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战场兵戈伤，梦中泪成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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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传奇
花满楼眉间有着深深的担忧，他想起里间静静的，仿似死去一样的小姑娘，眉头更是狠狠一皱，究竟……是谁？是谁会对那样一个小姑娘下此狠手？
她还那样小，正是如花般的年纪，绝不该像现在一样，毫无声息躺在那里，只有微微气息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花满楼想起老大夫的话，不由陷入了回忆。
“花公子……这姑娘的伤，看起来颇为凶险啊……罢了，因着是你花公子，老朽且多说两句。小姑娘的这伤，并不简单。老朽瞧着……怕是战场兵戈之伤。”
“战场兵戈……之伤？”
“自然。老朽年轻之时，是见过血，上过战场，做过军医的。战场上的伤，与江湖刀剑之伤，到底是有些不同的。然而那些细微的差别，并不为别人所知晓注意罢了。”
真的能看出来吗？都是一样的兵刃之伤。然而花满楼天性里的体贴，让他并没有再多问。毕竟质疑一个老大夫的好意，是一件过于失礼的事。
突然，里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花满楼神色一变，急忙起身往里间走去，一边提高声音问道：“姑娘可还好？”
了无声息。若不是里面还有清浅的呼吸，花满楼几乎怀疑对方是因着那一摔发生了些不测。
莫挽君感觉到了身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好了，虽然因为之前她噩梦的惊醒那一摔伤口再度崩裂了开来。她坐在地上，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口，那入门来的男子，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挽君脑子一转，便知道是眼前这人救了她。虽然没有在万花谷见过此人，他也没有穿万花的服饰，但是这一身的气质……
我师父呢？……她想问，张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莫挽君惨然一笑，捂着额头，久久不语。师父啊……你看，你一去，挽君就再难言语……你何时才能回来，让我再唤上一句师父？
“姑娘……你可还好？你重伤未愈，切勿坐于地上，天湿地凉，于你身体无益。”花满楼伸手去拉莫挽君，莫挽君沉默着任花满楼拉起。
良久，莫挽君看向一直担忧看着她的万花师兄，最终还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虽然再度得了失语之症，但是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并不慌张。
她传音入密道：“谢谢花花师兄……”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毕竟是受了重伤，传音入密于她虽然简单，到底是要动真气的。
花满楼虽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却将其归于重伤的缘故，所以对莫挽君声音的异样忽略了过去，然而小姑娘的称呼，却吸引了他的注意：“花花师兄？”
花花？是因为他姓花的缘故？然而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姓花？至于师兄这一称呼……更是……花满楼确定，他的确是没有这样一个师妹，小姑娘是认错人了？
十一二岁的女孩，对于花满楼来说，的确只是小姑娘。
莫挽君微偏了偏头：“……现在情况如何？”师父还好吗？她挡了那一道致命的攻击，师父他……是否能够安好？就算之前说师父去了……她也决计是不会相信他会有什么不测。
花满楼也就放下心中的疑惑，按下不提。只是关于小姑娘这一问，却着实让他有些难以回答。现在情况？什么情况？江湖？朝廷？抑或是其他？
“什么？”
莫挽君有些哀哀地笑了起来：“罢了……说了我也未必懂。”她的脸惨白若雪：“那……”她的唇瓣微微发颤：“可有楼宣的消息？……”楼宣大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那一剑光华破苍穹的风采太过于绝世。
“楼宣？”花满楼认真回忆了下，发现江湖中出名的人物中，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从未听闻过……不知何方高足？”
“咳咳……”莫挽君欲要说些什么，却猛然咳嗽起来，浓浓的血腥味泛上喉间，她本欲咽下去，但她并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鲜艳刺目。
内伤外伤夹杂，还敢妄动真气，莫挽君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去询问清楚。
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花满楼面色大变，搭上莫挽君的手腕，发现了她加重的伤势。
“楼宣……”莫挽君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她反手一把抓住花满楼的衣袖，犹自不肯昏迷过去。这是她的执念所在，那是她的恩师，一手将她抚养长大如师如父的师父。
“好好，你先歇下，不必忧心……”花满楼只能先安抚好莫挽君，再做打算。
莫挽君意识逐渐沉入了更深的深渊……
梦中，白衣为底，蓝衣其外的道长广袖当风，衣袂飘飘，身后负着三尺青锋，一个人站在论剑峰上，入目是皑皑白雪，一片纯白，他站在那里，风扬起他的发丝衣角，几欲凌空。轻轻灵灵的雪花吹了他满头，他回过头，对着来找他的小徒弟微微一笑，好似冰天雪地都变成了春暖花开：“论剑峰很好，很美。”
“不过只是太清太寂，寒凉了人心。”
果然啊……师父你说得没错，不过，只是，寒凉了人心。
梦境一转，变幻成当日战场上的一幕幕……
在她挡了那一道攻击失去意识后，梦境却并没有在那里停止。
她眼睁睁看着最后，道长放了镇山河，保住了队友，自己却几乎倒下，重围之中，莫挽君几近绝望。却在这时，一个天策军爷骑马奔进人群，一路战八方，拉着道长出了重围，将道长带到安全的地方，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却是放心太早，道长身负重伤，早已不堪救治，最终只来得及说上一句遗言，便溘然长逝。
只盼战后……大家多多照料……我那傻徒弟……
莫挽君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莫挽君不敢有半刻地眨眼，紧紧盯着道长。也许，师父只是睡了过去，并不是……去了呢？
她没有等到楼宣再站起来，也没有等到他再揉乱她的头发，叹上一句：“蠢徒弟。”
不过大约是上天总不至于让人完全绝望，莫挽君看见那浑身染血的道长身上，冒出蓝色的光点，星星点点仿若萤火星空，美丽凄清。最后缠缠绕绕向天际飞去。
莫挽君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师父不会那样轻易去的，迟早有一日，她是能找见他的。
“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陆小凤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最后这样说道。
陆小凤经过调查过后，发现的确是没有花满楼形容的那样一个人。叫楼宣的不是没有，但是是江湖中人，最近出了事的，符合这些条件的，几乎没有。
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挚友，对于花满楼的请求，他总是会认真去做的。
“没有？”花满楼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失落。毕竟是答应要帮小姑娘找到这人的。如此，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屋内的小姑娘身份不明，所说不多又吐血昏迷过去，除了让她好好养着身体，还能怎么办呢？
“与里面的姑娘有关？”陆小凤挤眉弄眼问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他单是知道花满楼救了一个姑娘家，并且为这个姑娘请了上好的大夫，还为这姑娘来拜托他找人。就难免多想了些。陆小凤本来就是一个浪子，他这样想也并不意外。
花满楼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是。她昏迷之前托我一定找着楼宣……可是……”
陆小凤瞬间了悟，花满楼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之前他的笑言，自然也只是玩笑而已。他放下杯子：“我且去看上一眼。”说着便入了内间，花满楼担心惊扰了小姑娘，也跟了进去。
却发现陆小凤站在门口，静默不已。
“怎么了？”花满楼问。
“没事，原来是个小姑娘啊～”陆小凤恢复了没有正形的样子，往床铺走去。但是花满楼是何等敏锐的人？他正色有些微恼：“陆小凤！”
陆小凤顿了顿，这才涩然道：“无事，只是小姑娘在睡梦之中犹且泪流不止。”
没有见到小姑娘之前，陆小凤对于这个被花满楼救回的女子有百般猜想，然而那一切的猜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十一二岁的少女，最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年少当是不知愁，然而，这个小姑娘，却在梦中泪流不止，仍强做微笑的模样。陆小凤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言语。那一刻的心绪的复杂，岂是言语可以道尽的？
花满楼沉默。走过去擦拭掉小姑娘脸上的眼泪，温柔如斯。果然，泪水几乎止不住，花满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柔和的，带着一丝丝安抚。
莫挽君醒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子温柔的花满楼。她轻轻抬手拿过花满楼帕子，自己擦干净了面庞。花满楼也没有抗拒，任她拿走。
莫挽君捂了捂胸口，目光扫过花满楼，然后是旁边长着两撇有趣小胡子的男子。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花满楼的眼眸上。
这样的眼眸，分外眼熟。多年以前，那个额间一朵冷梅，好似能嗅到幽幽梅香的，白发飘然，仿若不似人间之人，静静抱剑站于树下的男子，他的眼眸寂寂，一如眼前之人。那样一个人，那般惊艳。
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但是两个人到底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战场兵戈伤，梦中泪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