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暂定）》人烟清风

10、迷雾

　　火光冲天。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怎样？”黄承彦惊恐地半躺在地上，看着黑暗中的人影，火光将他的脸映得通红，仿佛流血。
　　“知道太多的人，本来就没有活着的必要。”黑影冷然道。
　　银光乍闪。
　　静，只听见火烧木头的吱吱声。

　　快到卧龙岗，温雅和莫尘找到了一家山野驿站安顿下来。
　　“明天，我就去黄先生家，就说是你的朋友，想为你报仇，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莫尘一面收拾这行李，一面对温雅说。
　　温雅出神地望着窗外。
　　“怎么了？”莫尘问。
　　“不知道，觉得心慌，安定不下来。”温雅回过头，看着莫尘。
　　“也许明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莫尘说。
　　“嗯。”温雅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莫尘看温雅还在睡着，便离开前往卧龙岗。

　　恍惚，仿佛在雾中，前方的一切都看不见，温雅只是无意识地向一个方向走，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来。
　　前方渐渐明朗，是一棵巨大的榕树，但又和普通的榕树不一样，树冠通体翠绿晶莹，而且就普通的树来说它大得有些出奇。
　　笛声悠悠传来，树下一个黑色的背影若隐若现，伴着笛声传递着彻骨的悲伤。风轻轻吹过，脸上的一阵冰凉让温雅讶异，自己竟已泪流满面。背影默默地站起身，决然地离开，温雅慌张地想拦住他，仿佛他一走就再也见不了了，可是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小雅，你伤心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
　　温雅用力地点头。
　　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白衣老者。
　　“水镜先生！”温雅吃惊地喊道，但是依旧无声。
　　水镜先生看着温雅，道：“小雅，不管你接不接受，历史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从现在起，历史将完全不同于你所知道的，你可以选择按照原来的方向，也可以让它彻底改变，但请你一定要慎重。”水镜先生眼里有慈爱还有期待和鼓励，“不要怕，因为有四个人守护着你。”
　　六个人？哪六个？都是谁？温雅想问可是却出不了声，突然，天旋地转，温雅惊叫起来，她觉得自己一直往下跌，没有尽头。
　　“啊！”温雅惊叫着坐了起来，咚的一声头撞在了头顶的木板上。她揉揉头，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一阵猛烈的颠簸让她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是莫尘么？他叫的马车？黄先生那里问出什么了？
　　“莫尘？”温雅冲车外问，“你怎么走也不和我说一声，就这么把我弄到马车上？黄先生都说了什么？”
　　“夫人，你醒了。”一个小丫头探进来，问道。
　　“夫人？你是谁？”温雅吃惊地问。
　　“夫人，你还不认识奴婢，奴婢是刘大人派来服侍夫人的茯苓，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奴婢就好了。”那丫头乖巧地说。
　　“我问你，这是哪里？还有为什么叫我夫人？刘大人是谁？”温雅怒道。
　　丫头被温雅吼得瑟缩了一下，颤声说道：“这是在去荆州的路上。”说到后面就没有声音了，显然是被温雅吓着了。
　　荆州？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温雅知道事情一定发生了变故，浑身的酸软让她明白，自己被绑架了，不会是山贼把自己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吧。
　　“回答我的问题！”索性恶人做到底，温雅提高声音喊道。
　　丫头又是一抖，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温雅再一喊就会嚎啕大哭。温雅放软了语气，问：“我问你为什么叫我夫人？还有刘大人是谁？”
　　小丫头小声说道：“刘大人来请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说您是他夫人，刘大人就命奴婢服侍您到荆州。”
　　这下温雅全明白了，原来是诸葛亮绑架了她，巧就巧在自己偏偏在刘备三顾茅庐时跑回来，温雅叫道：“停车！”
　　外面的车夫显然被温雅的叫声吓了一跳，车子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温雅听到前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
　　温雅跳下车，就看见前面车子两旁站着两个大汉，一个脸赤红，一个蓄着长长的胡子，想必就是张飞和关羽了。关羽见温雅跳下车，也下了马，走到她面前，恭敬地说到：“夫人想要什么，吩咐茯苓丫头做就好了，何必亲自下来。”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诸葛亮，就说我有话要跟他说。”温雅并不客气。
　　关羽显然没料到温雅语气这么冲，当下愣了。
　　“云长，不用麻烦了。”一个人影从车上下来，手持白色羽毛扇，正是诸葛亮。
　　诸葛亮微笑着走向温雅，温柔地执起她的手，说到：“咱俩同坐好么？”
　　明明是问话，可是诸葛亮的眼神却明确地说，你不能拒绝。温雅只得被他牵着上了马车，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茯苓，这里不需要侍候了，你去主公那里吧。”诸葛亮吩咐道。

　　马车缓缓向前。
　　温雅看着诸葛亮，平静地说：“解释。”自己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但还是不想输了气势。
　　“黄先生亲自许婚，即使你逃了，你还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到了荆州就举行仪式。”诸葛亮微笑着。
　　温雅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黄先生一厢情愿，你可问过我的意思？”
　　诸葛亮不以为然道：“这不仅是黄先生的吩咐，还是你师傅水镜先生的嘱托，你也不小了，早晚是要嫁的。”
　　温雅彻底恼了：“要嫁也不会是你！”凭什么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决定了，诸葛亮并不讨厌，但是她就是不服，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嫁出去了，为什么师傅和黄先生明明知道什么却都不告诉她，直觉告诉她自己就是这整个事件的当事人，她有权利知道一切。
　　莫尘，莫尘在哪里？
　　“你认为现在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诸葛亮嘲讽地笑着，转而愤怒地盯着她，说道，“黄先生被杀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猜到一定与你有关，是你把死亡带来的，我肯让你跟着我已经是很仁慈了。”
　　温雅震惊地受到了这个消息，黄先生也死了，怎么会这样？到底什么人要把她置于死地，穿越来之前，身体的主人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姐，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个世界更是什么都不知道，穿越来之后就更是不可能结怨，若是有人想从她身上知道什么，那更是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是两手空空的。
　　黄承彦死了，那莫尘呢？他会不会也遇到不测了？“黄先生什么时候被杀的？”温雅着急地问。
　　“昨晚。”诸葛亮道。
　　昨晚，就是他们住到驿站的时间，怎么这么巧？杀手知道他们要去找黄先生，就先行杀了他，诸葛亮说的没错，若不是她，黄先生不会死。
　　轻轻地将头埋在臂弯中，温雅突然发现自己竟没有一滴眼泪，水镜先生和黄先生的死已经快要让她麻木了，放弃吧，她对自己说，你永远不可能只靠自己找到凶手，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你会怕，会软弱，你只是有着千年记忆的普通人。
　　“放我走吧，既然你认为我会带来死亡。”抬起头，平静地说。
　　诸葛亮说：“你是我的未过门儿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放任你一个人流浪，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再说，你还能去哪里？难道你想让那谣言成真不成？”
　　温雅一阵，想起那个自己编的谣言，心里一阵发凉。猛然想起梦中水镜先生对自己说的话：历史因为你的到来而改变，从现在起，历史将完全不同于你所知道的，你可以选择按照原来的方向，也可以让它彻底改变。黄月英已经不存在了，历史已经开始改变，若是自己呆在诸葛亮身边，甚至嫁给他代替黄月英的位置，历史说不定就会回到它原来的轨道上，那一切又在她的掌控之下，至少她知道要发生什么，这样可以慢慢找回家的路。现在的情况只要历史不变，温雅就有优势。
　　她不再多言。
　　“和你同来的那个人什么身份？”诸葛亮突然发问。
　　“啊？”温雅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
　　诸葛亮微微皱眉，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和一个年轻男子同出同进，就不怕人家说闲话。”
　　“我救了他的命，是他一定要跟着我，说是要报我的救命之恩，我也没办法。”温雅答道，“况且清者自清，我自问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怕什么。对了，他人呢？”
　　诸葛亮说：“不知道，只有一面之缘。”
　　“崔公子呢？你跟着刘备了，那他呢？”对于莫尘的事，温雅不太想诸葛亮知道太多便转了话题，明知道崔州平不可能跟着诸葛亮来的，但是历史上对他基本没有记载。
　　“他说他自己不是能担当大任的人，就继续隐居在隆中，帮着他父亲打理家里的生意。”诸葛亮说道。
　　这倒是像温雅知道的崔州平，与世无争，安静恬淡，她会心地笑了。
　　诸葛亮认真观察着温雅的表情，第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到这么安静的面容，她对自己永远都是冷着脸，他之前见过一次她很轻松的面孔，那是那个月明风轻的夜晚，畅谈中的两个人没有发现树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