这次就算了吧！”
　　支持古德尔的声浪一面倒。船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透出一股洞悉一切的压迫性光芒，被他注视的古德尔虽然表情没有变化，眼神却有想要闪避的本能。船长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好吧，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犯错了，我也希望黑衣死神团中的黑衣死神一个也不要少。”
　　处罚大会虽然以不惩罚为最终结果，但是船上的气氛依旧紧绷，充满着不安与戒备。黑衣死神团之所以能成为海上的海盗之王，除了令人闻风丧胆的船长与麾下包括古德尔在内的黑衣死神，还有控制黑洞的技术。100年前盖尔伯大陆中心爆发出强大的黑洞力量，那一场几乎令世界毁灭的浩劫虽然最后以两位被后世称为圣徒的男女贤者以肉身牺牲阻止，但黑洞强大的力量纵然被封印却没有消失。百年来，黑洞是一个禁忌，人们畏惧着它，但是也想要得到黑洞的力量。控制黑洞，让黑洞成为转移与藏身工具的力量正是黑衣死神团的镇团武器。这个武器是那样强力，以至于过去数十年海盗团靠它安枕无忧，从未被任何警察或是军队袭击。而昨天宫家的偷袭令这份安枕无忧的太平被打破了。要不是宫家破解了团中操纵黑洞的武器的秘密，就是团中出了叛徒。此时海盗们心中虽然不想怀疑身边的兄弟是奸细，但是更不想知道他们的招数被破，他们从此必须生活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古德尔想着心事准备回房的时候，洛尔从旁边拉住了他：“她难道是吸铁石么？别整天像受到召唤的大头针一样急着回房间和她独处。”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聊聊吗？”洛尔拉着古德尔到船舷边坐了，“你认为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叛徒吗？”
　　“大概吧。”
　　“会是谁？”
　　“不知道。”古德尔笑说，“如果我知道了，那个家伙的头早掉进海里。”
　　洛尔盯着古德尔看了一会儿，随即移开了眼神，转换了话题：“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并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奇迹之香也许指的是她，是不是？”
　　古德尔沉默。他的沉默让洛尔有些失望：“难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朋友了吗？”
　　古德尔的眼神温柔下来：“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的确是奇迹之香。我不让你知道是有些卑鄙，但我真的不希望她被你爸卖掉。”
　　“别傻了，我老爸怎么可能把她卖掉，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快点用她治好你的‘发情期’。”
　　“请文明地称呼它‘生理期’，谢谢。”
　　洛尔笑了。古德尔是一个强到不可思议的家伙，论个人战斗力，在世界上的排名必定数一数二。像他这么强的火法师，早该成为顶级苍焰，并驯服不死鸟得到无色焰了。他却诡异地卡在了苍焰的升级仪式上，没办法靠自身的力量突破紫焰到苍焰的界限。他身体里的火海积压得久了，就常常魔力失控，每隔一段时间必定爆发出来，气势汹汹地燃尽身边的一切。洛尔虽然戏称他‘发情期欲火焚身’，拿这件事来打趣，心里却抱着不曾停歇的忧虑。魔力失控不是好玩的，对身体的损害很严重。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古德尔会因为不受控制的烈火而死。
　　一定要找到适合的对象为古德尔外引火才行。可是世界上又有谁能承受古德尔那疯狂的火焰，挺过他的升级仪式？古德尔自己却不急，因为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洛尔：“我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为我外引火。我曾经握住那个人的手，只是细微的碰触，那种身体里的烈火呐喊着要烧她的渴望，我却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被他虏获的苍织。洛尔本以为古德尔会立刻对苍织下手，摆脱自己那被烈火燃烧的痛苦。但至今为止他现在哪有半分要利用苍织的意图？简直把苍织当成姑奶奶供着，根本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洛尔不由得怀疑古德尔把苍织虏来的目的真是为了给自己外引火吗？不是出于什么其他他不知道的秘密理由吧？
　　古德尔自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曾经与苍织许下婚约。苍织与他的关系是一个牵扯了很多事的复杂秘密，纵然会被洛尔怀疑，他也无法启齿。
　　“即使是她，如果力量不够，又或是不足够信任我的话，也是不行的。”古德尔给了一个暧昧的答案。
　　“是吗？”洛尔也没有深究下去。只要不离开他的视线，古德尔要做什么，他终究会知道的。

　　知道古德尔没有被船长处罚，苍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古德尔心情很好地看她在瓶子里插上味道清新的花，问：“呐，出去玩吧？”
　　“去哪里？”这种气氛紧绷的时候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哪里都好啊。”古德尔兴致勃勃地说。果然对于他的外出申请没人阻止也没人过问。他第二次带着她从黑洞里出来，到附近的城镇上玩，这一次显得比上一次更开心。他出手大方到令苍织咋舌——虽然他对她一向大方，在船上时任何东西只要她喜欢他都毫不犹豫地给她——苍织看过的东西，哪怕她不是充满兴趣他也会买下来送她。才逛了没多会儿他的手上就拎了很多袋子，但脸上的神情还甘之如饴。苍织倒有些不自在起来了：“你……你该不会是想送我走吧？”
　　古德尔歪头看着她，笑容中透出一丝无奈：“你真的很没安全感啊。不相信我吗？”
　　“……不是。”苍织微微红了脸。仿佛是给自己下暗示一般，她小声说：“我相信你。”
　　不管自己拎着东西，古德尔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做这个动作，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难以把眼前这个略有些笨拙的男人与暗夜华丽的死神联系在一起，她露出了微笑。即使是违心的，也说不出苍织是大美女这样的恭维，但她毫无防备的微笑却像最值钱的宝贝一样散发着天生吸引古德尔视线的光芒，让他看愣了。
　　她眯着眼睛抬头看了愣愣的他一眼，把头蹭进他的胸膛转动了两下，权当是他已经摸过她的头了。
　　“呃……”古德尔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没头没脑地问，“你现在开心吗？”
　　“你在问什么傻话？”苍织还把脸贴在他的怀中，他略散发着燃烧气息的干净体味真是蛮好闻的，“你带我出来玩，我当然开心。”
　　“是吗？那就好了。”古德尔笑道，“我真是没什么跟女人交往的经验，只知道约会该给女人逛街买东西，上次也是那样，如果你厌烦了要告诉我。”
　　“……你在跟我约会？”苍织多少有些吃惊地问。
　　“哈哈，果然没什么气氛吧。”古德尔有些伤脑筋地说，“事先问问你该干什么比较好吧。”
　　苍织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有些尴尬地说：“即使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活了那么大，被男生邀请约会的经验可悲地一次也没有，“但是……这样挺好。”
　　整条街的女性都在盯着俊美的古德尔看，这让苍织的心里浮起快要让她抬起下巴的骄傲。不但让他提东西，还正大光明地窝在他怀里的她，似乎只要这样的约会内容，就满足到想叹气了。
　　于是约会在愉快的气氛中继续进行。古德尔到糖果店前就迈不动步子了，一口气又买了50支各种口味的棒棒糖。似乎他只喜欢吃棒棒糖，对其他种类的糖连看也不看，这样的执着多少让苍织有些好奇：“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棒棒糖？”
　　“一开始是为了戒烟，后来就变成习惯了。”
　　苍织愣了一下。她打小对味道十分敏感，如果古德尔身上有烟味，她老早就闻出来了：“你抽烟？”
　　“几年前抽得厉害，因为觉得寂寞。”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神情不属于对她无条件温柔的他，也不属于海盗团的死神，她一点也不了解。不过，她又能说自己了解他什么呢？毕竟他们才相处了半个月，她又能了解他到什么程度呢？
　　我相信这个人，哪怕自己并不了解他。苍织的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把涌上来的不安压了下去。古德尔几乎立刻就恢复了她熟悉的笑容：“对了，刚刚买了这个，不知道你讨不讨厌。”
　　苍织愣了一下，随即莞尔。送别人礼物，不是应该问‘你喜不喜欢’吗？难道她给他的印象就那么挑剔？她，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而已，会给她资格挑剔事物的，也只有他了。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包装袋，打开一看，笑容立刻变成了惊讶。
　　里头是一小瓶香水。
　　“我知道你调配出来的香水恐怕是世界上最好的香水，根本不需要买其他的。但是我蛮喜欢这个味道的。你闻闻看，实在讨厌就扔了吧。”
　　她打开瓶盖用手扇风闻香。是很一股很淡的甜香，苍织在宫家经过严格训练以至于条件反射的大脑中立刻罗列出这款香水的所有成分，并开始分析这款香型的特点、适用人群、场合。收起自己过于理性以至于一点也不可爱的念头，她苦笑道：“这个……是添加在糖果中的可食用香料吗？”
　　“嗯。”他一脸‘不愧是奇迹之香，真厉害’的崇拜表情。
　　“我明白了，今天晚上睡觉前我会涂的。”
　　他的嘴角扬起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会很想像吃糖一样吃掉你的。”
　　苍织回以毫不退缩，甚至带着笑意的眼神：“你送我‘食用性’香水，不正是出于这个目的吗？”
　　他用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可以吗？”
　　“啊，问的问题越来越蠢了，我是你的人。”
　　回船的时候，古德尔比出发约会前心情更好，连苍织都感染了这分快要飘起来的兴奋。沐浴的时候她比平时更上心，擦干身子后细心地喷上香水。甜甜淡淡，略带柑橘类果香的香味果然让人想尝尝味道。想象着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苍织终于开始紧张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一眼就对上已经脱掉上衣坐在床边等她的古德尔。苍织尽管面上还装的镇定，脸已经不受控制地红了。
　　“过来。”
　　听见他含着一丝情欲的低沉声音，她感觉身体都有些紧张到麻痹了。僵硬地走过去，她几乎立刻就被他揽在怀中压倒在床。
　　古德尔想，他大概比想象中还急一些。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是圣人，半个月天天被一个身体柔软的女人趴在胸膛上睡，还能忍下来不侵犯她实在是极限了。三两下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连欣赏一下的时间都舍不得挤出来，他的手立刻在她身上游走，品尝她气味甜蜜的肌肤。也许是他的动作有点粗鲁让她不舒服，苍织开始挣扎起来。他一手按住她的双手，解除她的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面让苍织感觉到一丝不协调。为什么潜意识里会排斥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乖乖接受的女人位置？虽然那样会显得她很迫不及待，但是苍织在一瞬间真的想开口让古德尔躺下，让她来主动……不过，即使让她主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古德尔舒服。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不可能推倒胳膊就比她大腿粗的古德尔，苍织放弃了无望的念头。
　　身下的女人放弃挣扎开始乖了，古德尔奖赏性地吻了她小小的唇。几度厮磨，舌尖的试探，气息的热度开始上升，没过多久他们的身体都汗湿了。他体内的火焰大声叫嚣着要燃烧她，彻底烧尽她，他都快分不清这是欲望还是本能，几乎快控制不住的汹涌渴望令他的嘴角浮起苦笑。
　　“果然，只有你才可以……”
　　他小声的低喃传入她的耳朵里，听起来火辣辣的。还不待她疑惑，他再度吻住了她。这次的吻是赤裸裸的欲望宣言，舌头的交织，呼吸的紊乱，炙热的体温，太过于汹涌猛烈，在他离开她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发出了煽情的低吟。
　　随即，她有些诧异地发现他的脸蹭地红透了。不解地望着捂着脸，似乎在防止流鼻血的他，她问：“怎么了？”语调也是软软的，仿佛被抽去了骨头一般。
　　“你这丫头……是不是有过经验？”
　　苍织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一脸受了羞辱的表情。他忙安抚道：“我不是在怀疑这个。只是你怎么叫的那么性感？靠，本来还想温柔一点的，现在我忍不住了。”
　　听到他那么说，她在尴尬中羞涩了，看他快速脱下身上剩余的衣物，她在羞涩中慌乱了，感受到他压下来的体重，她在慌乱中闭上了眼睛。
　　“呜！”一声压抑的闷哼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被身上的这个人给推到吃掉了。没来得及心情复杂，他的动作让她发出了压抑不住，连绵不止的声音。

　　她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告别了坚守了27年的处女之身，成为他一个人的女人，此时心情很复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不是负面的情绪。她想起身离开这具火热的身体去清理一下身上的狼狈，却被他一把揽住紧抱在怀中：“再靠一会儿。”他像撒娇的孩子一般在她的肩头蹭着，“好舒服。”
　　她的脸上残红未褪，又再度涨红。躺回他的怀里，靠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一直介意却一直没问的问题：“你以前有没有过女人？”
　　古德尔僵硬了一下，不知道如何作答才好。苍织立刻不悦地挣开了他的怀抱。他起身环住她的肩头：“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没经验会被嘲笑的。”而且生理上也有需求，这是没办法的，“不过经验不多。”
　　骗人，绝对是骗人的，如果经验不多的话，刚才怎么那么熟练的样子，也没怎么弄痛她？一想起他居然也抱过其他人，她就有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一张嘴巴，她一口咬向他近在咫尺的脖子。
　　古德尔痛得差点跳起来。一手拉开她一手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一手的血：“喂！你是吸血鬼啊？！”
　　苍织的嘴唇上也有血，那抹鲜艳的红将她有些淡的唇点的分外妖冶。她用一种占有欲十足的动人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露出一抹略带残酷与疯狂意味的媚惑浅笑，伸出颜色漂亮的舌头将唇上的血舔去。
　　“我是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女人，正因为知道那种一无所有的滋味，所以来到我手中的东西我死也不会松手。你已经是我的人，是属于我的。如果敢背叛我再去找其他女人，我就咬开你的喉咙喝干你的血。我说的出一定做的到。永远不要背叛我，不要再让我尝到从你脖子流出的血的味道。”
　　应该说这是一种可怕的执念么？如果古德尔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拥抱她，此刻肯定会心惊肉跳了。不过正因为没有游戏的心情，所以听见她如此坚定的独占宣言，他的心里涌起的是一种反常的激荡与重燃的欲望。他一个扑身压倒了她，充满渴望地低语：“你是唯一一个把我当成绝对唯一的人。所以我怎么会背叛你？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
　　望着他坚决的神情，与他脖子上的伤口，她的表情柔和下来，展出手臂迎向他。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仇恨、寂寞、不安一瞬间褪色，她觉得没必要想起来了。从今以后，她再不会是孤独一人，她的心终于抵达了宁静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