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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世界吻我以痛,要我报之以歌。(泰戈尔)
关关深吸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呢,这样的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周法官表情严肃,继续追问:
“已经确认过了吗?怎么会突然又牵涉出其他案件?”
“是公诉人从被告人电脑中得到的信息,根据程序,我们向C市警方提出了协查申请。C市那边也很重视。犯罪嫌疑人提到了一些细节,都是警方不曾对媒体公布的。”陆令非说,“现在可以基本确认,这个案子与本案有所关联。”
周法官点点头,看向关关:“辩方律师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关关重复了一遍,拉回飘走的心神,难怪在陆令非说起这件事时,她没有在顾殊予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秒钟的惊讶。原来这个线索就是由他本人提供的。可之前顾殊予根本没有和她提过半句……
关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鉴于本案出现了新进展,公诉方对我当事人的起诉显然缺乏确然性的证据支持。请法庭即席宣判我当事人无罪。我当事人保留申请国家赔偿的权利。”
“公诉方还需要时间……”
“你们双方的意见我都知道了。现在时间是上午10点46分,我会马上出去宣布休庭,下一次开庭时间是今天下午4点半。或者在此之前,公诉方宣布撤销起诉,或者我当庭宣判被告人无罪。你们斟酌处理。就像辩护律师所说,如果被告人没有犯罪,那么他就是这个案件的受害人。作为司法的一份子,无法为被害人伸张正义已经是羞愧万分,至少可以让他的正义不用拖到明天再到来!”
法官宣布休庭,引发旁听席上一片议论声。关关机械地收起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她的人生第一案,面对最险恶的境地最强悍的对手,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应该高兴的,只是无法言说的疲倦先于快乐而来,席卷了全部的感官。
她坚持着走到了底,可是胜利却与她毫无关系。
她并不怪她的六哥,毕竟双方互为对手,不可能把底牌翻出来给敌人看。可顾殊予呢?他与她唇齿相交相濡以沫,却没有当事人与律师之间应有的最基本的信任。在她为了能够站上辩护人席,强迫自己刨开自己心灵最深处的伤口时;在她为了音频质证满嘴燎泡夜不能寐时;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堂吉诃德一般,一腔孤勇地向“业界大物”的竹马哥哥拔剑时;在她明知道会伤害无辜且曾经全心全意帮助过她的乔云夏,却依然把最难堪的指控强加于人时;他却已经有了一条后路准备。
他甚至把这些告诉了他们的敌人,却忘了最应该得到消息的是盟友。亏她还觉得自己是他选定的律师,她的肩膀虽稚弱,却可以稍稍为他遮风挡雨。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
顾殊予的认定没有错,她可不就是“鱼唇的人类”——就像将歌喉化作双腿的小美人鱼,傻傻地以为还有以后……
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关关最后确认了一遍所有的东西,离开辩论席,转身正对上乔云夏绯红的面颊以及愤怒的双眼。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这样指控一个已经无法为自己反驳的人,你觉得自己赢得很光荣吗?”
“我很抱歉。”关关诚恳地看着乔云夏,咬了咬嘴唇说出自己都觉得有些太过“狡猾”的解释,“我是为了我的当事人,所说的一切都是对事不对人。伤害到乔教授和你的地方,都不是我本意。”
陆令非和顾殊予一前一后而至,陆令非挡在关关前面。被害人家属迁怒律师的事情,在法庭曾无数次上演,他本人也曾适逢其会,已经修炼得游刃有余。可是关关不是,她还只是一只菜鸟律师,从来没应付过着律师这个职业所无法避免的“附带伤害”。
“不好意思,乔医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陆令非笑了笑:“但我必须帮辩方律师说句话,对我们这些司法系统的人而言,怀疑是我们的立论之本。也因此法律才会给我们‘无论在法庭上说什么,都免于被追究’的豁免权……”
“以你们的关系,你当然会帮她说话。但我父亲的名誉谁来负责?你听到旁听席的人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肯定是法官认为我父亲是睡美人杀手,才突然宣布闭庭……”
从小到大,无论她遇到什么事,陆令非都是这样第一时间出面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觉得安心又温暖。而时隔多年温暖再次降临,她已经长大了。她已经历过各种风霜,被世界教导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自己走完的道理。
关关拉了拉陆令非的衣角,脱离宽厚肩膀的庇护,在乔云夏面前露出身形。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乔医生。我相信你也有很多话想说,我也是一样。既然这样,不如去我,在下次开庭前还有5个小时,足够我们把想说的胡说清楚了。顾博士也可以收拾一下东西,毕竟无论今天下午结果如何,顾博士都不用窝在我那个‘蜗居’了。”
“关关?”陆令非不赞成地皱紧眉头,“你知道的吧,你的辩护很出色,是理性和逻辑范围内的最佳选择……”
“我知道的,六哥。”关关对陆令非一笑,就算最后一刻,他也不会忘记洗脑“她没有错”的观点,“我们下午庭上见。”
关关打开家门走进玄关,脱掉羽绒服踩进毛茸茸的哈士奇头棉拖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沉淀下来了。她走到饮水机先给呜呜叫着的海盗添了一点水,又转头问乔云夏:
“乔医生,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是来喝水的。”乔云夏站在客厅里,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敌对和抗拒的姿态。
“关关是我的律师,她只需要考虑我的立场。”一直沉默的顾殊予终于发声,“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代表我——”
“可选择怎样的辩护方式,是我的问题。”关关微笑着打断他的话,“这是我和乔医生的时间,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请排队好吗?”
虽然是笑容,顾殊予却在里面找不到一点欢喜的痕迹。她看着他,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疏离与排斥:
“你可以先收拾一下东西,我等下会给老吴打电话,让他过来最后确认一下你的身体状态。乔医生,我们去书房谈。”
关关当着顾殊予的面,关上了书房的门,也将他凝视的眸光中复杂的情愫统统关在了外面。
她把头顶在闭合的房门上半晌,转身面对乔云夏。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乔医生都会认为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对不起,可是我有我的立场……”
“对不起?”乔云夏冷笑一声,“关律师,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在咖啡店,你也是这么诚挚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会帮我父亲查清真相,我也相信了你。你所谓的查清真相,就是当着所有人诋毁我的父亲的名誉,说他是杀人凶手?!”
她略仰起头,控制住自己眼底的泪光和喷薄的情绪:
“事到如今,你还怎么有脸对我说这种话?”
“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已经说出的话,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可能逆时光挽回。但是我对你的承诺并没有变。我一定会查清楚乔教授死亡的真相,绝对不放弃。”
“你调查的真相?再往我父亲的头上泼一盆脏水吗?”乔云夏站直身体,“家父在九泉之下也承受不起!关律师,如果你真对我和父亲有一丝丝歉疚的话,你就登报还有在网上说明,向全世界解释你对我父亲所做的事情是诬陷。”
“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关关很坦诚,“发生在法庭中的事情,也到法庭为止。我不能以这样的方式道歉,这是对律师职业的背叛,也是对律师专业的羞辱。我道歉,是因为你身为被害人家属却需要听到这样的辩护词,并不是觉得我选择这种辩护的方式是错误的。这是原则性问题。”
她道歉是她自己的事情,而接不接受,则是乔云夏的决定。活了24年,这个世界用血泪教导她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她不想父亲坐上那趟死亡航班,不想在那一天扶了不该扶的人,更不想母亲还没看到她的录取通知书就离她而去,可是有什么用呢?世界上总有许多打死结的事儿,“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才是真理。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乔云夏说,“这个案子结束,你和顾殊予就再不是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了——你已经冤罪强行加在了我们父亲的头上,就不要再让他在九泉之下还怨憎他的子女,不得安宁。远离我,远离顾殊予,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关关双眸一暗,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顾殊予的身影跃入她们的眼帘,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你怎么进来了?”乔云夏说,“我们还没谈完……”
顾殊予却是旁若无人,他走到桌子旁,拿起笔筒收起了粘在底部小小的圆边黑色物体——那是一颗窃听器。能把偷听展现得这么光明磊落毫无廉耻,也是一种本事。
顾殊予把窃听器扔上半空又接住,眼睛却一直盯着关关,未曾稍离。
关关却没有看他,始终朝向乔云夏。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在这所房子里的那些鸡飞狗跳,纷纷扰扰——指尖轻触的温度,猝不及防的拥抱还有鸡尾酒味道的亲吻如流水一样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作法庭上她破釜沉舟那一刻,他不动声色的脸,被她锁进记忆的回收站,丢弃到最深处。她听到自己说:
“我知道了,我——”
小小的窃听器落在了地上,在同意说出口之前,顾殊予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他看向乔云夏:“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决定。”
“顾殊予!”乔云夏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息情绪,“你现在还没恢复记忆,不记得父亲待你的好,我不怨你。可我不能放任你做出这种将来一个会后悔的决定。如果你还认父亲,还认我这个妹妹,案子结束后,你就再也不要和关律师见面了……”
关关试图甩开顾殊予的手,却没有结果。她只好低声说:“你们兄妹看来也有话说,我可以回避一下吗?等你们商量出一个结果再和我谈!”
“不需要回避。”顾殊予始终握着她的手腕,他的态度之强硬,关关从未在他这里领教过,“你反对关关将罪名强加在教授头上,因为他已经无法为自己反驳。那你也该以同样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要打着已逝去之人的名头强加于人!”
他摆明了是有所针对,让乔云夏瞬间苍白了美丽的面孔。
“我并不觉得关关有哪里需要道歉。”顾殊予继续说,“她做了律师该做的事情,因此产生的所有责任,都应该是那个陷我于杀人嫌犯境地,让她无可选择的真正的罪犯来承担。作为医生,你应该面对过这样的医疗事故当事人……”
“她在法庭上指控父亲,我可以当成她是被迫做出选择。”乔云夏涨红了脸,“可是既然她有了这样的决定,当初就不该装出站在我这一边的样子,骗取我的信任和合作!她只想到她身为律师的职业操守,就没有想过我作为女儿的立场吗?你也是父亲的儿子,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养育了你……”
“这是生死攸关的诉讼,不是因为成为我的律师,她和你甚至不会有认识的机会。”她的义愤衬托出顾殊予的冷静,“作为律师,她已经承受得够多了。陪你表演电视台的交友真人秀,并不在她的工作范畴中。”
“这样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乔云夏拎起自己的包,干脆地说:“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坚持。接下来的财产交接我律师会过来全权负责。关律师,我祝你永远不会被良知所困!”
乔云夏离开,关关的租屋里只剩下关关与顾殊予两人。
“可以松手了吗?”关关问,“你的行李呢?打包好了吧?”
“为什么不看着我?”顾殊予反问,“如果我不打断,你是不是就答应她了?”
“是!”关关的声音透出一丝紧绷,“顾殊予,你告诉我,是我在这个案子中做错了什么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在此之前,警方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顾殊予解释,“在没有实证之前,告诉你也没有任何用处。”
关关真的有些无力,离顾殊予醒来已经两个月了,尤其是碎片记忆时不时的回归后,他以加速度脱离呆萌的 “雏鸟期”,他的情商似乎在慢慢退化,越来越像陆令非描述过的那个高冷傲娇又犀利耿直的天才“少爷”。
“怎么会没有用处,如果早知道你们有后手,至少我可以调整策略,拖延审讯,不用选择最坏的辩护方式。当着被害人女儿的面,指控已经无法为自己辩护的被害人。他是你和乔医生的父亲!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学者,我也根本不相信他真的犯下连环杀手罪行……”
“就算你这么说了,法庭也不会因为你的‘合理怀疑’判决他有罪。”顾殊予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就像陆令非说过的,你做出了优秀律师才能做出的判断。如果面对相同的情况,我想陆令非也好,审判庭里的三个法官也好,都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只要他们能想到这出奇制胜的一招。”
“可所有看了庭审的人群不会这么想,他们没有听到公诉方反驳我的说法,很可能会真的认为乔教授是凶手。”关关声音越来越高,“本来事情不需要发展到这种程度的……”
“你和她立场不同,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情理之中。”顾殊予的辩驳听在关关耳中,冷酷得让人发抖,“身为辩护律师提出合理怀疑,要求公诉方用证据予以排除,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就算因此而伤害了谁的感情,那也不是辩护律师的错。错的是犯下案子的真正的凶手,错的是没有做好充分必要调查就错误指控的警方和检方。只要有最基本的理性思考,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要和我谈情理?你知道什么是情理吗?所谓的情理,就是无论大脑给出怎样理性的劝告和指令,心不能接受又有什么用?”关关苦笑,那表情比哭泣还悲伤,“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想到了可以指控乔教授来为你脱罪,却不告诉你有这样的策略吗?因为我不想让你做这种选择,我怕你在情感上接受不了以这样的辩护方式来保全自己!”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为难受伤;你不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那一点点的不确定?”关关看着他,表情渐渐变得麻木空白,“我不是一个好律师,但我自认对得起你。我的职责已毕,就像乔云夏说的,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作者:对的,本来应该是胜利的曙光,我却要给你们看这个!就是这么任性。
言情君:累觉不爱……
剧情君:累觉不爱……
关关: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乔云夏:能让我再飞一会儿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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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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