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0、第七十八章 ...
-
陈素华听完冯子墨的话,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良久之後才平复心情,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楚灵师哥的话真灵验。”
“怎麽了?”好端端的怎会提起旁人呢?
“他当年说世贤可以做太后,说不定就是因为她的继子。”当年陈素华以为楚灵师哥只是拿她们开玩笑,却没料到人生祸福难定,徐世贤竟然有了一个当外相的继子。
“若林猛吗?”冯子墨问,虽然按照现在的势头来看,若林猛当首相也不是天方夜谭,然而冯子墨还是不大相信占卜命理这一套。
“我不也是当了总理夫人吗?”
“有这麽灵验吗?”
“我觉得楚灵师哥比气象台更厉害了。”
“莫非真的有预知未来的神人吗?”冯子墨这些年也听过不少预言,但都比不上楚灵铁口直断来得厉害。那可是四十多年前说的话,竟然这几年全部实现。
陈素华说:“当然了,我这麽努力不实现楚师哥的话,但到最後还是阻止不到你官运亨通。”
“那也是。”
陈素华苦恼地说:“要是将来若林猛做了首相,世贤得多尴尬。哎,以後我想见世贤就难了。”
“有甚麽难度?难道说外交大臣的母亲就不允许出国吗?再说我很快就卸任,你想去哪就去哪。”
确实如冯子墨所言,他拒绝了宋星河的挽留,完成任期之後,彻底退出政坛,不再出席在公开场合。就在他卸任後的一个月,若林猛到访北京。
电视台有直播若林猛到人民大会堂的情况,冯子墨在家里看着,忍不住评说:“汪杜林平日看着过得去,站在若林猛旁边居然没有存在感......”没当总理之後,冯子墨说话就轻松得多,一张嘴就不是好话。
“因为若林猛皮肤白,个子又高,你当然会注意到他。”陈素华陪着冯子墨一起看,很快就找到问题所在,汪杜林大约一米七五,若林猛身材高挑,至少有一米八五,而且外貌出众,轻易就能抢走别人的注意力。
“早知道我就选一个又高又帅的做外交部部长。”冯子墨不禁自我吐槽。他倒忘了之前的部长是宋星河,被称为演艺界百年一遇的美人,每次各国领导人合影,他从来都没输过,被冯子墨戏言:我们的主席就是国家的颜值担当。当然了,这些话他只会私下说说,宋星河会嫌他夸得不够认真。
“又在胡说八道。”陈素华轻拍冯子墨的手。
“要是我还在工作,今天就得去接待他了。”冯子墨说。“你猜世贤有甚麽想法?”
“应该也是感慨万端,若林猛还真是长得不错,不晓得性格如何呢?世贤该不会教了另一个她出来吧?”陈素华望着若林猛,就像望着自己的子侄一般,虽没亲眼见过,心里却亲切得很。
“听他的发言就行了。”冯子墨回答道。
这次接待若林猛的不光有汪杜林,还有总理赵训成。若林猛见到赵训成,还是神色清冷,不苟言笑,在发言时冷着一张俊脸,不带一丝笑意。
「日本愿以日中和平友好条约缔结七十五周年为契机,进一步改善和深化日中关系。我们期待尽快举行新一轮日中韩三国领导人会议,并欢迎宋主席和赵总理访问日本。」
陈素华被一连串的名词弄得满脑问号,“你听出甚麽了?”
“他背得很熟。”
陈素华白了冯子墨一眼,若林猛从头到尾都是看着前方发言,自然是背熟了稿子。
「我们希望可以和中国在文化、经济等各方面有更多的交流,肩并肩合作才能为世界和平与繁荣作贡献。」
「......双方应构建政治互信,希望日方从根子深处把握好对华认识,真正把中国当作伙伴而不是对手......更应该以史为鉴......」
接下来说的都是外交的老生常谈,冯子墨基本上闭着眼睛也能说上一个小时。
陈素华问:“没意思吗?”
“换我上去,我能说得比他们更溜。”
“记住,你是退休的领导人。”
“我晓得了,现在我是无业人士,靠着退休金生活。”
陈素华拿他没辙,只能说:“那点退休金还不够我买画纸。”
“我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堂堂一个前总理居然不刮一笔才退休,又没有出书赚版税,更没有去大学演讲。”外界的人都把领导妖魔化,全然不相信有洁身自爱的人。
“我劝你还是保持领导人的姿态,与群众保持适当的距离,认识真面目之後,就不会有神秘感。”陈素华难得有一次义正词严地说,“就跟偶像和歌迷的关系一样,走过了那条线可不行。”
“好吧,要不我陪你学画画,打发时间。”
***
三年後。东城老年大学。
还不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已快坐满头发花白的学生,大家都拿出书画功课,先是和同学互相评赏,然後等着老师过来评分。
北京的二月还是颇冷,冯子墨坐在最後一排,穿着黑色大衣和黑色毛衣,伏在桌上,只露出一双乌亮的眼睛。若不是陈素华来老年大学教国画和艺术史,他肯定还留在家里睡觉。不过,老伴儿不在家,他独自待着也没意思。
学生们早就习惯冯子墨出现在教室,也知道要无视他的存在,他真的单纯来坐两个小时,等陈老师下课,然後一起去吃午餐。
“各位同学早上好,大家都很准时上课,我先来检查功课。”陈素华走进教室,见到学生都快到齐,心里挺高兴。
老年大学的副校长是陈素华的大学同学,巧遇陈素华,提起老年大学的国画班因为经费不足,薪水太低,所以没人愿意过来,陈素华便毛遂自荐,教着教着已经是第二年。反正她不缺钱,多出来走动,与别人分享知识也是好事。她还跟冯子墨说,要不他也在老年大学开个班教意大利语也好,坐在教室等她,亦是无聊。
冯子墨对此的反应是不能奉陪,就连清华和北大邀他做客席教授,去讲几节国际关系的课,他也不愿意去,嫌这些事麻烦。
“今天和大家一起欣赏几幅西洋画,首先是阿诺菲尼的婚礼。这幅画是画家参加友人婚礼所画......”
冯子墨听得昏昏欲睡,揉了揉眼睛,真不明白其他人为何听得津津有味,还会主动举手发问。
下了课,陈素华仍然不能走,要给学生单独指导画画技巧,幸好下节课的老师过来,否则冯子墨应该连午饭也吃不上。
“我看见到你刚才快睡着了。”陈素华笑说。
“比听工作报告更催眠。”以前开大会,冯子墨是从来不会打瞌睡,无论多闷的内容,他都能听出几分滋味,偏偏对於艺术,他是搭不上线。
“行了。”她就知道冯子墨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