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嫌弃夫妇 渡风》谭舟匀

6、第六章

　　坐在回去的汽车上，岳绮罗支着脑袋，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起什么。

　　忽然，她道：“我见过她？”

　　“什么？”

　　她坐直身子，不耐烦得说：“那什劳子玉姑娘，我在你府里见过。”

　　张显宗一愣，见瞒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说：“绮罗，你不知道，我这次去了天津，发现大帅的身体根本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好。那个老头子重女色，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

　　他顿了一下，“玉姑娘是有名的美人儿，心有七窍，把她送去天津再合适不过。”

　　岳绮罗斜了他一眼，“你想找大帅借兵？”

　　张显宗缓缓地点了点头。

　　岳绮罗不说话了。她看见了张显宗的野心，他敢向大帅借兵，就能想到下一步他想做什么。

　　乱世中的男人都有颗野心。这样的野心岳绮罗见得太多了。可若能力配不上野心，那就是一个人的悲剧。她似乎已经可以料到张显宗的悲剧。

　　一个没什么能力的凡夫俗子，想在乱世里逞英雄，会有什么下场？

　　若成了，最好。可是不也说明张显宗不需要她了吗？甚至这件事都不打算和她商量。这让岳绮罗有丝不悦。若是败了，那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岳绮罗要闭关，吩咐不许人靠近她的房间。张显宗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只按自己的计划做一系列准备。

　　一个月后，一个消息悄悄传开，有人在李县挖出了古代陵墓，据说是西汉年间一位诸侯的。等传到天津，流言已经变了味道，陵墓中有数不清的珍宝，而无一外流，几乎全进了李军长的口袋。

　　大帅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贪，听到这样一笔横财哪能不动心，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

　　而回来的人禀报也确实如传言所说，李军长发了笔横财。。

　　新来的十五姨太娇娇俏俏地笑，“那个李军长我也有所耳闻呢。听说为人狷狂，又极重名利。”

　　大帅一挑眉，“哦？”

　　十五姨太叉了块水果喂给大帅，笑道：“不过凭大帅的威望，那个李军长应该巴不得将好东西献给大帅才对，大帅只要在家里等着就是。”

　　大帅抚掌大笑，轻轻拍了拍十五姨太的脸蛋，笑道：“真是如你所说才好啊！”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抬头一看，大太太站在门口，一脸不悦地盯着两人。
　　大帅慢慢敛了笑容，这个大太太，年老色衰，已经不得他的喜欢了。

　　大太太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瞥了十五姨太一眼，冷声道：“你下去，我跟大帅有话说。”

　　十五姨太不以为意，从大帅身边起来，笑盈盈地冲着大太太行了一礼，理了理旗袍，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下楼去了。

　　走到楼梯转角，便碰上端着盘子的副官。微微一笑，“副官这是干什么去啊？”

　　副官点了点头，“给大帅送茶。”

　　“哦。”十五姨太往楼上瞟了一眼，“大帅跟大太太说话呢。”

　　副官笑着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轻声道：“不知太太跟大帅聊了什么？”

　　十五姨太敛了笑，声音又轻又冷，“该说的我都说了，就差那边的火候了。”

　　副官微微一笑，“这个太太放心。”他从餐盘底下伸手，递给十五姨太一支枪，道：“这个留给太太防身。”

　　十五姨太拿过来揣在怀里，道了句多谢，便急匆匆地走了。

　　大帅憧憬着即将到来地财宝，而李县的李军长却又愁又恨。

　　李县是挖出个陵墓不错，可是那不过是个小人物的陵墓，里面根本没什么金银财物。现在风言风语，都打量着他私吞，可他是有苦说不出。

　　李军长叼根烟，在司令部里急的团团转。他知道流言根本就是文县的张头子散出去的，他要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大帅头一个饶不了他。

　　他恨恨地盯着地图，咬牙道：“本想和他合作，没想到从背后捅了我一刀，借刀杀人！借大帅这把刀吞了李县！”

　　下面的人道：“这怎么办，军长？难道真要拿出钱来送给大帅？”

　　李军长一巴掌打过去，骂道：“蠢货！让我放血去成全他？想得美！”他转身，将烟头重重地按在地图的文县上，“他不仁，休怪我不义！”
　　战火突起，文县和李县打起来的消息半夜传到了天津。

　　大帅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瓮声瓮气道：“打起来了？因为什么呀？”

　　副官道：“这个，现在不清楚。据说是李县突然进攻，打了个文县措手不及。”

　　大帅冷冷道：“文县现在空虚，哪禁得起打仗。”

　　十五姨太披着衣服站在床头，低声道：“张军长可是站在您这头的呀，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李军长这么一打，岂不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大帅一抬眼，道：“这世道，谁把谁放眼里呀？”

　　副官道：“文县空虚，恐怕撑不了几天。若是文县赢了也就罢了，若是败了，也跟您没什么关系。”

　　大帅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叫跟我没关系？文县输了，那李头子就有两个大县，文县离天津多近你不知道？”大帅思忖道：“这是要和我打擂啊。”

　　岳绮罗选在亥时末出关。《黄帝内经》中说：合夜至鸡鸣，天之阴，阴中之阴也。鸡鸣至平旦，天之阴，阴中之阳也。子时阳气生发，而亥时则阴气最重。

　　岳绮罗打开房门，看了看夜空。又转头，发现夜里张府灯火通明，远处人声嘈杂。她出了院子，往人多处走去。

　　见人都围在张显宗的房门口，闹哄哄的吵得她脑仁疼。岳绮罗抓住过往的一个士兵，问：“怎么了？”

　　士兵猛地哆嗦一下，看着这个姨太太，只觉得一股凉气窜到头顶，颤颤巍巍地答道：“是参谋长中、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