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不语》秋阑

16、老爸住院

　　这个新年，过的很舒心。没有亲爹挖坑，没有学校里的鸿门宴。柳聆语在家里就两个动作，吃和睡！
　　如此的岁月静好，我心安然，被柳润声的几声哎呀给打乱了。
　　“急性阑尾炎，要上手术台！”医生看了看超声检查结果，淡定的说了一句。
　　“手术？”躺在床上的柳润声听到手术两个字，立刻翻了白眼，汗珠子从额头上不断的渗出来，喃喃的说了两句，“快叫天宇！我要立遗嘱！”
　　“立什么遗嘱？！很小的手术，医生说，刀口也就3-5厘米，你看就这么一点点儿！”柳妈妈抬起手指比划给正在打着点滴等待手术的柳润声看，“死亡率0.2%！”
　　不说还好，这一说柳润声的瞳孔都有点涣散了，“快叫天宇！”
　　“我叫我叫！你别着急！”柳妈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这边柳爸一把死死抓住柳聆语的手，“小语啊，爸爸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呀！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出去，否则爸爸死不瞑目呀？”
　　看着柳润声红了的双眼，柳聆语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虽说有点大题小作，但怎么也是父女连心。柳润声从小到大，吊针都没打过两个，五尺的汉子，见了针头就发晕，最见不得的就是白大褂，这次一听说要在肚子上动刀子，心里的恐惧也是可想而知。
　　“爸！没事儿，我和我妈一直在呢，就一个小手术，一会就好了。放心没事儿。”
　　“嗯！”柳润声点了点头，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再不肯说一句话。
　　接到柳妈电话的赵天宇，二话没说结束会议，就赶到了医院。
　　“柳爸爸？”赵天宇弯腰站在柳润声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
　　柳润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赵天宇，慢慢的睁开眼睛，“小天呀，你来了？”
　　赵天宇点了点头，“柳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医院，安排了最好的主刀医生，我就在这里等你，放心吧！”
　　“嗯！”柳润声轻轻的点了点头。
　　消炎止痛针一打，那阵阵钻人心的疼已经过了，柳润声苍白的脸色更多的是因为内心的恐惧。
　　“小天呀，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帮我照顾小语和小语他妈。”柳润声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女儿和媳妇，两眼满含着泪水，似乎只要进了手术室就要阴阳两隔了。
　　“柳爸爸，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手术的事儿，你就不要担心了，给你安排的这个主刀医生，医术精湛，手术成功率百分百，他刀下的人全部好好的呢。”赵天宇安慰到。
　　“好好好！”柳润声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积攒力气，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睁开眼睛，“小语妈，我有个事儿要告诉你！”
　　“我不听！等你出来慢慢说！”
　　看着柳妈红了的眼圈，赵天宇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轻轻的说，“柳妈妈，没事的！我在呢！”
　　“还是说吧，小语爷爷奶奶留给我们的樟木箱子里，有一张存折，是我偷偷留下的，你不知道，密码还是咱们两个生日组合。”柳润声说完了这几句，长舒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几个小时后，柳润声安然无恙的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除了割掉了一小段阑尾，一切都很正常。
　　醒过来的柳润声，感觉像得到了重生一样，拽着小语妈的手，滔滔不绝，一会儿要带小语妈走边中国，一会儿要环游世界。
　　这番天马行空，听的柳聆语和赵天宇一愣一愣的。
　　“小语妈，我的私房钱，你还是给我留着吧？”柳润声看来非常后悔把私房钱的事也给说了出来。
　　“行，你自己留着，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要私房钱有什么用！”
　　“你不懂，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一直陪着柳润声一家的赵天宇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细细的看着。
　　傍晚的余晖从窗户射了进来，阳光暖暖的撒在床上，手术的阴影一扫而光，三个人快乐的说着笑着，温馨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些只是一些琐碎的幸福，却被赵天宇贪婪的收在眼中。
　　生下赵天宇后，夏梦菡就得了产后抑郁症，听到孩子哭就抓狂，甚至抗拒抱孩子。赵来鹏又忙于公司的事物，即使住在一个家里，因为早出晚归，能关注孩子的时间也很少。
　　极度缺少家庭温暖的赵天宇见了人就哭，发育也迟缓，保姆换了一个又一个，谁也无法走进他的心里，直到无计可施的赵来鹏把赵天宇送到柳润声家里，他的情况才慢慢好起来。
　　柳聆语那个时候也才几个月大，赵天宇坐着，她躺着，她笑，他也笑，她咿咿呀呀，他也跟着咿咿呀呀。说起来，赵天宇是看着柳聆语光屁股长大的一点不为过，因为他们真的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柳妈抱一个牵着一个。稍大点的时候，柳爸左腿坐一个，右腿坐一个。因为两个人的名字同音，每次叫“小语”，他也跟着答应，叫“小宇”，她也跟着答应。为了区分开，柳爸说男人是天，正好“小宇”大名里面有个天字，就叫“小天”。
　　“小天小语，小语小天，天生一对！”柳爸这句说说了好多好多年。
　　想起那段时光，赵天宇嘴角含笑。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柳爸柳妈时不时的拌嘴在他看来都是幸福洋溢的。
　　“谢谢你帮我爸找最好的医生昂。”
　　柳聆语出来送赵天宇，发自内心的表达了感谢。
　　“我骗柳爸的！这个医院最好的医生现在估计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呢！”赵天宇嘿嘿笑了两声，“心理战术！我来的时候打电话问了，给柳爸安排的医生也很棒，一个月会割十几条阑尾，0死亡率是真的！”
　　“好吧，其实也就是个小手术，本来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我不会告诉我爸的，免得影响你在她心目中的伟大形象。”柳聆语笑着对赵天宇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看着赵天宇离去的背影，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身后影子拉的很长，柳聆语定定的看着，她好久没有这么看着他了。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似的，赵天宇回转身来，正好遇到了柳聆语的目光，他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回头。
　　在医院住了四天的柳润声，已经住的唉声叹气，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要天天躺在病床上，绝对是一种考验。
　　赵天宇还是每天都会过来，有时候是早晨一起床过来看一眼，有时候是晚上医院清场时过来说两句，不过每次都匆匆来匆匆走。
　　信息太畅通了也不是件好事情，柳润声手术后，柳聆语在网络上发了条“谢天谢地，老爸手术非常成功！”的说说，问候电话不断，似乎给大家平添了几分麻烦，本来就是件小事儿，没想到大家都非常关心，当然，最关心的还是徐恩泽，电话、短信一个不少，柳聆语都一一替老爸谢过了。
　　“七病房1号床！就是这里了。”一个小护士引导的声音传了进来。
　　柳聆语站起来看了看床头的铭牌，这个病房只有两个病号，另外一个有床但是基本见不到人，所以她一直不知道他们是一号还是二号。
　　不知道是谁过来了，柳聆语迎了出去。
　　“你怎么过来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徐恩泽，柳聆语吃惊地问了一句。
　　“叔叔动手术，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看了。”徐恩泽手里拿个一个花篮，拎着两盒补品。
　　“小语，是谁呀？”柳妈在屋里问了一声。
　　“阿姨，我是徐恩泽。”徐恩泽越过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柳聆语走进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跟柳爸柳妈打了个招呼，“小语的大学同学，现在齐市，听说叔叔动了手术，过来看看。”
　　“对，我大学同学。”柳聆语跟了一句。
　　徐恩泽不愧是当律师的料，口才相当了得，不一会儿就和柳爸刘妈聊的相当熟络了，一点都不像是今天刚认识的，倒像是邻家的孩子一样。
　　“小语，你中午请小泽吃个饭，我这身体也不方便的，下次来我家，我给你炒两个菜，和你叔叔喝两杯！”柳妈笑嘻嘻地看着徐恩泽，一脸喜欢的表情。
　　“叫上小天！”柳爸紧跟了一句。
　　“你们两个去就行了，小天早晨来的时候就说了，今天公司的事有点多，所以早早来看了一眼。”柳爸的小心思，一眼就被柳妈看穿。
　　“叔叔说的是赵天宇吧，我们也认识，等您老身体好起来，我请你们喝一杯，叔叔可要多喝几杯呀。”徐恩泽恭恭敬敬的说。
　　“小语，去吧，你看都到中午饭点了，我照顾你爸，你放心吧。”柳妈上来推了一把没有动静的柳聆语，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润声。这一瞪，果然有效，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柳润声，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看着两个人走出去的背影，柳妈感叹了一句，“这才是我想要的女婿人选！”
　　“不行！我就看好小天了！”柳润声气呼呼的说了一句，“小天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什么徐什么的，我看不合适！”
　　“我说你个死老头子，哪里不合适了，律师职业多好呀，再说了，你没听到嘛？他也在齐市，肯定是追求小语呢，要不然大老远的来看你个死老头子的脸色！”柳妈过来使劲拍了一把柳润声的大腿，“我给你说，你可别想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饶不了你，让女儿自己选，我女儿的幸福最大！”
　　“你女儿不是我女儿呀！当然是女儿的幸福最大！”柳润声回了一句，“我看小语不喜欢这个徐什么！”
　　柳润声看着窗外，突感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