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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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和战争都是不择手段的。（弗·斯梅德利）
笔记本电脑不停地刷新图片，试图解码模糊的画面，然而CPU转数显然比不上顾殊予这颗最强大脑的处理速度，因为笔记本电脑只解锁出一个轮廓，他这边就做出了结论：
“格拉姆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本来围观计算机的人都转行围观顾殊予了。
“是我们都见过的人。”顾殊予对关关和顾殊予说，“章敏海，他就是这个照片里的格拉姆。”
“怎么可能？”关关脱口而出，被顾殊予看了一眼又连忙缩回一点，“是不是长得像的人啊。乔医生绑架案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还是你转述的，格拉姆给乔医生放有关我的直播的时候，章敏海就在我身边……”
“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格拉姆给乔云夏看的是直播。别忘了，乔云夏的证词里并没有确切的时间描述，人在恐惧中，对时间的流逝本来就不敏感。甜爱路距离新华路不过5.3公里，对于章敏海而言，完全来得及赶回去叫醒昏迷中的乔云夏，再加上用‘打赌’的话题做引导，乔云夏不会想到她看到的‘直播’其实只是实况录像。”
格拉姆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杀手，而章敏海是个痴迷绘画的非典型宅男，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人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可证据指向，他们合二为一。可关关一想到上次见面章敏海把顾殊予的落日图认成了日出，质疑也就变成了迟疑，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可以等计算机处理结果出来，也可以现在就对他动手。”
“把章敏海的脸放进识别系统，在那一天所有的监控视频里寻找他的存在……”陆令非下了一道反向操作的命令，再问顾殊予，“其他理由呢？”
“双撇子。”顾殊予说，“双撇子在人群中出现的几率低于1%，格拉姆和章敏海都是双撇子，都是狂热的绘画爱好者，有着相同的身高体形，这样的几率是多少？”
是的，格拉姆装扮的小丑和章敏海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双撇子。他们都不会特别地依赖左手或右手，使用那只手都是完全出于便利的考虑。
那天在咖啡店里，透过透明厨房的玻璃，他清楚地看到章敏海在盘点账目时，右手是和人打电话这种简单的动作，同时却用左手做操作计算器这种相对复杂的动作，丝毫没有违和感，显现出了左撇子的倾向；但在他们坐下交谈，他给顾殊予倒茶时，却使用了右手。如果真的是左撇子，就算茶壶把手向右调整一下也不难，何必用不利手提起有一定重量的壶，去给人倒热茶？
这两个举动让顾殊予对章敏海产生了兴趣，这才有跟他一起去工作室的举动，以及第二天的调查。
而调查的结果，更是矛盾重重。
11年前，章敏海去过那次画展，或者说有人以章敏海的名义去了画展，因为在嘉宾名册上，的确有章敏海和当年带他同去的老师的签名。
既然去过那个画展，就是说他曾亲眼看过那幅画；又怎么会对“改变了他人生选择”的画的认知有这么大误差？对此，章敏海的老师解释说，9年前章敏海的父母因车祸去世，他休学了一年才缓过劲来，之后性情也有了变化。好的一方面来说，章敏海从内向变开朗，从沉闷变风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可坏的一面是，父母的死好像带走了他在绘画方面的“灵气”，让他的作品变得呆板而毫无新意，更失去了最质朴的灵魂。
章敏海老师对此的定性，就是“变得不是他自己”；顾殊予却觉得章敏海好像被换了一个人。但章敏海的脸上并没有整容的痕迹，他顶着的那张脸就是他原始的容貌。也许是同卵双胞胎，他调阅过章敏海的出生记录，却并没有任何可疑。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这样两个人，比同卵双胞胎还相似？合理的解释就在那里，只是他没有找到通向它的路径。
陆令非、关关和陈国光都低着头，看着顾殊予转来的，关于章敏海的调查报告，半晌无语。陈国光摸了摸自己有些沉重的脖颈，小心翼翼发表他的观点：
“不会吧，难道真的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不要胡说。”陆令非打断了他们的天马行空，“章敏海的确有可疑之处，我先打电话给上头，申请对他上监控。一旦确认就直接拿下。”
“他是职业的，不要跟监不成打草惊蛇。”
顾殊予的提醒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布置跟监的同时，110系统也给出了反馈，章敏海已经被报失踪人口了。确切地说，是跟顾殊予相逢一面后，他就再也没出现。咖啡店的帅哥店员发现通过各种手段，怎么也联络不上自己的老板。今天上午索性报了案。
“失踪了？”关关喃喃重复，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是这会儿不见了踪影，这下就更可疑了。她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不过算算时间，章敏海在10年前那个时候，正在准备高考吧？做完那件事还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想想也是够玄幻的……”
陆令非看向顾殊予，如果章敏海真是格拉姆，想必对危险的感知非常灵敏。顾殊予的调查行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
“他这个格拉姆未必就是10年前那个格拉姆。对于睡美人而言，格拉姆是使他思想具现化的工具，如果有必要自然可以更新还代。”
比起之前陈国光的狸猫换太子，顾殊予的推理显然更“脚踏实地”。
关关听完之后更忧心忡忡：“照这么说，也不能排除睡美人除了格拉姆之外，还有别的工具的可能啊。之前绑架乔医生、和我手机失灵的事情，没人帮忙应该很困难吧。”
“工具与工具也不相同，格拉姆这样的工具，更新是需要极大成本的。”陆令非说，“那些现场照片应该足以证明格拉姆的重要性——专案组已经把那些照片送交实验室调查，从采光和调焦等方面的手法而论，可以确定是同一人用同一相机拍摄。”
“这么说如果我们抓住格拉姆，在短时间内，睡美人也会成为没牙的老虎，大感头疼吧？”关关畅想了一下没了格拉姆的睡美人，觉得未来还是很光明的。
“失去格拉姆，睡美人会变得虚弱，但那也恰恰是他最为危险的时候。”
“先不用想那么遥远的事儿。”关关被顾殊予的“危险论”拉回了现实世界，“睡美人的事情，等抓到格拉姆审一审，肯定能有更多的信息。”
抓到格拉姆，这是专案组的第一要务，在场的四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四个人回到了酒店，开始了沙盘推演。
“只是在镜子里的惊鸿一瞥就要申请强制措施，就算抓到了人也只能扣留48小时。”关关从辩护律师的角度开启话题，“章敏海并不是笨蛋，如果看不到实锤，或戳不中他痛处，他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
“回去还要做深入调查。第一，以搜寻失踪者名义发协查通报，无论如何先把人找出来；第二，搜查咖啡馆和他的那间工作室，尽量收集有用信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时间线调查。现在看来，他父母死亡的时间与睡美人案件重新开始的时间是吻合的。接下来就要调查这些案件发生的时间，他有没有相应的不在场证明了。从最近的案发时间往前倒推，只要有5个以上案件重合，就可以申请通缉令。”陆令非一一作出安排，“只有我们几个人的力量会力有未逮，所以必须发动众人的力量。”
“我们做刑警的，线索都是从脚上来的。你把我们分派下去，保证完成任务。”陈国光一挺胸膛，只要能对破案有利，他和小伙伴们绝对没二话，拼了！
“再对章敏海做一个背景调查。调阅他的档案，找出从他出生开始到大学各阶段的档案证明人资料。”顾殊予说，“他没有杀死刘谅，这是对他完美犯罪的一种破坏。除非刘谅对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否则我不想到他为什么会留手。”
“我觉得放过小谅也没什么吧，毕竟那孩子那么小，也看不见他长什么样。”陈国光提出异议。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听说过吧？”
“这个当然，学刑侦的都知道，简单点说，就是在犯罪现场，不管犯罪嫌疑人乐不乐意，都逃不过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带走点物质，留下点物质。”陈国华好歹是警官大学毕业的，最基础的东西还没丢。
“洛卡尔定律不仅适用于物质，也适用于犯罪心理。他不杀刘谅的这种行为，在现场留下了犯罪心理痕迹。”
顾殊予的话，陈国华显然有听没有懂。陆令非接着解释：
“他不仅没有杀死小谅，而且伪装成圣诞老人给小谅讲了故事，使这个孩子深处父亲死亡的现场，也可以免于恐惧。这种行为如果换在另一种情形下，甚至可以被称为温柔了。他做这种事情，必然是受到了感情的驱使。”
“何况他不仅没杀死小谅，还给他送了礼物。”关关说完又是转念一想，“这么说，对于小谅的调查也是挺重要的。格……章敏海在小谅身上发现了什么能引发他共鸣，以至于他对这个孩子网开一面？”
“能想到这里，已经很有进步了。”顾殊予拍拍她的头，换来关关“你给我老实点”的小眼神。他装着没看到，继续说，“所以你得留下来，冯娟对你的接受度比较高。”
她留下来，顾殊予已经与刘谅搭上话了，肯定也是要留下来的，而陆令非这个专案组指挥却是要走的，二人世界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顾殊予这一手，是冠冕堂皇的夹带私货。
陆令非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本来就多云的脸色立马转阴了。
“那国光也留下。”他说，“一则方便与兄弟单位对接，二则可以防范格拉姆躲在Z市。”
“不需要了，对接的事情关关可以处理，至于防范格拉姆，我已经请了专门的保全人员。他们的飞机还有半小时就降落了。”
“不用担心我。”关关也跟着劝说，既然他们的安危顾殊予已经想办法保障了，小苹果警官跟着他们，不如回专案组更有用，“专案组人手本来也不多，陈刑警经验丰富，也能助六哥你一臂之力。六哥，好不容易到了决胜时刻，没有什么比抓住格拉姆更重要！”
关关“破案为重”的说辞到底打动了陆令非，责任在肩，他无法像顾殊予那样自由任性。对着到机场送行兼让他确认一下“保镖们”存在的关关，陆令非没有说太多的话，然而忧心忡忡全在眼角眉梢。
“放心吧，六哥，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回去。”关关也知道陆令非担心自己，但是不能把顾殊予男友的身份昭告天下，她已经亏欠了他。虽然知道接下来的二人世界是他因势利导的结果，但是打着工作的大义名义，她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妥协表示安抚。
陆令非的身影才进入安检通道，顾殊予已经是迫不及待揽过了关关的肩膀。吃过晚饭回到顾殊予订好的总统套房，关关就被压迫着帮他收拾行李。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衬衫？”关关数了一下居然有半打之多，他们之前是打算在这边只待个3天啊，难道他打算上下午各换一次？
关关默默吐槽他的奢侈，挂衣服的时候，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某件衬衫的袖口，原本是一对儿的坦桑石袖扣一边不知所踪，一边也岌岌可危。她这才想起那份还藏在她包里，因突然来Z市而忘记交给某人的礼物。
是拖一拖，等着新年的时候再给，还是现在就给他换上？关关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直接换上比较没那么刻意。而且这个套房虽然有三间卧室，但是毕竟是两人独处的空间，万一被他发现包里的礼物，顾殊予还指不定对她做出什么修改耻度的事情……
想想之前他拿给她圣诞礼物手机时索取的回报，关关觉得还是低调点好。她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专注地摆弄着电脑的顾殊予，她记得之前他说过的，他要调查个东西，顺便发几封邮件，算算时间肯定来得及。
关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把自己的包偷渡过来，手脚利落地把那对宝石袖扣“装订”上去。
她美滋滋地看着整理完工的衬衫，正打算挂回去，来个神不知鬼不觉。从高处伸来的一只手将那件衬衫打劫过去，顺便关上柜门——那是顾殊予的手。
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好吗！关关捂着胸口转身，刚要来一次河东狮吼让他知道厉害，就被好整以暇的顾殊予低头堵住了嘴。而他的舌头也凭借着天时地利悍然出动，毫不犹豫地攻城略地。
标准的壁咚吻姿势以及比二次元男主更帅的男人。关关整个人晕陶陶的，真心觉得自己承受不来。
交换了令人窒息的吻后，达到目的的顾殊予再也不让她去碰箱子里那些东西，反而开始了审讯。
“这是什么？”顾殊予将自己的“囚犯”松松圈住，放置在腿上坐稳，头也枕在她肩膀上，手指抚过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的袖扣，开始发问。
“紫水晶猫眼啊，这里不是还有条反光。”关关当然知道他意在何处，却顾左右而言他，介绍起袖扣上的宝石种类来。
“回答错误。”顾殊予的在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亲昵地说，“听说过匹诺曹效应吧，说谎的话，这里的温度会上升，口是心非的坏孩子！”
哪有上升，被他的口水滋润过，空气中挥发只会变得冷飕飕好么！再说她又没说谎，他这是赤裸裸的欲加之罪，偷换概念！关关不上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不会让我明天去见冯娟时，一边谈话一边蹭她的鼻子吧？”
“为什么会送这个？”顾殊予才不会被她带着跑偏，“因为袖扣的意义吗？定情信物，此志不渝……”
“你想太多了。”关关索性用最初与顾殊予认识时的“怕狗梗”来调侃他，“选这个是因为猫眼水晶最适合你啊，我没办法送你‘薛定谔的猫’，只好用这个代替。我相信你的天敌海盗也会投赞成票的。”
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她选中这对袖扣，是因为它们让她想起他璀璨诱惑，让她沉溺的眼睛。
对她的嘲讽，顾殊予只是笑笑，将手臂慢慢收紧，让她整个人贴进他的怀抱，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害羞了吗？”
所以刚才那个是“然而我看穿了一切”的笑容吗？关关觉得热血逆袭，觉得自己头顶要冒烟了。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你就在我的怀里慢慢害羞吧！”顾殊予将她的头扣在自己的胸膛，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终于舍得把礼物送出手了，也不枉他出发之间就在那件衬衫上做了手脚……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