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不语》秋阑

29、初上妥山

　　“对了，言大师回来了，正月十五之前他都会在妥山！去年感觉诸事不顺，今年该好好去找大师看看，避避祸才好。”赵来鹏看着赵天宇说。
　　放下茶杯，赵天宇看着赵来鹏，久久没有回答。
　　“天宇不想去，让天浩跟着去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言大师呢，让言大师给天浩也看看，正好也可以陪着你。”安美凤看着赵天宇没有反应，插了一句。
　　赵来鹏完全没有把安美凤的话当作一回事儿，他抬眼看着赵天宇，“天宇，你想什么呢？你有十年没有见过言大师了吧？他提起你好几次，希望你能去看看他呢。”
　　十年，确切地说应该是十二年了。赵天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似乎还流露出了些许痛苦的表情。十二年了，母亲去世十二年了，赵天宇自我封闭了也差不多十二年了，他看着坐在赵来鹏身边悠闲的嗑着瓜子的柳聆语，感觉心再次抽搐起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人最无法掌控的就是自己的心。
　　“我不去了，让天浩陪着去吧。”赵天宇抿了一口茶，感觉口里更加苦涩了。
　　“要不然，小语，你陪赵爸爸去吧，让言大师给你看看，看看你的姻缘还有以后的工作什么，说不定会有额外的收获呢。”赵来鹏看着柳聆语，他很好奇这个女孩子到底能不能成为他赵家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妨碍着他们的姻缘，或者言大师会给出一二答案。
　　“言妥？我听我爸说过好多次，他很难见吧？”柳聆语放下手里的瓜子，好奇心被赵来鹏给勾了出来，柳聆语有一股孩子气，对一切神秘的东西都想去一探究竟，“赵爸爸，你信这些？”
　　柳聆语吐了吐舌头，傻笑着看着赵来鹏，明知故问。
　　“嗯，小语，回头我和你爸说，跟我去妥山住两天，反正在家你也无聊，妥山风光不错的。”赵来鹏有点期待这个小妮子的相伴。
　　“好主意，赵爸爸！”柳聆语痛快的答应了赵来鹏，远离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相亲催婚，能让耳根子清静一下，何乐不为呢，再说神秘的妥山，柳聆语早就想去看看了。
　　看着柳聆语两条腿高兴的蹬来蹬去，赵来鹏眯着眼睛笑，虽然26岁了，可是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浪漫，这是这个小妮子的优点，他很希望她能够一直这么简单的幸福下去。
　　对于赵来鹏宁愿让一个外人陪着自己也不愿意天浩陪伴的选择，安美凤敢怒不敢言，心里的怨恨又徒增了几分。她拿着茶杯放在嘴边，抬眼看着一直闷闷的赵天宇，心里暗暗叫苦，李大青的事情怎么没让赵天宇进去，的确是意外之外，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又被扳了回来，不得不说这个小子运气好。
　　安美凤啜了一口茶，要是赵天宇进去个十年八年，或者三年五年也成，那么赵来鹏肯定要仪仗天浩了，可惜呀，可惜呀，一想到这个安美凤觉得心里就一阵阵的疼！她开始痛恨李大青！痛恨李小木！更加痛恨那个姓徐的律师！恨蚀骨！安美凤觉得心脏被拧了好几个圈。失而不得的痛楚侵袭着她的心。
　　“爸爸。”
　　赵来鹏看着走进来的赵天宇，有点意外，他很少踏进他的卧室，甚至他都忘记了上一次他进来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
　　“天宇，来坐！”正拿着一本书的赵来鹏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心里一阵阵的凄凉，墙上的夏梦菡正微笑着看着这两父子，多久了，三个人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彼此了，从夏梦菡去世后，赵天宇的领地所有关于母亲的东西都消息了，甚至一张照片都没有。
　　“爸爸，还是我陪你去妥山吧。柳聆语就不要去了！”赵天宇看着赵来鹏说，他的眼睛从进来就自动忽略了墙上的照片，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眼睛有点空，还有一丝落寞。
　　赵来鹏看着赵天宇躲闪的眼神，“你为什么不选择小语？”
　　“我和她不可能的，我有女朋友。”赵天宇的语气里一点温度都感受不到。
　　“你那个模特儿？要不要领回家给爸爸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合适的话，爸爸也不会反对，毕竟婚姻自由，我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赵来鹏问。
　　“再说吧，我还不想结婚。”赵天宇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知子莫若父，赵来鹏认真的看着赵天宇，“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他会让全世界都知道，天宇，你这样做对谁都不公平，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你是不是喜欢一个女人，是不是内心幸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是你的爸爸。”
　　赵来鹏深深地叹了口气，落地窗外的赵家大院已经灯火辉煌，每年春节，赵来鹏都会把家里弄的热热闹闹，即使只有他们两父子的春节，家里也会是灯光灿烂，红红火火。
　　夏梦菡喜欢大红色的春节，赵来鹏总觉得她能看得到。
　　“天宇，小语去妥山已经定了，我当然也希望你一起去，言大师每年都念你，你也该上山看看他了。”赵来鹏又加了一句，“你去或者不去，小语都是要去的。就这么定了，我累了！”
　　赵老爷子向来说一不二，赵天宇自然明白他的脾气，“我去！”
　　赵来鹏看着走出去的赵天宇，看着对面墙上的夏梦菡，自言自语道，“梦菡，我们的天宇长大了，要是你在，肯定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我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赵来鹏关上灯，拉开落地窗纱，窗外的霓虹一览无余，他看着墙上的微笑的夏梦菡，思念蔓延，每逢佳节倍思亲，她也会如此思念自己吧？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家出走了，柳聆语高兴的收拾好这几天要用的东西，嘴里甚至哄起了小曲，门外站着的柳爸柳妈一个阳光灿烂，一个乌云密布。
　　柳爸一扫这几天的阴霾，笑嘻嘻的对柳聆语说，“小语，陪你赵爸爸出门要多长个眼神，你赵爸爸在家被人伺候惯了，妥山上条件有限，有什么活儿，你多干点。”
　　柳妈瞪了一眼柳润声，“去荒山野岭干啥去？在家呆着不好，还有，你大舅妈她们都问什么时候把徐恩泽带回来给大家看看？”
　　一听徐恩泽，柳聆语抓了把头发，跟赵爸爸出门这个决定做的太正确了，不然非得在家被以老妈为主的女人们给轮番轰炸，皮毛不存！
　　“妈，我可是为了给你争脸，才那么说的昂，我跟徐恩泽八字没一撇！”柳聆语拉好箱子的拉链，用手提了了提，“还是有点重，反正有车，重点也不怕！”
　　“给我争脸？你这孩子，早晚我看你是要打我脸！”柳妈气呼呼的说。
　　“别听你妈的，不着急不着，我家小语风华正茂！”柳爸笑嘻嘻的看着着急的柳妈。
　　“还风华正茂呢，都二十六啦！老姑娘了！你这个死老头子，老跟我唱反调！”一句话不成，绝对上手，这就是柳妈柳爸的特征。
　　啪啪啪！
　　柳聆语呲牙咧嘴的看着呲牙咧嘴的柳爸，幸亏皮厚，柳妈这一巴掌又一巴掌的下去，也够柳润声吃两口的。不过打是甜骂是爱，这句话用在柳爸柳妈身上绝对是真理。
　　“老婆子，手不疼？”柳爸捉住柳妈的手放在嘴边象征性的追了两口气。
　　吃软不吃硬，柳妈把手抽回来，软软的说，“知道我手疼，还惹我生气！”
　　肉麻死了！柳聆语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家里是不能呆了。
　　“师太上山去了，据说山上无信号！各位勿挂!”
　　临走前，柳聆语在网络上里发了一条状态，想来就是失踪一个月，大概也没有几个人会想起自己，不过防患于未然，留点信息总是好的。
　　7777？
　　柳聆语钻进赵爸爸的座驾，好奇地从车里往外张望，难道还需要赵天宇送行？
　　“小语，天宇临时决定也跟我们去妥山！我们这次简单出行，张婶他们一辆车，我们一辆车，天宇非要自己开车，拿他没办法！”赵来鹏似乎猜中了柳聆语的心思。
　　“啊？他也去呀？”柳聆语有点意外，不是因为赵天宇不去，自己才补缺的嘛？那么赵天宇去了，自己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柳聆语在后座上晃了晃，觉得有点别扭。
　　“天宇不去你要去，天宇去你也要去。我很高兴这次能和小语一起去妥山。”赵来鹏打消了柳聆语的疑虑，他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妮子笑了笑，“你这身打扮还真有点出尘的感觉。”
　　米色的宽松套头毛衣，黑色的扎腿裤，一双灰色的布鞋，配上一顶米色的渔夫帽，黑色的脖套。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洒脱飘逸的感觉。
　　“赵爸爸，我们不是上山吗？山上就要低调点。”柳聆语把帽子和脖套摘下来，露出雪白的一段脖子，依旧是走的清爽范儿。
　　“小语说的对！我们是上山倾听心灵的回声的，要低调低调。”赵来鹏呵呵的笑了几声，果然有这个小妮子在身边，徒增了几分俏皮与欢乐。
　　窗外的景色，基本上是灰白色彩，柳聆语看了一会，觉得很没有意思。
　　“赵爸爸，你给我讲讲言大师吧？我很好奇呀。”
　　“行！”赵来鹏靠着车背，眼睛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