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法师嫌弃夫妇 渡风》谭舟匀

5、第五章

　　张显宗一走就是小半个月，他先应李县李军长之邀赴宴，之后又去了趟天津拜访大帅。等入了文县境内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李军长请他，谁知道怀了什么心思。

　　不过很快张显宗感到文县气氛不对，不少士兵在巡逻，路口也戒严。他问了问，才知道岳绮罗全城搜捕一个道士，还开了枪。

　　等他回到张府时，岳绮罗午睡方醒，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腿上，手里捏着翡翠珠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似乎又瘦了一些，小小的人看起来很单薄。

　　岳绮罗听见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

　　张显宗倚在沙发上看她，他没有什么事要找她，但还是想来看看她。而显然岳绮罗并不需要他。

　　“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我看你把丫鬟都赶了出去，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一个人待着，清静。”

　　张显宗慢慢敛了笑，道：“这次李军长请我，看样子心思又活泛起来了，估计想要打仗。现在不太平，你要小心些。”

　　岳绮罗瞥了他一眼，微微冷笑，很不屑地说：“乱世我见的少吗？真要打起来，躲是躲不过的。”

　　张显宗苦笑，揉了揉脑袋，说：“绮罗，话是这样讲。可是我手里根本没有多少兵马，真打起来半点好处落不着。更何况越打越穷，文县打不起了。”

　　岳绮罗不关心这些，但她关心自己。她需要庇护。照张显宗这么说，真打起仗来，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忧虑，嘴巴噘了起来。

　　再说无心，他虽侥幸逃了出去，但岳绮罗下了全城戒严的命令，他根本出不了文县。

　　无心摸了摸自己的布袋子，在顾宅井里画的符已经不见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感到一阵失落。

　　岳绮罗爱他？爱什么呢？大概就是这副不老不死的皮囊让她动心。可是他非常惜命，现在又有月牙和顾大人，他更不能死了。无心恨极了岳绮罗，她像个影子一样摆脱不了，而岳绮罗又杀不得，杀了麻烦更是无穷无尽。

　　他摸了摸脑袋，想了想，往顾宅去了。

　　几场大雪过去，春天就到了，柳枝吐了新芽，连带着人的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岳绮罗在院子里转了个圈，罗裙飞舞起来。

　　张显宗站在不远处看她，等她转停了，才走近。拿手比了比她的个头，说：“你是不是长高了？”

　　岳绮罗有些高兴。她总是不满自己小姑娘的身体，好像永远停留在被封印的年纪，再也无法成长，所以她需要不停地补身体，来滋养它。现在发现长个儿了，岂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

　　张显宗特地握起她的手腕冲她比了比，说：“你瞧，袖子都有些短了。”

　　岳绮罗咯咯地笑出声来，“总算没有白费我的苦心，这具身体总算是慢慢长大了。”

　　张显宗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带着她去了一家绸缎铺子。

　　“这次去天津，我看好多人都穿了旗袍。开春了，正好给你做几件新衣。”

　　岳绮罗绕着满屋子的衣料转了几圈，没什么表情，随意地捏起一件，又随手扔回。

　　最后她停在一件樱红色的料子前，是小姑娘喜欢的颜色。

　　张显宗见状，道：“那就把这件包起来。”

　　老板面有难色，瞥了瞥一言不发的岳绮罗，道：“张长官，这套料子已经被订下了，连、连定金都付了。”

　　张显宗微微变了脸色，冷眼看着老板，“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没想到竟惹得张长官动怒！”

　　众人齐齐看去，张显宗一愣，拱手笑道：“原来是玉姑娘。”岳绮罗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

　　玉姑娘一身藕色衣裙，姿态大方，身姿婀娜，长相明艳动人，有一双高挑的眉。

　　她轻轻笑道：“张长官好大的火气，瞧您把老板吓得。说来巧了，这衣料是我订下的，难不成张长官也喜欢？”

　　她眼神像张显宗身后探去，张显宗微微侧身，向她介绍：“这位是岳姑娘。”

　　玉姑娘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见是个娇小的姑娘。穿着青色褂子，白色马面裙，立领把脸遮了一半，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薄薄的唇，尖尖的下巴，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只是一双黑眼珠大的吓人，玉姑娘看了一眼，不自在得收回了目光。

　　岳绮罗轻轻瞟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很是不耐烦得用指尖敲了衣料两下。

　　张显宗问：“这料子只有一套吗？”

　　老板道：“这是最好的，还是从省城运来的，整个县城也只有一套。”

　　玉姑娘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位岳姑娘，算是我送的见面礼。”

　　张显宗看了眼岳绮罗，她眉头越蹙越紧，似乎马上就要拔腿走人。便笑道：“多谢玉姑娘。那这样吧，玉姑娘再选十件，就当我的谢礼。”

　　玉姑娘笑盈盈道：“我只喜欢那一件。”说罢，低头行了一礼，带着丫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