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回首》泡面兄

5、第五章

　　这日我甚是清闲，在院落里坐着，伴随着满院的药香味，撇撇嘴，颇像深闺怨妇地问碧笙：“碧笙，你说这院子是不是太冷清了，你们爷怎么就不让我出门呢？”
　　“姑娘，咱们郡爷也是为了你好，你想着，姑娘你这么如花似玉，出门被坏人瞧上了怎么办。”这小姑娘倒是会说话，把我夸得心里甚是欢喜。正当我开心着的时候，那个在西齐见过几面的七王爷顾清奕又是一身大红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身衣裳要是瞧得不仔细还以为是喜袍不可。我思量着怎么同他打招呼时，他笑呵呵地说：“姒鸾姑娘，九弟把你安置在这宅子里闷得慌吧，要不随哥哥出门走走。”
　　好主意啊，我欢喜地点点头，虽然这位爷瞧着有些不靠谱，但总比在这院落里闷坏了好。于是，我不顾碧笙在后头劝说着，爷会生气之类的话。很是开心地和顾清奕出门了。刚出门还没来得及体验一下东郡的民风民情，顾清奕就带我上了马车并且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姒鸾姑娘，那个蒹葭跟我闹着不吃不喝，你快帮我劝劝她。”
　　我满脸错愕，我并不识得蒹葭啊，只是同是出自美人馆，在西齐时也只是惊为天人看了几眼，这就怎么劝她了，于是，我对那个顾清奕说：“蒹葭应该是想家了，不如你带她回西齐看看，然后带上我，我会一路好生劝她。”
　　顾清奕似乎认为有理点了点头，我一乐，也似乎看到了自由，结果他又是眉头一皱说：“不行，九弟不会同意我把你带回西齐，还是我自己带蒹葭回去吧。”
　　我颤抖地抬起手：“顾清奕，你好狠的心。”
　　“姒鸾姑娘，其实你也同九弟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指不定他就让你回去了。”
　　“我若那样做了，他要是狠下心来不管不顾，让我自生自灭如何是好？”以顾清城的为人，他极有可能那样做。
　　“你是不知道你和他心上人有多像，他舍不得的。”顾清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也是，连周言的妹妹都能认错，我们一定很相像：“诶，你说万一我就是周言怎么办？”
　　顾清奕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笑得眼尾纹都出来了：“姒鸾姑娘，你从上到下哪一点像男的了？莫非你是男扮女装？”
　　“可万一当初周言就是女扮男装呢？”其实我时常忍不住怀疑自己就是周言，因为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看都像是行军打仗留下来的。
　　顾清奕皱着眉头又看了我几眼：“当初九弟在周家住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一两次，也瞧过周言，你们确实是上上下下都挺像的，不过九弟跟我说过他早十几岁的年少在北漠的草原上就与周言相识，九弟说周言的父亲是北漠横行的齐腾尔部落的王，他是最骄傲的草原之子，初遇时他为了救他射杀了三头草原狼，你说这怎么可能是个女子所为？尤其是你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有些愣住了：“那个周言不是蓁夫人的哥哥吗？蓁夫人是西齐周家的小姐怎么又来个什么齐腾尔部落了？”
　　“个中缘由还是你自个问九弟的好，我知道的也不多，周言不在了，我也不敢多问，生怕提起他的伤心事。”
　　我心里暗想着不能问，不能问，连这亲兄弟都不敢问了，我要是一问他不就更生气。说着，这车就停下了，一下车，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府邸，顿时就知道蒹葭为什么瞧不上这顾清奕了，人家蒹葭打小就视钱财如粪土，而这个顾清奕从外到里，从上到下都写着：‘我是粪土’
　　顾清奕把我带到蒹葭的房门口，敲了敲门，讨好地说：“蒹葭，我把姒鸾带来了，你们都是西齐来的，可以好好聚上一聚。”
　　我万分嫌弃顾清奕这个样子，好一会，蒹葭开了门，身为女子的我又确确实实惊艳了一番，这等美人连瞪顾清奕都那样好看，妙极妙极。蒹葭对我说：“进来吧。”
　　我在顾清奕的注视下走了进去，心里尽是得意，回头看他，顾清奕也正眼巴巴地看着我，他大概是在向我传达一定要说服蒹葭，我朝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蒹葭关上门坐到椅子上，示意我也坐，我一坐下，她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绕弯子了，我需要你帮我离开这里。”
　　我愣了愣，摇摇头：“我自个都自身难保了，可帮不了你。”
　　“顾清奕说你是九王的人，九王他……”
　　“蒹葭，我不过是九王养在外头的，而你却是真真的住进王府的，顾清奕待你如何我信你也清楚着，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地待'在顾清奕身边，日后指不定还能当个侧妃。”她听了这话，笑得甚是讽刺：“你甘心当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我求的是一世一双人。”
　　我也曾想过和覃渊一世一双人，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梦里才能想的。
　　我并没有成功劝蒹葭和顾清奕好好地过日子，倒是顾清奕明白了蒹葭的想法后跑过去同他发誓说不会另娶她人。可蒹葭却又说男人的誓言不可信，弄得顾清奕十分郁闷，跟我念叨着女人心海底针。
　　从顾清奕的府邸回到顾清城的宅子，看见顾清城已经等在里屋，立马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顾清城显然很满意我自己主动地交代那么清楚，很是和蔼可亲地拉着我的手说：“在这里闷得慌吧？我过几日要去西齐，你同我回去见见你娘吧。”
　　我受宠若惊，立马老实巴交地点点头。
　　顾清城说的过几日已是半个月后，我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在顾清城的注视下也硬着头皮收拾好他的行装。
　　一路上我就开始念叨着回西齐要往哪去：“爷，回西齐后咱先去一趟我家，娘定是想我想得紧，还要去一趟美人馆，我听阿肆说艳娘打我和蒹葭走后就憔悴了……”
　　“我要带你去看看你的湖。”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接了这么一句，想起那晚那个湖确实有些向往，忍不住狗腿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还要几个时辰才能到，你可以先睡会。”
　　车子虽走得平稳，但我瞧着这马车上也没有让我睡觉的地，还是果断地摇摇头：“奴不困，还是爷休息就好。”
　　“过来。”他一招手，我立马凑过去，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这公子哥又是一把把我揽进怀里。好巧不巧正靠着他得胸部，听着他富有节奏感的心跳，我的脸升温得极快，怕是已经红到不行了。索性闭眼装睡，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我这一睁眼就是几个时辰后了。
　　我醒来后他正抱着我走进一间高门大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我不禁感叹道：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喜欢男的，忒可惜了。
　　“醒了？”
　　“嗯，让我下来吧。”
　　“不急。”
　　他抱着我走进后院，我悄悄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在东郡被碧笙养出来的肥肉，顿时就替顾清城感到累。
　　他在一个修葺简单的湖边停下，我瞧着这湖倒是眼熟得紧，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这湖是白日好看还是夜里？”
　　是了是了，这便是那晚他带我来看水灯的湖了。这让我又想起那日房契的事：“那日你给的房契就是这座大宅子的？”
　　他点了点头：“日后我若护不了你了，还有这宅子给你傍身。”
　　“你现在就想着护不了我了？那你来招惹我做甚？”待我这么好，若是我哪日真的离不开你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放下，执着我的手往屋里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了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的想法，可却也有着许多我顾不及的担忧。他的手很大，许是常年握着兵器的缘故，手掌上遍布着厚厚的茧子，谁曾想昔日威武的战神如今日日都离不开那些药罐子，虽说如今天下太平，东郡不需要一个护他们周全的战神，可为了一个周言，他确实太过自私,且不说那偌大的东郡，就是那九王府的王妃和蓁夫人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姬妾，他们的丈夫回家的次数是指头数得过来的。同时我却也希望他一直自私下去，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男人只守着自己，对自己许着护她一生一世的话。
　　“爷，如果哪天你对这张脸生厌了，你一定要早早地告诉我。”
　　他低头对上我的眼，点了点头，说：“好。”
　　顾清城说我们要在这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覃渊娶了长公主后，长公主就已经让皇上赦免了我的罪责，我可以自行上街走走，也可以回家找娘亲。
　　我很是欣喜，一安顿好，立马带上从东郡跟过来的碧笙回了阿肆家。
　　大概是因为小满的到来，家里重新翻置了一遍，也添置了许多新东西。阿肆娘虽是消瘦了些许，衣着多了些花样，人看着也精神不少。
　　她看到我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眼泪眼看着又要掉下来了，我赶忙说道：“娘亲，我已经许了东郡的一位富贵人家，他待我好着呢，还在咱西齐给我置办了宅子，你得空了，就去住上个几日，咱母女俩也能多话话家常。”
　　“好好好，那人可曾婚配？”
　　我顿了顿，说：“未曾。”
　　“那便好，你坐坐，娘去拿个东西。”说着她就朝里屋走去，我自行在椅子坐下，也招呼着碧笙坐，那丫头却也是个犟脾气，一直说着主仆有别，怎么也不肯坐。
　　这日正巧阿肆陪小满回家看望双亲，只有两个奴儿在，那两个奴儿看到我也是姑娘姑娘的叫着，很是乖巧。阿肆娘从里屋出来，拿着一个玉镯子套在我手腕上，说：“你要嫁人了，娘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是娘年轻时常带在身上的镯子，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且收着。”
　　我点点头，收下了这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