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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那家店·Broth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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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川介司一直認為彥一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是單純不是笨。如今他看著眼前睜著大眼一臉焦急看著自己的彥一,再次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沒懷疑過只是因為相信看到的是真相。
“你為什麼沒有先去找你姐姐?”關於這點有川有點好奇。
“當我想求證的時候腦海里蹦出來的第一個人就是介司大叔你。”彥一眼裡幾乎有了淚光,“我想可能因為之前和你一起聊了很多高中時代的學長,總覺得大叔是真正關心他的人。”
“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彥一抬手抹一下眼睛,有些哽咽,“不管什麼結局,我想知道真相。”
“唉,你看到的也是真相的一部分。”有川有些不知如何安慰一個自覺被欺騙的人。
“你知道阿彰有個弟弟吧。”有川低頭點了根煙,“不好意思,回憶的時候我覺得點上根煙會感覺沒有那麼傷感。
“小零比阿彰小了四歲,我第一次在店裡看到他的時候他高一,長得和他哥哥非常像,但是個子小小的才剛到阿彰肩膀,就像個迷你版的阿彰。誰知道后兩年就跟竹子似的拼命長,結果高中畢業的時候幾乎要比阿彰都要高了。
“可是這孩子看阿彰的眼神總有股恨意,從來不叫哥哥也沒有好臉色。但是阿彰對他很好,小零的貝斯是阿彰出的錢,樂隊出名前都要自己貼錢進酒吧演出,阿彰的那點積蓄都砸在了這上面。
“逐漸樂隊有了固定駐場的酒吧演出,也有了收入,可是小零卻總是喝酒鬧事打架鬥毆,阿彰勸過兩次,但是那孩子就變本加厲地鬧事。後來一次差點動手打了自己的哥哥——幸好那天流川也在。再來就有很長一段時間彼此不聯繫了。”
“流川也在?這麼說來那時他們就已經......呃,在一起了?”彥一算了算時間,應該是自己大三前後的事,那時流川應該正在美國念大學打NCAA才對。
“是啊,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好玩,大叔我難得看場好戲的說。”有川朝天吐了個煙圈,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天店裡沒什麼客人,有川出門給店裡補點了貨,仙道趁著空閒慢悠悠地整理。除了店裡用的美髮產品,仙道特地交代了要買某個牌子的抹茶蛋糕,某個牌子的咖啡豆,有川本來還有些奇怪的。
看到仙道零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疑問有解了。
仙道將咖啡豆都倒進了咖啡機,一分鐘后端著咖啡走向坐在里間沙發上的仙道零,後者一臉冷漠眼睛里卻寫著慢慢地不屑。
你怎麼來了?仙道彰溫和地問,眼角眉梢都掛著他平常的微笑,溫柔卻不走心。
看看我的基佬哥哥過得如何唄。諷刺而冷漠的音調,連有川都聽不下去了,仙道彰卻依舊平靜。
謝謝小零,我當然很好。似乎想到了什麼好事,一貫平淡的微笑反而變得生動了些,眼睛發亮。
嘁!在想那個面癱吧你,跟個傻子似的!喂,借點錢給我!
小田今天上午給我電話了,又把人打傷了吧。平靜如常的語氣,有川在一旁聽著卻無端地感到些許怒氣。
那個叛徒!告密者!不過你知道了也無所謂,把錢拿來吧!我的好哥哥!有川聽著最後特地咬字很重的稱呼,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抱歉,我想我不是你隨心所欲的取款機吶!仙道彰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些,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下一秒,有川就看到惱羞成怒的零拽著哥哥的衣領表情猙獰地將他摁倒在沙發上,右手成拳隨時就要揮上去了。有川覺得自己一股怒氣只來得及升騰到腦部,拳頭還沒來得及握緊,一個身影就越過了自己,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就捏著仙道零的手腕狠狠地甩開,一個同樣高大的身影就擋在了兩人中間。
有川才反應過來,流川來了。
喲,基佬哥哥,你的面癱情人護你還護得挺緊的嘛!笑得嘲諷,那令人難堪的調笑和表情出自面前這個長相酷似自己戀人的人,令流川不自禁地怒氣更盛。一把拽起零的領子,目光冷峻地看著他。
再出口侮辱彰,不會放過你。流川面上沒什麼表情,微皺起眉,然而語氣之冰冷令有川周身泛起一絲寒意。
哈!對著這張臉你下得去手嗎?何況誰對付誰也不一定,哼!
有川是很想上前去刷一下存在感的,畢竟當年自己打架也算專家了。不過還沒等他擺出氣勢洶洶的模樣,流川早已出手。
零正笑得奸詐得意,完全沒想到下一秒,他口中“不捨得”出手的人已一記重拳打在腹部,沒等他腰彎下,已是一手拎著衣領一手掐著脖子將零抵在墻上,有川看著零一下變得通紅的臉都能想象流川用了多大的力。
有川不可思議地發現流川竟然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他湊近零的耳朵,沒什麼波動的語氣一字一句開口說——
吶,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想看彰的這張臉上不一樣的表情了,不過可惜我既不忍心揍他又捨得綁他,不過你就不一樣了,正好可以滿足我的好奇心。要,不,試,試?
有川發誓,他認識仙道和流川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流川,明明語氣平淡,一字一句卻讓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汗毛直立,這個詭異的流川是不是被人掉了包的?
被威脅的本尊更是臉色有些發白,他看著流川瞇起來的眼睛,有種他真的會做出什麼令他恐慌的事的感覺,配合脖子上用力的手一點一點收緊,零覺得自己腦子開始空白了。
“天吶,那個流川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太顛覆了吧。”彥一不可思議地感慨,“那後來呢?”
“彥一你臉紅個什麼勁兒啊?別想歪了喲。呵呵。”有川曖昧地笑笑。
“啊~~這不能怪我,是流川的話本來就有歧義啊介司大叔,我才不信當時你沒想歪。”
“嘿嘿,好說。”有川打個哈哈接著往下說,“小零雖然也在酒吧打架鬧事,不過還是被流川制得沒有還手之力。其實阿彰立刻讓流川放了小零的,不過那孩子好像有點受了驚嚇。”有川講到這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流川高中的時候就是神奈川出了名的‘凡事靠暴力解決主義者’嘛,和櫻木兩個人搭檔,不管是籃球還是打架都是縣內首屈一指啊。”彥一仰頭回憶當年他搜集的關於這二人訴諸暴力的情報簡直多如牛毛,“誒,對了,介司大叔,那個時候流川不應該在美國讀大學嗎?”
“流川是在美國,不過只要球隊沒有比賽,他都盡量找時間回來。那天剛好他回來,所以阿彰一早就去買了流川愛喝的咖啡。”有川了然地點點頭,接著說了下去。
零走後,仙道表情奇特地看著一臉沒事發生狀的流川坐在沙發上,黑色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睡著了,仙道趕緊去搖他——這祖宗完全睡著了再叫醒就要付出慘重代價了。
你看你把小零嚇成那樣!雖然語氣是責怪的,有川卻看到仙道臉上掛著玩味的笑。
不能打。(打了你弟弟還不得被你說。)
不能打你也打了。
他罵你。(罵了你就是找打。)
那打了為什麼還嚇他。
不解氣。(沒多揍兩拳已經很克制了。)
所以你說的那些話是?
開玩笑的。
流川,你的臉怎麼紅了?
你看錯了。
誒,楓,不要轉頭嘛。
白癡。
不如我來幫(綁)你試試?
白癡,我要喝咖啡!
不要轉移話題嘛,楓!
大白癡!
夠了,你們倆!我還在這裡呢!!別不把人當人啊你們!!!
有川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不靠譜,只能出聲打斷,再繼續聽下去他怕自己耳朵會聾掉眼睛會瞎掉。話說流川你剛才威脅小零還一副狠勁,現在臉紅個什麼鬼啊!!這話只能自己腹誹,被他倆聽到,在被流川打死之前應該會先被護犢子的阿彰整死。
“那次鬧過之後,小零不再來店里了,不過其實阿彰偶爾會悄悄地去酒吧看他。好像小零樂隊有個人和阿彰也有聯繫,會告訴他弟弟的情況。”有川扔掉快要燒到手指的煙頭,又抽出一根點燃,“過了大約一年,那個叫小田的對阿彰說,有一個唱片經紀聽過他們的現場很欣賞。他對小零說會安排唱片公司高層來聽一次他們的現場。那天的表演阿彰也去了現場,小零也看到他了,不過兩個人沒打招呼。本來阿彰是想表演結束以後去和小零和解的,但是去後台卻碰到有人找他們的麻煩,一群人最後又打成一團還引來了警察。
“這個時候如果進去,出道出唱片什麼的也就泡湯了。他們倆本就長得很像,身高也差不多,阿彰最後代替弟弟進了局子。我接到小零電話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就直接給流川打了電話。流川定了最近的航班就趕了回來把阿彰從局子撈了出來,不過那也是二十個小時后的事了。”
“聽大叔的口氣好像常和流川電話?而且大叔你的用詞好像對警局什麼的很熟悉啊。”彥一覺得自己也快成為柯南了。
“哈,其實我幾乎沒打過流川的電話,但是那傢伙逼著我存了他的號碼。我算是發現了,這兩個人啊,都只顧著操心對方。就像流川在美國打球受傷,改了回程的日期只說球隊訓練,最後還是別人告訴阿彰他才知道。他是怕阿彰有事也不告訴他。”
流川急匆匆地回國,看到的是受了傷灰頭土臉在警察局待著的仙道彰。有川和流川一起去警局接了仙道回家,流川的臉黑得快趕上鍋底了。也就是那次,幫仙道把傷口處理完趕去休息之後,他就讓有川陪著仙道,自己直接去找了仙道零。
有川也是過了幾天零來店裡找仙道和解的時候才知道,那天的流川二話沒說將他揍了一頓。不知是被揍醒了,還是前途有望讓他開始規劃未來了,總之這次事情讓零也清醒了。主動和哥哥和解之後,兄弟倆的關係也逐步緩解。
“小零正式出道后反響很不錯,而且因為長相受到了很多女性歌迷追捧,我還以為從此多了個巨星呢。沒想到半年前他來店裡找仙道,兩個人下午從店裡離開。第二天上午我看到流川驚慌失措沖進店里,才知道他們出事了,是經紀公司的人給流川打了電話。
“流川到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只有零活下來。”
有川抽完三根煙故事就講完了,他知道的也僅限於此了。
儘管猜到了故事的結尾,彥一卻始終不敢相信自己崇拜的學長竟會以這麼慘烈的方式離開,總覺得心裡有種疼痛感揮之不去,眼眶里有種熟悉的溫度,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他忽然有些心疼流川,他該是以怎樣的心情接受這樣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