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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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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着靴子的草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踩到湿润的水坑时也发出了清脆的泼刺声。披风被气流刮起,在身后随风飘扬。即便是怀中横抱着一个人,鹤丸国永的移动速度还是与人类短距离全力冲刺时相仿。月光静静地照耀着他们,他时刻注意着身后一期一振的脚步声。虽然两人在能力上有差异,因为吸血量的多寡和负重的缘故,现在基本能保持在一致的水平。
“可以了,已经足够远了。”三日月宗近重复了至少两次鹤丸国永才停下,将他放到了地上。跟在旁边的一期一振弯下腰,双手扶在酸痛的腿上轻轻揉着,不忘警惕地看向身后,好在没人追来。
“我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吗?”鹤丸国永调整完呼吸。刚刚三日月宗近击碎了压切长谷部手中的圣水瓶子,鹤丸国永立刻猜到了是他。找到他以后三人连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立刻全速转移。他不知道人类一方埋藏下的伏兵究竟有多少,如果是仅仅作为针对自己的搜捕队,现在的架势已经闹得太大了。
“我听到了许多枪声和异动,”三日月宗近说道,“刚循着火光和印象走到那里,就看到你们双方在僵持着。”
在三日月宗近原本的想象里,鹤丸国永复仇的对象是那些攻击他的吸血种和狼人,他在手枪里装上的都是针对性的银子弹。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看到了他、一期一振与教会的人员在搏斗——无暇分析更多,他立刻将那眼熟的圣水瓶击碎。
还没等他再说出些什么,鹤丸国永的身体摇晃了起来。三日月宗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靠在他肩上的纯血种呼吸沉重:“不要……碰我的……手……”
“是了,刚才那条链子缠住了右臂。”一期一振抬起头。
三日月宗近立刻改为一手揽住鹤丸国永的腰,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捋起鹤丸国永右边的袖子。手臂上半寸粗的显眼红痕如同蛇一般缠绕,直到现在也未消去。鹤丸国永看着它,吁了口气:“不愧是圣器,没有直接碰到都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一边说他一边看向自己犹在刺痛的左手,刚刚将它扒下来扔掉时手心一阵灼痛,鲜艳的血红色还留在上面。他虚握着拳头,将手臂垂到身侧,后退一步离开了三日月宗近:“人交给你了,快带他去净化。只受了一次血,肯定有能变回来的方法。”
“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叫住了他。银发金瞳的纯血种回过头,离他们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天亮以后,不,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去找你。现在我得去见我的家人,他们可能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最后一个字传到他们耳朵里时,鹤丸国永已经走远了。一期一振看着他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咽了口唾沫。他望向三日月宗近,明明有这么多的话想说,许久不见搭档后堆积在心里的担忧、思念和各种见闻满溢到让舌头打结,时间却是如此紧迫。他庆幸三日月宗近还活着,想诉说这些天来自己和纯血种们的相处经历,想替鹤丸国永辩解他并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更想质疑伯爵、教会乃至其他同僚们的武断,还想询问三日月宗近对这整件事的看法并阐释自己的观点,以及探讨刚刚他这种公开与教会作对的,绝对称不上“理智”的鲁莽做法……
“人不是他杀的,”三日月宗近换下枪膛里的子弹,言简意赅,“走吧,一期。”
一期一振先是惊愕,然后看着三日月宗近迈步的方向是向着鹤丸国永回去的沼泽之心,马上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快步行走了十几米远,他估量了一下,伸屈几下手指后绕到三日月宗近身前蹲了下来:“上来吧!我背你总比走路要快一些。”
肘部和大腿上下紧紧相夹,发出了金石相交般激越的铿锵声,烛台切光忠成功地将大典太光世挥出的镰刀卡在身前。一击得逞后他却脸色微变,银白色的刀刃上寒芒霎时间暴涨,刺向他的小腹。他急忙缩身后退,身上传来一阵意料以外的沉重压力,终于还是慢于那灵力凝结出的刀锋一步。
“光忠!”太鼓钟贞宗喊道。刚刚他扭住了楚叶矢的手腕,手立刻被密集的灵力迫开,足足被弹退了好几步。大俱利伽罗已经弃用了燧发枪——方向也会发生微妙的改变——也选择了赤手空拳搏斗。作为使用灵力的压感作为战斗武器、同时能给予队友有效支持的辅助者,楚叶矢能瞬间在一定范围内增加灵力密度,使特定的人行动迟缓,压力倍增。虽然运作方式单一,实战中却十分有效。一时半会儿,两只纯血种并没有找出能有效对付他的方法。
烛台切光忠捂着小腹,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他几下躲闪,堪堪避开大典太光世的进攻。在别人看来,大典太光世的身边只剩下了淡淡的影子和不断闪动的银光。虽然他定定地站在原地,镰刀挥舞的速度竟是如此快速,几乎封死了烛台切光忠的全部进攻方向,并且提前计算和切断了他的所有退路。
银色的灵力化作淡薄的飞刃,从镰刀上不断逸散,在烛台切光忠的身上留下道道细小的血口。楚叶矢这里渐渐因为频繁地使用灵力抵御太鼓钟贞宗与大俱利伽罗,并且一直维持着对三只纯血种的压制,统共两分钟不到便显露出了疲态。正在这时,大俱利伽罗瞥到了赶来的人类增援部队,叫道:“有援兵!”
“什么?”太鼓钟贞宗一拳打中楚叶矢的小腹,他呼吸一滞,不由得弯下腰。与此同时,众人身上的力道更沉了,太鼓钟贞宗的身子仄歪了一下:“教会和猎人——”
“吞噬一切吧!鵺!”
激昂的喊声响起,金发青年将手中的黑色长刀指向面前,右肋上黄色的吸血鬼猎人徽章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蹲踞在他肩上的黑色生物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口,跃向了被禁锢得动弹不得的纯血种们。大俱利伽罗拽着太鼓钟贞宗,用力将他掷出灵力最密集的核心区,然后单脚踩住扔在一边的燧发枪的枪托踢到半空,抽空按住了扳机。
枪声响起,跳在半空的鵺险之又险地扭转身体避开子弹,落到了地上。狮子王与教会的众人早已跟在其后攻了上来,圣咒的念诵声响起,楚叶矢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烛台切光忠察觉到身上的压力已经在减弱,而对己方不利的因素越来越多,于是大声喊道:“分散!”
“不来好好较量一把吗,纯血种!”狮子王挥刀砍向大俱利伽罗,金色的垂在一侧的辫子随着身体的幅度而飞摆起来。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什么从头上淋了下来,不由得用手挡住了:“喂!下次用圣水封印的时候先说一声,我还在最前面呢!”
嘴里这样抱怨,他护到身子摇摇欲坠的楚叶矢身前,扶住了他。吸血种们并不恋战,这边的两个已经撤退;而与大典太光世还在缠斗的那个被圣水淋湿了半边身体,竟然还未萌生退意,犹在战斗。狮子王张大了嘴,不由自主地问道:“那是一只纯血种吧?”
“三只都是……”楚叶矢想重新集中注意力,脑子里却痛得无法忍耐。见他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狮子王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不是常说这玩意儿使用过度是会反噬的么?千万别乱来啊,我这就去帮忙!”
烛台切光忠心里清楚大俱利伽罗与太鼓钟贞宗已经分头逃跑,在圣水泼来时,他在大典太光世的攻击下只来得及挡住头脸。忍受着圣咒的骚扰和身体上的剧痛,他在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就算无法拖住教会的人,他打定主意,至少要将这个最高等级的吸血鬼猎人多绊在这里一会儿。
面前的人类眼神冷漠,表情如同刀刻出来的一般冷酷。即便已在他的身上非要害的地方成功切下几道极深的血痕,击碎了他膝上的护甲,撕裂了他的外套——他仍不为所动,精密准确地进行着攻击。好在现在那些压力已经全然消失,烛台切光忠找回了主动权。他用余光瞄到冲上来的另一个吸血鬼猎人,立刻做出了判断:他无暇插入大典太光世的节奏。
然而就在这时烛台切光忠看到大典太光世停止了攻击,眼前一花,大量白色的光流沿着镰刀刀刃聚集,仿佛吸引了全部的月华。十米开外的狮子王急忙转身并挡住了头面,甚至向反方向避去。烛台切光忠睁大了金色的眼睛,只见大典太光世挺直了身体,手中的巨大镰刀自上而下斩向了他。
一瞬间迸发而出的轰鸣气流将沼泽柔软的土地劈裂了一道细长的足有半米深的口子,烛台切光忠在他身体五米开外,弯着腰微微喘气。大典太光世计算着两人的距离,摆好了防御的姿势。
“啊……解除了封印后的全力一击都没能把这家伙干掉?”楚叶矢摁着太阳穴两侧,那里依旧在一跳一跳地疼着。
“‘封印’吗,”听到这个词的烛台切光忠笑了,一道鲜血从刘海下流出,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黑色眼罩掉了下来,“你以为只有你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