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火铭清》依悲唱缘

5、第三章

　　（孝秋篇）

　　转眼之间，我迎来了康熙四十一年。在依言的陪伴下，这一年在欢笑中走来。然而，由于要进宫选秀女了，阿玛便很少让我们俩来往了。他常跟我说，若是一日絮宁当了妃子或成了我的对手，怕我受伤。

　　我总是笑着，怎么可能嘛，我和依言可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姐妹。但是后来想了一想，若是她阿玛那么希望，在宫里买通了关系，幽幽后宫，怕到时阿玛所说的场景真的会发生。

　　如今，我已经练得一手好字，连阿玛都笑着夸我：临帖时心平如镜，写出来的字端正秀气，更带一股柔钢之感藏其之中。其实啊，这少不了依言的功劳，她老是拿她在现代练会的毛笔字嗔我，于是有三个月的时间我都苦练毛笔字，终于如今写起来得心应手。

　　至于繁体字，常用的都已经弄懂了，其实汉字真的是一种艺术，依言常笑着跟我说：哎，孝秋，你真不愧是语文科代表啊，这么快就OK了，在下甘拜下风。

　　“小姐，您锈好了么”乐儿好奇地凑过脑袋，“小姐真是手巧啊，夫人前两天才教给小姐绣鸳鸯的本事，小姐现在竟然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我嘿嘿地笑了笑，“这可是我将来给絮宁小姐准备的嫁妆哦。”依言这丫头啊，从小就早熟，最喜欢听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故事，而且是琼瑶的忠实粉丝，记得有一回她不自觉地吟了句白居易的《后宫词》，被我酸了半天。

　　乐儿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拍拍她的额头，“快去把筝给擦了，等我把字绣上去我要抚筝。”

　　乐儿吃惊地看着我，“小姐不累吗？”

　　累？既然阿玛不让我去见依言，那要想办法充足地过完一天啊。我穿了条大红的线，一边道：“你不觉得这样就不会无聊了么？”

　　“无聊？哦……倒也是。”乐儿听完我的话后，点了点头，“小姐，过三日就是进宫之日了，您等下也该收拾收拾了。”

　　“哎呀。”我一听这话，不小心扎到了手，血一点点流了出来。我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以后就要和阿玛额娘分别了。

　　三日后。

　　宫里派人送来两件秀女服待我选，一件是水蓝色做边，纯白色的丝绸做料的。而另一件是以粉红色做边，纯白色做料的。我犹豫了很久，不知依言是选的哪个呢？犹豫再三，我选了那件水蓝色做边的衣服。

　　乐儿一早就起来给我打扮，阿玛让她把我打扮得朴素一点，却没想到穿上服装后，遭她这么一打扮，我的确显得很朴素，但是丝毫不施胭脂水粉的面容却更显清秀俏丽，无心插柳反成阴，这一切的随意倒让原本不想出众的我，变得更加出众。

　　因为进宫的时间快到了，也没让她重新摆弄。我依依不舍地踏出侍郎府，阿玛额娘还有乐儿都站在府前看着我。

　　“阿玛——”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我扑向阿玛，“我舍不得你……”一年了，要若无感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雅儿啊……阿玛也舍不得你啊。”一向在我眼中风趣坚强的阿玛，竟然也落下了泪水。

　　“雅儿，在宫中一切都要靠自己，切记不要相信任何人，万事谨慎啊。”额娘拿起手绢擦掉我眼角上的泪珠，带着哭腔道。

　　“额娘……”我泪眼汪汪地看向额娘，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乐儿带着眼泪笑了笑，“小姐啊，别哭了，你连哭都那么好看……乐儿、乐儿真的想看小姐用最美的表情走……”

　　“乐儿。”我眨了眨眼睛，拿出手绢擦掉了泪花，勉强地笑了笑。

　　阿玛握了握我的手，“该走了，雅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额娘，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嗯”了一声，便离开了侍郎府——我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家。

　　上了阿玛准备的马车，我撩开帘子，看了他们一看，他们朝我笑了笑，便进府了。我放下帘子，深呼了一口气，道：“走吧。”

　　城门外。

　　这下才知道原来待选的秀女有那么多，各个都打扮的妖艳华丽，我暗叹，才多大的人啊，竟打扮的像个大人一样，怪不得书上说古代的人早熟。

　　我一下马车，几个嫉妒的眼光就如一把把利箭向我射来，我视而不见，有必要那么恐怖吗？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嗨！桑雅。”我的眼睛被一双手给蒙住了，我笑着道：“絮宁。”

　　她松开了手，笑着打量着我，发着‘啧啧’的响声，“哎呀，这是谁家出落的大美女啊，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只见她选的是那件粉色做边的衣服，带了一副小碎花耳坠，显得更加顺眼可人，玲珑娇小。

　　我们俩站在一起，感觉嫉妒的目光更加多了，我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一眼，悄声道：“你哭了没有？”

　　她一愣，看了看我的眼睛，笑道：“怪不得觉得你的眼睛像水中的芙蓉呢，原来是哭过啊……其实……我也很舍不得阿玛，额娘，还有彩儿。”说着，她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忽然觉得人群忽然起了骚动，我们朝城门那儿一看，只见几个穿着清朝宫里的服饰的女子，正色地站在门那儿。难不成，报名进宫了？

　　我们彼此相握的手紧了些……

　　（依言篇）

　　我和桑雅一起排在秀女的队伍中，缓缓的向前走。“絮宁，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皇上的妃子？”我想了想，说道：“或许吧，未来，没有人会知道。”桑雅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变了，依言。”我没有答应。或许吧，身在这个朝代，将来的世界是无法预知的。而眼前的你，我亲爱的孝秋，我们在以后，还会依然这么要好吗？

　　“絮宁，走啦！”她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回过神来，点了点了头，跟着她一直走着。到了钟粹宫的一个住所，领头的公公突然停下脚步，朝队伍里叫道：

　　“完颜•桑雅，兆佳•絮宁。”我和桑雅听到公公叫名字，赶紧走出列。我知道，罗察大人和阿玛已经打点好一切，我们暂时不会受委屈。

　　“二位可是桑雅小姐和絮宁小姐？！”我们一齐点了点头，“正是。”这位公公上下打量着我们，我也看了看他：看起来还是挺面善的，这个时候只能收买人心。在21世纪，这种心计，我早就熟知。虽然，我只是一个初中生，但我早就明白了社会上的人或事，也学会了观察人心。

　　“二位姑娘暂且先住在这间屋子里。”我和桑雅欠了欠身，齐声说道：“多谢公公。”说完，我和桑雅相视了一下，又走近公公，我轻轻的说：“公公，这点……”话没说完，我从桑雅手里接来两锭银子，又递给他，“以后劳烦公公的地方还有很多，请您多多包含。”

　　“好说，好说。姑娘，请放心。”他对我们笑了笑，便带着其他人前往下一个地方。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第一步还算安稳。“絮宁，这招真的管用诶！”桑雅望着公公远去的背影说道。“那是，古往今来，只有钱才是最管用的，这是至理名言！”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去里面看看。”

　　桑雅点了点头，跟着我进了屋。屋子大小还算可以，有两个房间，一个厅堂。设施并不陈旧，想必是花了心思的。屋子的整体还是简单素雅的，有淡淡的清香。

　　“有人吗？”屋外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我和桑雅听到，急忙跑出去看看。原来只是两个小丫环，我和桑雅相视一笑。

　　“我叫蝶梦，是派来服侍桑雅小姐的。”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说道。她身穿鹅黄色的衣裙，显得很是俏皮。

　　“我叫芸清，是派来服侍絮宁小姐的。”这个小姑娘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好生喜欢，一身浅绿色的衣裙，让人眼前一亮。我真是好喜欢她。我又看了看桑雅，她对那个蝶梦，也甚是喜欢。

　　身边有了人，又有了固定的居所。累了一天，我和桑雅都已经很疲惫了。让丫环把水放好，就去洗澡了。在浴盆里，芸清给我放了很多花瓣。这就是花瓣浴？不会像《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似的，招来了蜜蜂吧？！

　　当我完全享受的时候，就忘记了这个担忧了。真的很香，也很好玩。让我有些郁闷的心情，有了小小的好转。

　　我又想起今天桑雅的那句“你变了，依言”。是啊，自从来到了古代，我就变了。我把自己的大大咧咧收了起来，也忘记自己有一点洁癖。做什么事情都仔仔细细，谨慎入微。这还是我吗？还是在现代那个无遮无拦的何依言吗？

　　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再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况且，我现在还在这深宫大院，何时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明天会是怎样，我们谁都不知道。

　　“芸清，我洗好了。”我把芸清叫进来为我更衣，打算一会练练字。我刚梳洗装扮好，桑雅风风火火的就进来了。“有什么事情？”我一看她这样，准是有事。

　　“呵呵，絮宁，我好久都没有看你跳舞唱歌了。今天又是我们第一天入宫，庆祝一下如何？”看着她的笑容，又看了看厅中的筝，就知道自己今天跑不了了。

　　“好好好，我就唱……”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时竟然想不出什么歌曲来。我又一转脑筋，说道：“就唱《发如雪》吧。”桑雅点点头，和我一起走到厅中。她轻轻抚筝，我轻启薄唇开口唱道：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要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我的声音抑扬顿挫，况且自己又很喜欢这首歌。蝶梦和芸清，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当一曲完毕，我抬眼望去，门口站着四个人。

　　一个看起来很有阴柔之美，却又不失俊朗。与另外三人相比，显得年长一些；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傲气，但小小年纪已经十分英俊；还有两个年龄相差应该不多，但一个带着戏弄和不屑的神情，一个是带着有趣好奇的神情。

　　“两位姑娘刚才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我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多谢夸奖。”桑雅也站起来，走到我的身旁。她轻轻一歪头，说道：“你不是十四阿哥嘛！”原来，那个傲气的男孩就是十四阿哥。

　　十四看着桑雅,过了一会儿,眼里便有了笑意,吐道:“完、颜、桑、雅。”

　　“那如果奴婢没猜错，这几位分别就是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吧！”我依然保持自己的微笑，虽然那位九阿哥分明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

　　“八哥，我就说吧，在这里抚琴的，就是两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而已。”听见九阿哥这句话，我没缘由的生气起来。不顾桑雅的劝拉，直径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九阿哥，如果您觉得奴婢弹唱的不好。您大可以说出来，不必这样羞辱人吧。”他一愣，好像被我说蒙了。

　　“您不能因为您是阿哥，我们是小人物，就仗势欺人吧！”我也意识到我说的有点过分，因为那些阿哥和桑雅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奴婢不该指责九阿哥，请九阿哥恕罪。”我微微欠了欠身，但九阿哥并没有让我起身。

　　我望了望桑雅，她正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我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我没事。我和九阿哥就这样僵持着，十四阿哥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说道：“九哥，算了。”九阿哥的嘴角抹上戏虐的笑：“你叫什么？”

　　“奴婢兆佳•絮宁。”我冷静应对。“未若柳絮因风起，好名字。”沉默以久的八阿哥开了口。“多谢八阿哥赞赏。”

　　“行，你等着。”说完转身离开，十四阿哥跟着而去。八阿哥对我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也匆匆离开。只剩下十阿哥。

　　“诶，你！”他指着桑雅叫道，“你教爷那首曲子，我喜欢。”桑雅一撅嘴，说道：“我才不教你，自己自学去！”说完就拉着我进了屋。

　　我回身望去，只见十阿哥的嘴边扬起一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