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短篇集》落叶依秋

7、左手字

　　——老弟，你要相信，即使我成为盟主，你也不会变成孤儿。
　　那时灸莱不懂，只是歪过了头。
　　灸舞对年幼的弟弟微笑，用沉默迎来新年。

　　01.
　　灸舞又冲开了一杯咖啡。
　　“扣扣扣……”
　　三声敲门过后，灸舞将眼神移向门口，在看到秘书手中拖着的半人高的文件之时，不轻不重的一个叹气。
　　“盟主，这是最后一批了。”
　　“知道了，放那里吧。”
　　灸舞咬起笔头，轻点右手边的空处，那里还有之前没有处理完的半摞。
　　秘书依言将文件放下，站在少年盟主的办公桌前，“禁卫军擂台赛已经角出今年的优秀成员，下午一点开始是团长挑战赛，今年较往年热闹很多，呼延修团长着属下问候，盟主下午要不要去看看？”
　　“团长挑战赛啊。”灸舞摩挲着下巴，“……有时间我就去看看。”
　　“是……”眼角不经意间扫过盟主眼中的血丝，不觉躬身提醒，“盟主，工作虽重，但身体重要，您已经不眠不休三天了。”
　　“啊啊……”灸舞扬扬手，将未尽的话打断，“我知道，就剩这些了，干完我就会歇着的。”
　　秘书在心中叹息，盟主工作之时不打扰，不工作时不提醒，这是盟主的规矩，也是盟主的癖好。不过……
　　秘书离去的脚步微顿，忽而想起，小声禀报：“盟主，晌午的时候，灸莱阁下有过来问过您的情况，他问您今天会不会回家。”
　　抬眼间只看到少年盟主签字的手有一瞬的停顿，直至半晌过后，才隐约一句：“我知道了。”
　　从始至终，并未抬头。

　　02.
　　团长挑战赛，顾名思义就是为了促进禁卫军勤奋练功，而在每年年尾举办的欢庆活动。每每到了这一天，禁卫军队长会轮流站在特别准备的擂台之上，与跃跃欲试的禁卫军切磋异能，交流经验。
　　擂台之上，此时此刻，身经百战的男人，正以着凌厉动作的扣住了另一个人的腕部的命门——那人身材高大，明眼瞧去，分明是比男人更为结实的身材，然而男人却凭借熟练高超的技术，轻而易举的止住了对手的动作，右脚轻抬，仅只几秒的时间，战斗结束。
　　随即观战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西城卫的挑战结束啦，令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酷，从头赢到尾，都没怎么用异能呢！”
　　“下一个下一个是……啊，北城卫。”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嗓门大的出奇，即使站的远远的，也还是隐约能听到那两句断续的话，人群随即像炸开锅了一般，议论声如潮涌翻动，隐约像是在讨论北城卫历年的挑战之路。
　　灸舞低调的缩在角落里，以易了容的容貌远远的观赏。擂台之上的令整了整衣服，而埋在人海里的吊儿郎当的a chord，正抬起一只手，一边嘴中不停的叨咕着什么，一边拼了命的朝着擂台挤去，人群最前端的修则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灸舞换了一个姿势，看A chord在挤出人群后，身段灵活的站上了擂台，把鬼战音叉当做话筒，像是开演唱会的样子，朝着四处作揖，随即手中一按，熟练的压下了嘈杂的人群。
　　“啊，又到了年末狂欢的时间，我们北城卫也继续奉行着文明过年的宗旨，所以今年还是我和大家聊聊天，唱唱歌，咱们就不打了。”
　　“切～～～～～”
　　嫌弃的声音拉了好长的尾音，achord像是没有听见的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就是说啊，我们之后还有年末的例行大扫除，这样打打杀杀的多浪费体力啊，大家文明一点文明一点，要学学盟主啊。”
　　学学盟主？灸舞挑起眉毛，听achord继续摆谱，“你们看盟主大人连上街买零食都要委托给下面的人了，不就是因为很知道要节省力气？”
　　灸舞：“……”
　　人群：“……”
　　人群顿时一阵静悄悄的寂静，似乎除了众人不一的呼吸声再难听到其他的声音，直到……
　　“a chord团长。”一个面生却身着军装的人悠然举起手，“我要向您挑战，请指教。”

　　03.
　　不得不说，灸舞觉得团长挑战赛的设定特别的人性。那简直就是给了那些看不爽团长的人，一个理所当然的揍人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你得真的比团长要强上许多。
　　当口中念叨着打人不打脸的achord被笑脸盈盈的生面孔从台上揍到台下以后，那若隐若现的异能在在场几位团长肃穆的神色中，成了盟主身份十分明显的象征。
　　生面孔看了看噤若寒蝉的台下，面上不由一僵，优雅欠身过后露出了十分抱歉的神色，“呀，一不小心好像打赢了，那北城卫接下来的挑战赛要怎么办。”
　　一不小心，好像……打赢了。
　　众人：“……”
　　灸舞如沐春风。
　　众人不觉语塞，默契的无视了诉苦的北城卫团长。
　　毕竟……盟主还是很温柔的。
　　同时……盟主也是很贪玩的。
　　殊不知，趴在地上的北城卫团长，并非只是在哭喊自己被揍的悲惨遭遇。
　　“呐a chord，你把我召唤出来，你要实现我三个愿望。”
　　“……卧槽小学同学，所以你到底是阿拉丁还是七色花。”

　　04.
　　烧的温热的火锅端上来的时候，窗景之外正飘下第一片雪花，灸舞揉着额角，从眼角处看到正匆匆朝这里赶来的身影，不自觉扬起一个暖心的微笑。
　　“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灸舞端起服务员上的热水，推给了面色苍老的灸莱，“为什么这么惊讶？”
　　“我还以为……”灸莱微低着头，好像有些委屈。
　　灸舞不置一语，只淡淡微笑。
　　“你的文件呢？”
　　“交给achord了……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谁让他下午召唤了我。”
　　“可你不是说，文件总要亲自看一眼才安心？”
　　“我看啦，只是没签字。”灸舞顿了顿，“虽然我一直努力再赶，但一份份签过去，赶不及今晚过来。”
　　灸莱有些犹豫，默默从兜里掏出一张快被揉拦的纸。
　　“这是……你的字？”
　　“你不就是根据这纸上的字找到这里的。”
　　“那是因为achord说这是你给我的。”
　　灸舞理解的扬起嘴角，掏出随身的钢笔，指了指字条，简单的动作，却让灸莱睁大了双眼。
　　“左手？”
　　“嗯～”
　　“什么时候练的？”
　　“和易容一起。”
　　灸莱目色复杂，看灸舞爽朗笑道：“我是不是特别机智，这样就能出现一个全新的灸舞，只属于我们兄弟。”
　　灸莱沉默不语，却听灸舞自顾自讲道：“嗯？不客气……”
　　“……我没有说谢谢。”
　　“你心里在说。”灸舞顺理成章的用汤勺搅动着锅底，“我听到了，所以才说不客气……还有我来不及准备礼物，这个，将就一下，好不好？”
　　灸舞小心翼翼将字条推了回去，似乎看到火锅的热气正浅浅模糊着灸莱同样模糊的双眼，而原本‘老地方见’的下面又安静地出现了同样字体的另外一行字——
　　——生日快乐。
　　老弟，要长命百岁。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