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阕流光信白头》西岚刀

11、第2卷 丑夫传 第3章雪芽

　　斯弦师伯此次来天庭原来并不是访友的，而是被玉帝换了差事，从凤麟洲调回天庭任帝师的。说是帝师，却不是真的来教玉帝他老人家的，而是专门教导天帝爷家的一干公主王子的。
　　上一任帝师烟际驰因情堕魔后，想是天帝爷思虑了很久，才为儿女们找了这样一位帝师。
　　那烟际驰天上地下有名的风流出尘、才气四溢，结果呢？还不是因了感情太过丰富，爱而不得，终堕了魔。堕了也就堕了，再找个风流才子倒也不难，怎曾想，有两位公主却因为烟际驰堕魔而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着人一探才知，却原来这两位公主竟都是早已将芳心暗暗许给了烟际驰。这还得了？天帝一时间勃然大怒，这等和帝师间的勾当怎能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何况还是自己女儿暗暗恋着人家，忒丢脸！
　　于是，便找来了斯弦上仙。
　　无他，这斯弦原也是个风流才子来着，才气逼人、能书能画、能文能武。可最最得要的，嘻嘻，他是个毁了容的风流才子！这，想必深得天帝爷他老人家一颗操碎了的慈父心。
　　这日，斯弦师伯休了学堂来找月老下棋——我们家月老棋玩儿的不错，就是棋品不好，悔棋打赖的事儿没少干，所以找他下棋的人并不多。想来斯弦师伯大概也是初来天庭，人生地不熟的，只与他“安乔”师弟相熟才会强忍着来的。
　　这不，我家仙人又开始打赖了：“我没瞧见，我没瞧见，这步不算。”他把斯弦师伯的棋子推回去的样子甚是无耻。
　　斯弦师伯许是让着他惯了，淡笑着看他耍赖皮，不当回事。
　　哎，几千岁的人了，要不要脸！
　　下着下着，我家仙人一声鬼叫，吓了我和斯弦师伯一跳：“呀！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我抚着小心肝颤声答道。什么毛病啊？到点儿吃药了？
　　月下老儿急急扔了手中的棋子，拽着斯弦师伯就走：“快，素心她们家雪芽今日升仙格，这个时辰礼该是见完了。”
　　斯弦上仙怔了一下：“安乔，不然，你自去吧，我还是不去了吧？”
　　月老的手攥得更紧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总不好。再说了，你总避着她不见也不是个办法，怎的？你心里还是放她不下？还是恨着她？”
　　斯弦上仙剪水双瞳划过一丝无奈，苦笑一下说：“怎么会还放不下。我只是怕去了，她见了我，不自在。”
　　“走，管她自在不自在。她都做了，还怕不自在？”我家仙人拉着斯弦上仙硬拽了出去。
　　我一边收拾残棋，一边想，也不知道我们家仙人这是个什么心理？嘴上对那位素心师姑诸多抱怨，抱怨你别去呀！却还是要巴巴地跑去看人家，这，多少有些分裂吧？
　　这么想着，我倒更加对素心仙子生出好奇来，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老男仙们如此分裂呢？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收拾了棋，远远跟了上去。
　　前边打远处，两个长相歪瓜裂枣的两个老男仙，拉着手前行，那画面，除了我，估计谁也不敢看。
　　跟着跟着，果然楼宇间远远走来一对妙人儿。
　　那个熟透了的美人儿，粉妆玉砌一般，白皙脸上泛着淡淡柔柔的光，高鼻深眼，举止端庄，长相柔和亮眼，婷婷的轮廓在一身白质轻纱的映衬下若隐若现，美得浑然天成。这样的一个美人儿，作为女子的我都跟着咽了咽口水，何况是我家素来色心极重的月下老儿呢！
　　而另一个蹦跳着来的，凡间十几岁少女模样，着一件嫩鹅黄的衣衫，没有身边的女子白，也没有身边女子美得那般惊心动魄，浑身上下却因为那一双星辰般明亮的大眼而平添了千万分灵气。她和那大美人长得丁点儿不同，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脸蛋儿，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手里拿着一枝花枝，栩栩如皎月初升，容色娇憨，笑靥如花。
　　两人显是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位丑仙。大美人清艳绝伦的脸明显有些发僵，那小美人倒是跟刚才别无二致，依旧蹦跳着看景儿。
　　“素心，陪雪芽来升仙班？”我家仙人甜到腻的声音听的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知道谁前几日还咬牙切齿地替斯弦上仙鸣不平来着，到了事主这儿，却成了这副嘴脸。
　　“安乔师伯！”那小美人笑嘻嘻地走上前来和月下老儿打招呼，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相熟的。
　　这小仙子刚升仙班，根本不会来过天庭，那必是月下老儿常去她家才会如此。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不周山，也不带我！
　　“哎！”我家老不休竟然笑嘻嘻走上去摸人家的头顶——他不笑的时候极难看，这一笑吧，更难看了几分——他自己大概还以为他笑得万分慈祥和善呢：“雪芽，长高了！快，见过你斯弦师伯。”
　　那粉嫩的小娇娥听到这名字一愣，转头呆愣愣看了大美人一眼，又马上转回来盯盯看着月老旁边淡然而立的斯弦上仙。“斯……弦师伯。”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眼睛却滴溜溜转着打量着他的脸。
　　大美人脸上刚刚因见到斯弦而起的那份不自然已经褪去，得体地对她的老情人笑说：“师兄，早听说你来当帝师，原来是真的。”
　　斯弦师伯脸上倒是毫无异样，轻笑着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流连，星子般的眸子看向那黄雀一样跳脱的小女子：“这便是你最小的女儿？”
　　“嗯，这是老三。今日升了仙班。”素心仙子脸上飞出一团嫣红，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在愧疚，她看了眼她的老情人，说：“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顾雪芽。”
　　斯弦眉头一挑，静静等着下文，显然是不太明白素心仙子的意思。他那神色说不出的沉静好看，哎，总会让我错以为他是个极好看的仙人。
　　素心仙子笑着说：“今日带她去拜见王母，王母跟我提起正想给眭冬公主找个学伴，她看雪芽跟公主年龄相仿，想让雪芽来天庭跟公主住上一段。”
　　哈，原来是让她家小美人儿来陪陪那个情窦开的尤其早的为烟际驰吃不香睡不好的……眭冬公主。
　　“哦。原来如此。师妹放心，我定会悉心教导雪芽。”斯弦上仙脸上一片月明风清般的浅笑，点头答应。
　　又说了两句闲话，大小美人就告辞走了。临了，小美人还回头对着斯弦上仙笑了笑，露出两个极其好看的梨涡。看来也是个没心机好相与的。
　　哎，真无聊，本以为会看到一场好戏，竟是白水一样的戏份儿，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