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春秋》乱红

1、壹

　　楔子

　　东汉末年，中庭腐糜，少帝尚幼，宦官专政，外戚掌权，内忧外患，国力日微。
　　已是，强弩之末。

　　正是、

　　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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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入夜，篝火跳窜。大将军何进的大帐内传来如下对话。

　　“将军，袁将军的意思是……”一身戎装的男子沉声道来，话点到此，意犹未尽。

　　“李副将且说。”何进两道天生的立眉，不怒自威。

　　“是。”李副将绕至何进同侧，愈发压低了声，“袁将军意欲改至今夜行动。”

　　“今夜！？”

　　尽管早有预料，何进还是吃了一惊。

　　“何以如此仓促？”

　　“据说袁将军的探子得到密报，说是明夜将要宫变，几个掌权的太监已征调西凉军入关，已有逼宫之相。我们倘若再按原计划明夜行事，恐怕皇上撑不到那时就……”

　　何进颔首，“有这等事？那就怨不得袁将军了。传我军令，今夜子时，全军集结朱雀门。”

　　“可是将军！我军一大半兵力都在城外驻守，事出突然此时再调亦无法及时会师，仅有这些兵力，末将断不能教将军涉险！”

　　闻言何进爽朗一笑，反倒拍拍李副将的肩劝慰。

　　“讨伐几个宦官罢了，况且还有李副将你在。”

　　“末将实不敢当！”

　　“欸，本将军与你不讲这些，你当知我一向是器重你的。”

　　英明的将军同明君一样，最知道如何激励部下，李副将屈膝俯首，光听声音也不难想象他强抑激动的模样。

　　“将军的知遇之恩末将永世铭记不敢忘记！末将理当身先士卒，誓死效忠将军！”

　　何进赠予一记嘉许的眼神，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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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过半，街上早无人烟，风影树影凌乱，是变卦。

　　大将军何进集军城下，是为诛宦官，平暴乱，保全大汉王朝的血脉。

　　“报！”

　　“何事？”

　　“袁将军与西凉军城外交战，请求将军援军！”

　　“来这么快！？”

　　何进有些焦躁，身后李副将打马上前，“请将军允许末将出战！”

　　“不行！”

　　“将军！今夜之计成功与否，也需要袁军相助一臂啊！我一人前去，总好过百十个卒啊！”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何进毫无反对的余地。

　　“李副将啊李副将……好吧！”

　　一抱拳，端的是豪情万丈，“末将必定不负将军使命！”

　　李副将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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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进观月相，差不多快要子时。

　　风比刚才疾一些，冷冽许多。

　　变数生得无声无息，轻微的重物落地的闷声，何进心头一凛，知道列中已有人中了暗算。

　　又是咻咻利箭破空，原本整齐的队列骚乱起来，竟渐渐传出兵戈之声。

　　“莫慌！看清楚敌人的位置再动手！别伤了自己人！”何进挡开迎面而来的飞箭，高声喝道。

　　话音落地，敌人倒停了攻势，四面又落入死寂之中。

　　何进不敢懈怠，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周围的一草一木。

　　子时已到，袁军那边和李副将都无音信，难道是西凉军大举压境了？

　　敌人似乎有意戏弄，间或放出几支冷箭，大多数时间与他们一道屏气凝神。

　　何进明白这是以退为进，敌暗我明，意在消耗体力和消磨意志。

　　入耳声声是士卒落马的闷响，今夜，恐怕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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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

　　李副将！

　　何进喜不自胜，回头却见他残盔破甲，满身的血污，显然历经一场残酷搏杀。

　　“怎会如此！？”

　　“是董贼……吕布压境城外！”

　　“竟是吕布！”何进仰天长叹，“是我的错，我竟没想到召来的会是虎和狼！”

　　“袁军业已撤退，将军，下令撤军吧！”

　　何进低着头，隐去了表情，良久才淡淡地问：“吕布还有多久入城？”

　　“将军！”

　　“何进一日以大汉子民自居，一日与国共存亡。”

　　何进爽朗的笑声，是赌上了身为军人一生的荣耀与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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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真是精忠报国的好将军呐……哈哈哈哈！”

　　李副将突然狂笑起来，声声惊心。

　　“将军问我，吕布何时入城。”

　　何进神色变了几变，才颤抖地吐出自己也不那么确定的事实。

　　“竟是你……！”

　　何进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眼，数不尽的是怨恨与不甘。

　　噗通，最后一声，跌落马背的闷响，再无尘土飞扬。

　　“吕布，在此。”

　　唇畔的笑意，竟从来无人发觉其中隐藏的残酷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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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起，世上再无何进大将军，也无李副将。

　　他的名字是，李易峰。

　　易是，日月中天的易。

　　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