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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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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尚未结束,张恒已经从莫斯科静悄悄回了北京,还交了退役报告和发放网上公告,冯子墨先看到的是公告。
「致诸位:
我非常感谢国家队给予我的机会,让我可以得到这么多珍贵的机会和赢得荣誉。我必须说,国家队非常强大,而我更希望见到更多的人才能进入国家队。我在国家队十四年,得到太多荣誉,也许你们觉得我还年轻,但是我选择退出,因为已没了争胜的欲望,也不渴求更多的光荣和奖金。
人生在于过自己想过的活,而不是过徇众要求的活。征战沙场,因为喜欢;离场,因为够了。感谢我的队友,你们非常出色,值得拿更多的荣誉,我身边的队友来了一批,走了一批,但我永远记住和你们作战的日子。我们到过胜利的天堂,也去过失败的地狱,狂喜绝悲,我们受惠于生命磨难的磨砺,从挫折中学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永远都不要回头去看。
感谢各位,你们知道我决不会感谢上天,因为我的命运由我来作主。」
说实话,冯子墨还挺欣赏张恒写的这一份公告,起码字里行间流露的是真情实感,而不是堆砌出来的虚假文字。
刚巧体育小组开例会,冯子墨顺便签署批准张恒的退役,体育总局局长看到冯子墨的同意书,还以为可以藉着拦下张恒的退役,见状也只能把话藏在心底。
“我们要让张恒办退役仪式吗?”体育总局局长问。这是国乒队的传统,但张恒完全打乱了退役的步骤。
“我们尊重张恒的意愿。”冯子墨笑说。他愿意为了外甥破最大的例,不就是一场退役仪式吗?要是张恒想办的话,冯子墨就把它弄成体育界史上最风光的一次。
当奥运代表队正式回到北京,□□到机场接机,按照惯例,国家领导人必定会在人民大会堂接见所凯旋归来的运动员,就在前一天,冯子墨知道张恒婉拒出席这项活动。
参加仪式的除了主席之外,还有宋星河、冯子墨和五名常委,宋星河当场就笑了,“这是什麽回事?”
冯子墨早就看了张恒的请假条,“他在医院养病,刚做完手术。”
主席一张脸立即冷下来,问道:“连床都下不了吗?”
冯子墨回答道:“是颈椎手术,医生建议尽量不要下床。”
“我看,还是让张恒来一趟吧。”胡以松说。
“没错,我也同意。”赵训成说。
“要是张恒不来的话,以後其他运动员也会跟着请假不来。”明崇从另一个角度出发。
冯子墨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问:“这样说,大家觉得张恒必须来是吗?”
众人均是点头。
“主席,您也同意大家的想法吗?”冯子墨沉声问。
主席和冯子墨做了八年同事,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用这麽严厉的语气说话,有点愕然。
冯子墨环视全场,缓声说:“是我在他的退役报告上签名,所以这回他不来,由我来负责任。”
宋星河瞅了冯子墨一眼,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难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吗?
既然冯子墨出面把人保下来,大家也没多说废话,主席只好由得张恒不来。散会之後,宋星河特地喊冯子墨去他的办公室,每次冯子墨进他乾净如新的办公室,都觉得有股仙气,不吃人间烟火。
“聊个天。”宋星河坐下说。
冯子墨就猜到他的意图,“说张恒吗?”
宋星河笑说:“他真是大牌,完全不把国家放在眼内。”全体运动员到人民大会堂接受领导接见和祝贺,是历年惯例,只有张恒明晃晃违反这个惯例,拒绝了邀约。说实话,宋星河还挺欣赏张恒的个性,能承受最大的诋毁,也能放下最荣耀的赞赏。
换作是四十年前,宋星河一定会为他创作一首歌曲。
“这样不行吗?”也是到现在,冯子墨才反思到为何一定要参加这种活动,可惜他半生生活在体制之内,要逃也逃不了。
“就是比较狂妄,不过他有狂妄的资本。”要是宋星河有六面奥运金牌在手,又拿了中医师资格,也不用参与这些官方活动了。
冯子墨沉默片刻,才接着说:“他是我的外甥。”
“甚麽?\"宋星河听到这话,一下子懵了。
“张恒是我的外甥,他是我姐姐的儿子。\"冯子墨解释说。
“你在开玩笑吧?”宋星河失笑。
冯子墨惆怅地说:“从他出生到现在,我与他见面不足十次,当中有两三次是在人民大会堂。”
宋星河揉了揉额角,看来还是得给冯子墨做个顺水人情,“既然如此,他不愿意来便不来,你外甥也挺不容易了。”
***
奥运会匆匆过去,还有两个月便是春节,宋星河正给冯子墨安排探访活动。
“文学艺术界大联欢,你代表去露个面就好了。”
听到宋星河这样说时,冯子墨下意识反问:“那你去哪儿?”
“去乌鲁木齐和拉萨。”宋星河回答道。
“我待在北京就好了,总理果然英明。”这种操劳的工作还是不适合有妇之夫,冯子墨情愿年三十晚留在家中,陪陈素华包饺子。
“接下来就得忙起来。”今年是建国百年,全国各地均有大大小小的庆祝活动。
“有甚麽重点活动?”
“对我而言,就是十月一日那天。”
“时间过得真快,我出生时,国家只是成立了四十二年。”冯子墨感触地说。
“能够让你遇上百年国庆,是不是觉得很光荣?”宋星河笑说。
“那又没有,因为我要干活。”冯子墨不以为然地说。
“你赶紧去准备新春演讲。”
“说起来,文艺界不是你比较熟吗?为甚麽你不去?”
“噢,我又要跟你说一件往事了,大概在四十年前,我还是歌手时,这群所谓的艺术家瞧不起我,说我写的歌不知所谓,你也了解我的脾气,我是如此的小家子气,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了。”
“噢,你的流行通俗作品不被欣赏了。”冯子墨已经想像到当时的宋星河得气到失心疯了。
“我的作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嗯,没错。”
“幸亏这些年没有人翻唱我们的歌,否则我得气死了。”
冯子墨心想,到底全中国有哪个歌手敢翻唱总理的歌,他还真的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