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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良辰美景,断袖添香 ...

  •   (二)良辰美景,断袖添香
      十五声爆竹声后,桂花林里显得格外宁静,过了许久,才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说话,谈论的内容大多是方才的盛景。本来烟花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但一来,临霁城许久未有放过这样绚丽盛大的烟花,二来今日又算个比较特别的日子,不过现下,也不知是这桂花节让这烟花成为了佳话,还是这烟花让这一年一度的桂花节变得特别。
      “这烟花的点子是皇兄提的,这钱还是我自己花的,哥哥你就让府里下人们跑了个腿,结果可是人人都只记着你的好。”一身穿水蓝色广袖裙的女子向着身旁的男子抱怨,不消说,这便是墨公主慕容墨。两人身边未带其他侍从,看衣着虽然只像一般的富贵人家,但就说慕容墨这身广袖裙,细看便知,花纹虽简单,但加以银线勾勒犹如点睛之笔,这绣工绝非一般的绣娘的手笔。
      “这烟花可是我亲自挑的。”男子的语气显得极为漫不经心,没有丝毫愧疚之意,一双眸子虽说是看着前方,总让人觉着什么都没有落入他的眼里。
      “是是是,可苦了哥哥了,三年没有回临霁,这一回来就特意来陪我看烟花,妹妹真是感动不已。”慕容墨一面说着,还恭恭敬敬的向男子行了个礼,这样诚恳的态度,反倒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像在膈应这男子。
      “好了好了。”男子是被慕容墨这番形容逗乐了,笑出了声,一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天色虽晚,人们赏花的热情却是依旧,山上的人只见多未见少,还不停有着上山的人。路两旁点亮的灯盏不住的摇曳着,却始终未熄灭,跳动着为地上的人照亮着前方的小小天地。
      “那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把手放在墨墨肩上!”不复上山前的欢快,杜仲此刻有些懊恼,若非中间隔着不少人,只怕,杜仲此刻便是要冲过去把这男子吃了。“传言小庭子她不是喜欢你的吗!”杜仲愤愤说着。
      看着杜仲这副样子,沈宁庭只觉着好笑,他面具下那张脸此刻只怕更为精彩。是怎样的倾心,才能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下,这么多人中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水蓝色的娇小身影。
      “你帮我想办法把那个碍眼的家伙弄走,我才把《草药述》给你。”杜仲咬着牙说道,目光一直没有从那两个身影上离开。
      沈宁庭无奈轻笑了一声,今日怕是不给他解决这个男子,书该是不能到手,那今日他可就白白被挤了这么久。沈宁庭眯着眼望向慕容墨身边的男子,沉思了片刻,“你自己想办法把他的面具摘下来,大概就会有人帮你把他们两分开。”沈宁庭一双眼几乎快眯成了一条缝,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杜仲一头雾水回头看了看沈宁庭,又扭头看了看依旧揽着慕容墨的男子,没有再多想,咬牙窜进了人群中。夜的凉意降了下来,有人已经再往山下走,有人却还意犹未尽在山上流连,这两股人流混在一起,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男子正护着慕容墨避开人群往空旷之处行走,不知从哪个方向撞过来一个人,那人低着头大概说了声抱歉,男子没有看清,低头待要询问怀里的慕容墨可有被撞伤,突然头上一松,男子反应过来之时,头上的面具已然掉落。
      “呀!”不知是身旁的哪个小丫头叫了一声,两人本就离灯盏已较近,男子的面容让人看的是清清楚楚。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眼角微微上挑,细密的长睫毛下,半挡着一双略泛紫色的眸子,暗黄的烛光之下,映出他的薄唇,让这张白净的脸上带上了些许血色,额前的美人尖衬得面颊轮廓如此完美,身上虽是着了一件简单的深紫色宽袍,却难掩这张脸的倾城之色。往往形容男子,人们多冠以潇洒俊俏之词,而眼前之人,却更偏向于俊美妩媚之姿,这美和俏之间,还是大有不同。
      周围已是围上了越来越多的人,人们纷纷小声议论着什么,而这姑娘们的一颗芳心,也是化为了满腔的春水,虽有脸皮薄的女子,但也是有不少放下了矜持的姑娘们围在了男子身旁,那一双双眼睛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男子的神情略有无奈,僵硬的勾起了唇,揽着慕容墨的右手又紧了紧。
      “哥哥你也有今天,”慕容墨踮起脚在男子耳畔轻声说了句,这番亲昵的动作落在众姑娘眼里,无疑是在姑娘们心底点起了熊熊的妒火,慕容墨正觉着自己快被点燃之际,从男子怀里钻了出来,“姐姐们别误会,我是他亲妹妹,妹子这就走了,不打扰各位姐姐。”慕容墨俏皮的说完这一番话,便脚底抹油似的逃出了人群。
      男子怀里一空,未来得及抓住慕容墨,幽幽的看着慕容墨弃他于不顾而远去的身影。既然他这个妹妹不给他解围,还弃他于虎狼堆里不顾,那就怪不得他了。这临霁城也是清净了许久了,也该给街头巷尾制造点谈资,顺便给我们的墨公主找点不痛快。
      男子收回了目光,姣好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本就是倾城之色,这番笑意里更让人觉着魅惑异常,别说姑娘们,便是站的远点的男子也是有些把持不住,“不敢辜负姑娘们的心意,只是若我真的为姑娘们簪花,只怕有人要不高兴了。”男子的低音带着男子独有的磁性,惑人心神。
      “刚刚那个女子不是自己说是你妹妹吗?”站在最前面的胆子大的姑娘说道,大约是个豪爽的女子。
      “不瞒姑娘说,我今日是代人出门看看这桂花节的盛景,他身子不好,不便出门。”男子提起这个人,语气又放缓了些,眼中的宠溺之情几乎要把姑娘们融化。
      “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能成为公子的心上人。”方才的姑娘似乎并不死心,咬着牙问道。
      “我只能告诉姑娘他姓沈,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其余的……”男子欲言又止,语带闪躲之意,“我还要去他府上取长箫,恕在下先告辞了。”男子欠身行礼,留下一堆心碎了一地的姑娘们在原地,迈着别样的轻快步子下了山。
      话说临霁姓沈的人家有不少,而看男子的打扮谈吐,人们自然而然便会往那些大户人家去想,而富贵之家的姑娘们身子弱也算是常有之事,只是这一句长箫……如果说男子前两句话还是有其他解释,这最后一句,实在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沈宁庭出完了点子也算功成身退,逆着人流便下了山,人们大多聚在城外,故而今夜的临霁城相较以往略为安静些。嗅着一路的桂花香,沈宁庭踱步在街头,不知是否是他多心,一路上总觉着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面具在脸上带了这许久,他已觉着不太舒服了,便加快了步子。不多时,便是到了沈府。
      沈府坐落在临霁城西南角,算是临霁城最为清净的一块地了。规模对比于其他的官宦之家将将算得上是中等,和丞相沈安两朝元老的身份确是不太相符。门前两旁的石狮已叫岁月磨去了棱角,房檐上勾勒的彩绘倒是未曾褪色,只是沾染了些许灰尘,一块蓝底黑字的匾悬在正中央,‘沈府’两个大字赫然匾上,还是先帝慕容铎在位时的亲笔,笔锋游走之间隐约透着君王的威严。
      沈宁庭进了府门,随手摘下了面具递给了小厮。面具之下,是一张足以让大多数人沉迷的脸。五官虽说没有特别的特色,但都十分小巧玲珑,仿佛是一个个精心打磨过的手工艺品,被巧妙地嵌在这张脸上。因为生病的缘故,沈宁庭面色极白,算是这张白壁一般的脸上的小小的瑕疵。
      沈宁庭准备去给沈安行礼,正巧迎面走来一年纪约摸五十岁的老者,头上的黑发已然是屈指可数,岁月没有饶过他的脸庞,留下道道沟壑。那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面色亦是红润,整个人倒是很精神。沈宁庭欠身停下了脚步,“沈伯。”这老者是沈府的管家,具体跟着沈安多久了恐怕他自己也不见得能说上来,在府里的声望极高。又是打小看着沈宁庭长大,是以沈宁庭一直对他十分尊敬。
      “公子也是太不小心。”沈伯的声音浑厚的很,全然不像个年近半百之人。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在沈宁庭冠上取下了什么物什,待他看清,是一枝桂花,“哟,我老头子还是第一次见桂花节给男子簪花的,不知我们大公子看上哪家姑娘了?”沈伯有意打趣沈宁庭,毫不掩饰语间的笑意。
      “沈伯您还是多操心您家的孙子好了。”沈宁庭接过了花枝,鼻间的花香更为浓郁了些,这便是可以解释,一路上的人可能真的在看他。至于这桂花枝,估计是杜仲的杰作了。沈宁庭勾起了唇角,无意的把玩着手里的花枝。
      “公子您可别开老头子玩笑了,我孙子今年才满八岁呢!”沈伯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回廊,给这安静的大宅增添了不少人气。“哦对了公子,宫里刚刚派人来说大人今晚不回来了。”
      沈宁庭把玩花枝的手停了下来,“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你进门前不久,我本来要派人去寻你,公公说只消等你回来告知你便可,这才拦了下来。”沈伯敛了笑意,声音也是沉稳了许多。
      沈宁庭眼眸忽明忽暗, “好了我知道了。”他说完这话,没有再和沈伯寒暄,径直回了房间。
      沈安留宿宫里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丞相府离皇宫算是比较远的,宫中大宴结束的又较晚,沈安这一回来,过不了两个时辰便是又要起身去早朝了,皇上体恤沈安年纪大了,经不住这么折腾,多次提出给他再建一座新宅又都被他拒绝了,是以往往宫宴结束太晚之时皇上便会特许沈安在宫里留宿。这样的殊荣和特意照料,放眼整个北霁,也就只有沈安这个两朝老丞相能够享受到了。
      每每盛大的节日之后,总会留下一堆奇闻趣事给街头巷尾的人们评头论足,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两条消息便是在这一夜之间传遍了临霁:沈宁庭公子簪花回府、不明身份的美男现身桂花节暗指意中人。也不知被谁放在一起抖露了出来,于是,在桂花节过后的第二日,沈宁庭断袖的名声便是传遍了整个临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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