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条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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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之后，我和夜斗一起回去。
清水翔太像是道谢机器一样不停地表达自己的谢意，明明没有什么保障，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努力坚强起来——不过，如果他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倒确实是件好事。
走在路上，因为圣诞节下过雪的缘故，路边稍稍有些薄薄的积雪。不过行走的人多了，有的地方逐渐变成了冰，走上去有些滑；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比以往更加抬高些脚，以免打滑。
虽然是雪地靴，对付冰块还是有些困难。
我一向觉得那些能够在冬天继续穿着露大腿的裙子和袜子的女性非常的厉害，比如说明智花笑一类；因为我很怕冷，所以并不喜欢冬天，到了这种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寸一毫的皮肤露在外面都嫌冷。
夜斗的话，也不知道他那套运动服是什么神奇的保暖套装。
出了校门就是熟悉的路程了。难得夜斗和我一起走这条路，我便主动向他介绍起路上的各种东西来；虽然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事物，但因为我对在这条路上发生过的任何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能够交流的东西还是很多。
比如说在我高一刚上学那天被汽车碾死的猫，某根喝醉酒的醉汉撞上过的电线杆，看着像是不良的小学生却帮忙扶老奶奶过马路……诸如此类的。
这么一番细数，这条路也并不是那么无趣。
路过小巷时，记忆又再度涌了上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如何，但绝对不会好看。
夜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连忙问我发生什么了。
“那个地方，经常会有不良少年敲诈某些经常被欺负的同学。……以前还看到过大政遥。”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斗。
虽然看到的那种情况用语言来描述出来很困难，听起来也有些矫揉造作，但那种记忆中的景象却在我的内心挥之不去。
夜斗沉默了半晌，拍拍我的脑袋：“走吧。”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快点离开。
于是我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小小地走了几步，继续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起一些过往的事情来诉说。
走了会儿，我从兜里翻出了五元钱，郑重地递给了夜斗。
“做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给我五元？”
夜斗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似的问道，话虽如此，却条件反射似的接过了这五元钱。
“因为夜斗你很努力了嘛。”
“……你是在拿我当小孩子哄吗？”
夜斗一面吐槽着，一面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自己那个大酒瓶，把五元钱扔了进去。
“总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它就是这么一点，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啊。”
夜斗把酒瓶塞了回去，自信满满地回答我。
“那当然是因为我用其中的一部分钱买了绝对有用的幸运道具啦！你看！”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看着像是什么路边摊上买来的青蛙挂饰，摆在我面前炫耀起来：“这个是据说能够增加财运的青蛙大神！”
青蛙大神……
和那只小小的塑料青蛙大眼瞪小眼，那双粉色塑料珠子做的眼镜莫名的带上了嘲笑的意味。
“这个要多少钱……？”
“唔……”夜斗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五万？”
“五万？！”
我猛然拔高了音量，难以置信于这个高价。
“怎……怎么了嘛，我夜斗大人以后赚的钱绝对会比五万要多很多的！”
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对方明明是神明，对于这种一看就毫无根据、连小孩子都不会上当的东西却报以难以名状的信赖。
夜斗把青蛙大神包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
“你被骗了哦。”
“不可能啊，那个阿姨明明断定了这个绝对会有用的！”
“在这种事方面，就不要随随便便相信别人啦。”
“Q皿Q！！”
我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脚下却踩上了一块薄冰，冰块移动、我脚下一滑，重心便止不住地往后倒去——
“！！”
胳膊上感到一股力道，我被对方拉住堪堪站稳，为自己的脚底打滑感到一丝尴尬。
夜斗松开了手，“真是的，好好看路啊。”
我点点头，余光却看到好像有什么认识的人。
……站在马路对面的，是雾岛行人。
他似乎是社团活动结束没多久，尚且穿着校服。斜背着黑色的吉他袋，一手拿着耳机，僵在了将耳机塞到耳朵里的动作，稍微张着嘴看向这里。
见我看了过去，他迅速的将本来要做的动作一气呵成的完成，冲我露出个笑容。
虽然神明并不容易被人记住，但刚刚那种情况的话，如果在普通人眼里没有注意到夜斗，那恐怕就是种神奇的杂技了。
我看了眼夜斗——他的表情果然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望了过去，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像是怕我会走过去和他聊起天来似的。
路灯跳转，要穿过这条马路的我们和雾岛行人在路中间迎面遇上。我不知道该不该露出笑容来打招呼，对方却率先挥了挥手。
随后比了个口型，皱紧了眉头。
【人贩子】？
我噗嗤笑了出来，连忙摇头表示不是。夜斗却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和他擦肩而过，难以继续交流。
夜斗的打扮再加上他凶神恶煞的神态和一副生怕被人追上的快步疾走，确实会被人当做是什么奇怪的人。
不过，很快就会忘记了吧。
吃完晚饭之后，我和薙音先生出去更换了手机卡。
一开始的初衷确实是这样，结果薙音先生却和那个营业员小姐聊了起来；于是我只能在旁边端着他们给我的红茶默默等着。
薙音先生对于年轻的女性尤其是JK似乎都有着莫名的好感，并不至于男女之间的关系，倒不如说就像是普通人喜欢鲜花一样，因为很美好，所以就会喜欢。
据他所说，和JK聊天能给他一种充电的感觉。
虽然无法辨别这是不是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但夜斗却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这一点。
他说，如果神器有什么罪恶的想法或是做坏事的话便会刺伤神明，而他还从来没有被薙音刺伤过——所以说，薙音先生说的话都是一本正经发自内心的。
这大概也算是某种特殊天赋了吧。
走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我和薙音先生没有多说些什么话，但尽管只是静静地走着，却觉得很自在。
风很冷。
像是细细密密的针扎在脸上，虽然围巾能遮住一部分的脸，却也没办法完全挡风。
“我啊，经常会觉得奇怪。”
薙音先生突然说道。
他伸出手，像是拨过什么东西似的，手指轻轻弹了弹。
“现在的我，和我所触碰到的事物有什么区别呢？”
他似乎若有所思，静静地看着我，鼻子冻得通红。
“虽然夜斗让我不要再思考生前的事了，回忆起来也确实是空白一片毫无头绪——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想要回想起来。”
薙音先生突然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没有体验过，所以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到底是如何。就算这种时候让我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我本身对于[遗忘]就不是那么擅长——
“刚刚聊天的时候更加让我觉得，还真是特别的人生啊。有很多人都没办法经历吧，这种事情。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
薙音先生话锋一转便轻快起来，“过着随意编造的[过去]，可以无视可能的灰暗过去、把自己想象成完美无缺的人，这种像橡皮泥一样可以摆弄的东西，每天都可以不一样，就好像新奇玩具似的。”
薙音先生……似乎并不是在难过。
“你……真的是那么觉得的吗？”
清脆如风铃的声音。
风猎猎吹过，即便穿的厚实，我依旧打了个寒颤。
不知何时出现的，是身穿白衣的野良。
她就好像是由雾气凝结成的似的，明明站的不远，却让我觉得难以触摸；甚至连看到她的存在这一点都显得有些困难。
她像是对薙音先生刚刚所说的话做出反驳，摇了摇头。
“随随便便就能将过去抛弃，果然和外表一样，是个随心所欲的大叔啊。”
我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挡在了薙音先生和野良之间。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强硬起来。
比起薙音先生……或许我受到的伤害会更小一些。
我的行为显然让她感到了不悦，可她说话时的声音却依旧显得温柔。
“这样的组合，根本就不会长久吧？”
随后，她开始看我。
“明明只是个记忆力好一点的普通人，为什么要试图将夜斗抢走呢？”
……欸？
薙音先生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感受到肩头的重量，稍微鼓起了些勇气。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如果还不停止的话，后果可就远没有那么简单了。更何况，对于你来说，[遗忘]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尾音飘摇着笑意。我眨眨眼，野良却消失了。
我有些无措地看向薙音先生。后者的眼神复杂，让我无法理解；那之中似乎是隐隐透出的悲伤，却逐渐消失在冬夜的风里。
随后他状似轻松地说道。
“明明是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却很难懂呢。”
“……嗯。”
我不知道她是否是特意为了说这些话而出现的，也不知道薙音先生是否是在装傻。
路灯的光也显得柔弱无力，像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吊在嗓子眼儿里，进不去也出不来。
在这样的黑夜里，更加像是进行着无助的搏斗。
当我意识到自己是在逃避时，却已经显得为时过晚。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2 条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