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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南楚二皇子 ...

  •   (十四)南楚二皇子
      沈宁庭从宫里回来后的路上一直一言不发,沈安杜仲两人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沄州一行后,无论是沈安还是沈宁庭,都是能立马陷入一阵莫名的沉默之中。杜仲起初还在说些什么,但见两人都是没有搭话的心思,索性也不再开口。不知不觉便到了沈府门前,沈宁庭这才蓦然想起杜府和沈府其实并不在同一个方向。
      “行了,你到了,我回去了。”杜仲灿烂的笑着,拍拍沈宁庭的肩示意让他进去,“伯父,我回去了。”又向着沈安的方向招了招手,转身便要离去。
      “杜仲。”沈宁庭叫住了他,本是有好些话要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怎么开这个口了。
      “别说了,我不知道伯父的兵符是哪来的,不过我相信你。”杜仲笑着扬了扬手,让沈宁庭放心。
      杜仲的话让沈宁庭原本想说的,都成了过眼云烟,他轻扬起了唇角,看着杜仲离开的身影,倏忽加了一句,“我和公主没有可能,我今天和她说清楚了,你继续努力吧。”
      杜仲前行的身子顿了顿,“这话你早说过了。”按照杜仲的性子,这么平静的语气实属异常,不过被慕容玦那么大的气势一吓,估计是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宁庭唇角的弧度又是深了些,待他走远些也转身回了府里。
      沈安换了一身便服后便前去了沈宁庭的房间,沈宁庭还是进宫时那身官服,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一块鹅卵石,沄州几次辗转,竟是没有丢。看着这块石头,让他想起了那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男孩,大概是错觉,他觉得自己鼻间依稀还飘荡着沄州城郊的清新泥土的味道。这么一想,心里竟然有些舒缓。他看的入神,以至于沈安进门他也没有注意到。
      “你在想什么?”沈安顺手带上了门。
      “没什么。”沈宁庭抬眼看见是沈安,把手里的鹅卵石收回了怀里,起身给沈安倒茶。
      “公主……”沈安略有迟疑,“和你说了什么。”他从沈宁庭手中接过茶盏,清新的茶香总是让人感到清醒。
      “原来公主真的喜欢沈宁庭,这个女孩连我也是极为欣赏的,如果沈宁庭还活着,也许是一段极好的姻缘。”沈宁庭顺着话说着,一时失了言,他回头看拿着茶盏停在了嘴边的沈安,沈安的神色间的失落,终究是被他捕捉到了,“抱歉。”
      “无妨,”沈安端起了茶盏小酌了一口,“是他没有这个福气。”他的语气很是平淡。
      “这次的事情来的蹊跷,不过您放心,以沈家两朝丞相的地位,加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虽然可能要费些波折,刑罚估计也是免不了,但皇上再怎么看咱们不顺眼,最后也不至于株连九族这么严重。”沈宁庭故意转了话题,沈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宁庭一眼,脸上夹杂着类似于欣慰又带上了几份沉重。
      就在沈府等待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袭来之时,整整两日,朝堂之上对于此事慕容玦一直提都未提,反而提了一句沈宁庭救驾有功,让大臣们讨论怎么褒奖,亦多次高调派人给沈府送来各样补品给沈宁庭补身子。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还是什么,沈家人一时分辨不清,约摸到了第三四日,和北霁南方毗邻的南楚国送来拜帖,说二皇子到访。早前也是已经向北霁知会过会有使臣前来,慕容玦也早安排人准备着,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使臣是二皇子赫连靖。
      自百年之前前周朝被各诸侯王瓜分之后,数十年里战乱不断,不断有新国建起,也不断有小国在征战之中被人取代。俗话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半百年之后形势开始渐渐明朗,北霁在此时也还是个苟延残喘的幸存小国,而随着慕容铎的登基,在他的治理之下,北霁国力渐强。
      上天似乎也格外眷顾北霁,在北霁根基渐稳之时,降下两位能臣,一位便是当今丞相沈安,还有一位,成就了北霁史上的传奇,大将军霍平。且不论平南秦之乱,定北霁西北之安,逐东安之兵,还边界之宁,于早年时,还曾救过慕容铎一命。霍平,平取平乱安邦之意,真真是半点不假。
      朝堂之事沈安一人独大,战场之上霍平万夫莫当,两人也算平分秋色。最为难得的是,沈安与霍平私下亦是生死之交,两人皆无争权之意,沈安父母曾接济过之前还很潦倒的霍家,是以两人有此交情。良将能臣,又得明君,北霁的国力达到了鼎盛,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国,无人敢犯。
      不过北霁的运气至此而止,八年前,霍平突然抱病早逝,膝下也没有儿子能接过他的位置,整个天下都是为之震动。周围诸国便伺机而动,内忧外患之下,也是在这个时候,慕容铎不得已将兵权下放,这才有了慕容玦亲往沄州收回兵权。
      天下的形势就此而变,以端木家掌权的大周以及以赫连家掌权的南楚就此崛起,北霁一家独大的局面变成三国鼎立。慕容铎最终是心力交瘁,于霍平死后第三年驾崩,将一堆烂摊子交给了慕容玦。近几年相对而言,大周一直十分平静,北霁和南楚较量的反而多些,这次他们突然派来使臣示好,还是二皇子,也不知是何用意。
      这一日,慕容玦安排宫宴为南楚二皇子接风洗尘。早前提过,沈宁庭极少参加这样的场合,不过此次慕容玦钦点一定要他出席,可能是想把‘欣赏他这个救驾有功的大功臣’的戏做足,沈宁庭不能抗旨,今日便随沈安一同入了宫。
      一般来说,官阶越大往往来的更晚,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不过沈安素来不讲究这样的虚礼,每次宫宴只是大概按时出门,大约离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左右时便到了。沈安一现身,自然免不了一堆大小官员上前问候寒暄,沈宁庭近几日在朝堂之上常常被慕容玦提起,他这个候补小侍郎此次也是成了香饽饽。在他觉得脸都快笑得抽抽时,倏忽在进门处看见了杜仲的身影,前两日慕容玦好像提了他在军中的职位,算起来,也能在这宴会中占个末席,于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和诸位热心肠的大人告辞了,杜仲正寻了个角落坐下,正和他意。
      “今日公主好像会在,这么低调,真不像你啊。”沈宁庭拿起桌上的果茶小酌了一口,觉着有些凉,便又放下了。
      “你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低调一点好了。”杜仲囔囔道,招手唤来了一个宫人也不知吩咐了什么。
      “这么有道理的话,真想不到会你口里说出来。”沈宁庭眸色一暗,语间明显带着嘲讽意味。
      “这是我出门前,我爹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说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宫宴,能多低调就多低调。”杜仲认真的说着,然后拿起桌上的葡萄,毫不客气的吃着,吃东西也是堵不住他的嘴,“要不是为了看墨墨,我才懒得来。”当然说这话时声音极小,现在周围又是一片嘈杂,没有人注意到。
      沈安回过神来时沈宁庭不知去了哪里,他寻了半天,终于在席上最远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他和杜仲,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沈宁庭脸上布满狡黠的笑意,杜仲则是一脸没心没肺的拿起一颗葡萄在桌上蘸了些什么往嘴里送。沈安舒了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座位,不再管沈宁庭。
      “小庭子你害我!呸呸——”杜仲一口吐出了刚刚放进嘴里的葡萄,然后拿起果茶往嘴里灌,形象很是狼狈。他方才的说话声有些大,现在动作也是不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什么人也来这献丑。”说话人坐在杜仲之前几个席位,没有压低声音,像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宫里席位一向按官阶排下来,基本上坐在杜仲这个位置附近的,都是凑数的了。离杜仲较近的几人没有像说话人那番大胆,毕竟他们知道这话其实也包括了自己,但要么是羞愧的低下了头,要么便是向杜仲沈宁庭传来嫌弃的目光。
      “这是辣椒酱,不是果酱。”杜仲并不理会这些人,不住的向外吐气,一张脸都是被辣红了。慕容玦好像是喜欢清淡的吃食,在这宫宴上也多以清淡的菜肴为主,但是为着照顾大臣们,往往会在桌上摆一盘辣椒酱。御厨们也是花了些心思调制这辣椒酱,尽可能减轻了辣椒的刺鼻气味,光看颜色,确实有些像果酱。“咳咳——”杜仲仿佛是呛着了,咳嗽个不停。
      沈宁庭看似贴心的给他拍着背,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不住。方才他看见了桌上的辣椒酱,便想起来逗一逗杜仲。这便告诉他这是宫里特意调制的果酱,怕他不相信,还若无其事的示范了一个。他的口味一向重些,对他而言,不过是味道奇怪些罢了,杜仲这么猝不及防被他摆弄了一道,现在是呛了个半死。
      等到他好容易缓过神来,皱着一张通红的脸便是要找沈宁庭算账,原本哄闹的琼花台突然安静了下来,宁王慕容砚带着慕容墨出现在了门口。
      “参见宁王,参见公主。”原本在各自聊着家常的大臣们突然一脸庄严起来,纷纷起身,向前来的两人行礼,整个琼花台的气氛都是变的郑重其事起来,总算有了几分宫宴的味道。
      慕容砚径自向台上走去,没有搭理众人,还是慕容墨说了一句免礼,百官这才起身。慕容墨今日又穿着她那身水蓝色广袖裙,那日看见时在晚上还不觉得,现在大白日间光线正好,浅色的衣着衬得慕容墨更多了几分清丽,台下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大臣都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慕容墨一出现,杜仲便把方才沈宁庭带给他的不愉快通通抛诸脑后,满脑子只剩下台上人的身影。
      两人在台上坐定,百官才纷纷落座。逆着向台上望去,两人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极像的,说两人是一对金童玉女实在不为过,当然这词拿来形容兄妹有些不大合适。两人是一母同胞,颜妃当年便是艳绝后宫,慕容铎当年膝下一共五子,她一人生下两子,由此可见其荣宠之盛。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台上两人吸引,两人自小便是关系好的没话说,慕容砚三年前向慕容玦请求不理朝政,在北霁周游了三年,据说还是慕容墨开口,他这才回临霁,一回来便是以桂花节上漫天的烟花给慕容墨庆祝生辰。今日两人就这么在台上自顾自的坐着一言未发,像是闹了什么别扭。
      “皇上驾到!”未等到众人将目光从台上人身上收回来,门口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台上的慕容砚懒洋洋的站起身,百官们都是赶紧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礼。“参见皇上。”慕容玦一身皇袍走过,在暗紫色的百官们中间显得格外扎眼。不多时他在台上坐定,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请南楚二皇子。”
      南楚人一向以身材魁梧闻名诸国,便是女子也是以健壮为美,这个南楚的二皇子以及身后跟着的小厮便是完美展示了这一点,和北霁大多瘦弱的男子们相较便是各有千秋。身材便是不再多费唇舌,单看肤色,在北霁,说人肤如凝脂便是形容其肤色白净,是极高的赞美之词,而这从百官们面前走过的南楚人的皮肤则更偏向于古铜色,二皇子赫连靖算是里面最为白净的了,看着便是极有活力和朝气。一方水土一方人,也无谓究竟哪一方的人更为养眼,标准不同角度不同各人喜好不同,强行作评判也是无趣。
      “小庭子这个人我见过。”杜仲小声向沈宁庭说了一句,沈宁庭立马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探头向周围环视了一圈,好在无人注意,他马上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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