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汴河汴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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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不过两天的功夫，慕容复与乔峰便已上了去往汴京的船只。
船行了十四五日。
两岸江色，清风徐来。
江面之上有些不少的船只，或大若吞鲸，或小如浮叶。船板上不时有来人匆忙，做着活计。
“大妹妹，在不？我这可是刚从厨灶做出来的江鲜，很是原汁原味呢！瞧！这不就记着往你们这儿来了！”一位上身着半臂棉襦，下身束裙的小渔娘子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敲了敲房门。
里面做手头刺绣的玉迎和乌荣听着了动静，对视一眼。乌荣点了点头，回里间打开小柜子拿出些大钱来，递给玉迎。
玉迎拉开门闩，将小渔娘迎了进来。
玉迎满脸笑意，道：“姐姐怎么来了？拿着这么重的食盒，怕把姐姐的细腕子累断了……”
说完，玉迎忙接过食盒，递给乌荣。请了小渔娘坐下，拿出钱来放入小渔娘的手里。
小渔娘一见赏钱这么多，也是眉开眼笑，连忙说：“大妹妹待我这样实在，我自然不会忘了的。对啦，这水路行很是快！船快到京都啦，大妹妹可要叮嘱着你家郎君做好准备呐！船上还有事，我先走啦！”说着，拿腰上的围布擦了擦手，风风火火地就起身来接过乌荣身边的旧色食盒。
玉迎也站起来，十分客气地将小渔娘送了出去。
乌荣趁着菜色还热着，把一应用具布好。玉迎回来看乌荣快做完，轻轻地拉开里间的隔门。
谁知道映入她眼帘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乔峰端坐在书桌之前，而慕容复从背后环住乔峰魁梧的身躯，细长白皙的手扶握住乔峰的手，在宣纸上慢慢运笔，描摹着窗外的初夏风光。
淡色青墨层层铺叠，和水流动成波光潋滟……
“老爷，船家方才说快要到京城，招呼我们快些收拾行李。且十分尽心地送了这江里特产的鲟鱼炖的汤来。请老爷同乔老爷移步侧室用饭。”玉迎弯下身子道。
慕容复听了玉迎的话，便也松开手，直起身子来。对乔峰说：“乔兄，既然快到了，我们先去用饭吧！用完后，再过一会儿，怕就要到了。请！”
“子延兄弟，请！”乔峰相让，让慕容复先行。慕容复实在拗不过他，不由得瞪了乔峰一眼，只得前走一步。
乔峰先是拿过杯子来，给自己倒上酒。一杯不过瘾，连喝数杯。
慕容复看着也有些谗。
不过，慕容复这才刚拿过酒盅来，乔峰一把将慕容复的手压了下去。
慕容复气恼，心想：平日里管着我喝酒就罢了。今个儿难得一起出门，碰上熬的乳白米黄色的鱼汤，鲜美异常的滋味，怎能不喝上几杯！
于是，慕容复反手用小指勾住酒盅环形的把手，运起内劲，欲往怀里带。
就在这时，乔峰一指探过去，横在酒盅把手与慕容复的小指之间。他放软语气对慕容复劝道：“这酒不错，醉人得很。子延兄弟，你可不能多喝！待到进了京，我亲去为你寻来些淡酒来。滋味也不会太相差，可好？”
慕容复看乔峰这么坚持，也只好妥协，毕竟他也十分习惯了乔峰的固执的臭脾气。
而在一旁服侍的玉迎与乌荣已经见怪不怪了。
开始时见到乔老爷伸手截下了老爷的酒，她们当时可是吓坏了，急得不行。
当时玉迎连忙差使外面的洒扫的小丫鬟寻来李管家，不过李管家在乔老爷面前也很恭恭敬敬的，而且反倒是赞同乔老爷的做法，上前劝说自家老爷别喝酒。
自那次后，玉迎同乌荣渐渐从初次的大惊小怪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不过，这倒是让慕容复苦不堪言！谁教他这具身子之前损耗那么多精神气血，虽被他已是内里调养的很是好了，但脸上的气色总是那么苍白。
慕容复一妥协，乔峰也顺势带过。
他们两人十分平静地用完饭。
忽而由远及近传来人声喧嚣。
慕容复与乔峰都知道这是到了。
汴河两岸一向都是热闹非凡的，而汴京城里更甚。
宽宽的河面上恰如其分的驶进停靠，不断的是舟辑橹舵击打这延绵的水。
时已是正午，虽不是炎日当下，但也并不清凉。
沿着汴河长长的岸上，还有不少的人来回走动。结成长队的驴驮子们背上挂满了各式物品。有江浙一带的丝绸锦缎，如雪粳米；险蜀之地的熏炒香茶……
沿着河岸的茶楼酒肆数不胜数，人市与各处交易也是芜杂纷乱。
慕容复携着乔峰同两个婢女这下了船，先是进了岸边一家小茶楼。慕容复将一个跑堂叫了来，让他去市坊里雇来一辆马车。
得了赏钱自然乐意极了，笑呵呵地往楼外跑。
慕容复这一行人很快引来了女侩。
不过，这其中肯定有慕容复的缘故。不论是谁，且从远处看来，都能明白晓得这是位大家里的公子。
女侩们眼力见都是不错的。
不过，也大家都瞧上了这笔买卖，那就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上去的了。
这里头的门道。是各行有各行子的规矩。
最后还是领着上首的王女侩径直走到慕容复一行人跟前，用汴京里特有的雅音，笑着说道：“几位怕是才来的东京城吧！可要婆子我给几位介绍介绍好的住处？”
玉迎一看这婆子身形富态，面上精明得很，身着穿戴也不差，就知道这女侩怕是顶尖的几位了。于是，她也笑脸相迎，轻启朱唇道：“王阿婆客气了，我家老爷已有宅院备下了。”
玉迎话音刚落，王女侩笑着的嘴角就僵了僵。不过，玉迎接着娇嗔说到：“不过，王阿婆可还能给我们家寻着些小丫头来，我们宅院里还缺着些人呢！”
这会子王女侩就明白过来，和气地说了自家住所，朝慕容复与乔峰道了声安，方才转身离去。
这里慕容复叫来隔间的歌女子，点了一支芜屏调。乔峰也乐意一边也同慕容复谈些各地的游侠方士的奇闻怪谈，一边听着歌女子温软柔和的吟哦。
而此时，汴京皇城里却是风起云涌。
崇政殿里的中侍们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抬头四处观望。
神宗赵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百官群臣。他提高声音，道：“战报里写着，这才短短数十日的功夫，汀州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军贼蓝载只不过是率着他手下的那些乌龙之众。在劫掠完了汀州州府里的府县后，就丝毫不恋战地转而进了梅州，杀死惠州归善县巡检使臣冯必莱。你们说说，该怎么处理啊！嗯？”
赵祯说完，狠狠地喘一口气，拿眼睛盯着下首的臣子们。
右班殿直皇甫旦首先站出了朝队，说道：“承禀陛下，依臣下看当务之急就是安抚民心，再委派善于用兵的小心迟则生变啊！”
吏部侍郎左选张一鹤向来赞同皇甫旦，便也跟跟着出列，道：“臣附议！”
不过，此时另一朝队中走出一身着紫色衫袍，腰间革带配饰玉鱼坠的中年男子。只听见他哈哈地发笑起来。
这倒把神宗惹得怒意更甚，怒极反笑，反问道：“怡宁公这是有何高见吗？不妨说来听听，顺便与众大臣商讨商讨，也是好事！”
怡宁公捋了一把胡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而站在怡宁公身旁的怡陵公恨不得掩起面来。他从小就晓得他的这个堂兄的神志聪颖不已，但就是言行举止从来都异于常人。
如今他一看怡宁公的举动，就知道不好了！
大殿里就听见怡宁公慢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承禀陛下，既然那叛贼进了梅州，梅州地处湿低，何不让在沿海治倭的军曹领兵前去征讨，反正也不会出差错！不过……”话音拖长，怡宁公接着说：“陛下，时已是午间。臣等已是饥肠辘辘，怕是快要殿前失仪了。这朝会……”
说完，肚子也配合的咕噜了好几声。声音甚是洪亮，神宗的脸色从红变青。
眼见神宗就要扔奏折本子到怡宁公的冠上，怡陵公忙站出来，恭敬地道：“承禀陛下，怡宁公所提解决叛乱的方法很是可行，不知细节之处如何安排？”
神宗很是满意地看了怡陵公一眼，感觉还是这位堂弟懂大局，识大体。斜瞪了怡宁公一眼，心想自己大度，不和那个直眼子计较。
于是，神宗散了朝会。最后仅留下了几位左右尚书和指挥使去往延和殿再议要事。
再说，慕容复先前差使下属上京购得了一位被贬往蜀中的侍郎的宅院。
李家的宅子离得汴河不远，在东边的左二厢中第二甜水巷里。北边连着长长的榆林巷，南边就是最为繁忙汴河大街。
街坊邻居里多是住着官吏家眷，这条街巷里的宅院的规制不说是非常的大，但也足够的宽敞。
不过，慕容复最满意的是此处环境很是安静，也不乏烟火气。
才进李宅拾掇完私物，乔峰匆匆忙地叮嘱下人向他们老爷禀报一声，他有事在身先出门一趟，让他们老爷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汴河汴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