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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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猎？”
笑声在石洞里回响，黑暗对他的夜视能力而言有如无物。鹤丸国永意味深长地盯着三日月宗近，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像这个样子去捕猎？”
他凑近了他的脖子，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左耳下刮蹭了一道。银白色散发轻触到三日月宗近的颈间，他笑着说道：“这才是吸血种应该猎食的对象吧？”
“是啊。”三日月宗近承认道。他小心地没有让手和身体碰到鹤丸国永背部和腿上的的伤口，他知道即便感受到剧痛，自己怀里的纯血种也绝对不会哼出半个字。圣水的效力在逐渐减弱，他的□□愈合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同时身为吸血种的习性和能力都会日益恢复。按照时间推算，在赶到沼泽之心的时候应该可以痊愈。那时就算鹤丸国永没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七八成总是有的。
耳边的呼吸很痒，三日月宗近一直在思考他替自己挡下那一击的理由。如他所料，鹤丸国永对此闭口不提，就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一样。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通过身体的接触确认对方的存在。他还想到了伯爵的悬赏通缉，下落不明的一期一振，以及被大典太光世他们目击到的事。然而，身体还是擅自允许了这只纯血种靠在自己的肩头，并且伴随着一种很难描述清楚的、意外的安心感。
“嗯？”他的手移到了鹤丸国永的后脑勺，稍微使了一点劲。三日月宗近没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在无光的洞穴里他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透过衣物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体温，他的要比自己的低一些。而鹤丸国永搭在他胸口的手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点上了三日月宗近佩戴的吸血鬼猎人的纹章。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他的内心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个短暂而纯粹的拥抱已经结束了。
“趁着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想对我进行最后的驯服？”鹤丸国永的头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描摹着金色的蔷薇纹样。
三日月宗近笑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真的能有人驯服你这样的纯血种吗，我很怀疑。”
“我想是没有的，”鹤丸国永抬起头，“好饿啊。”
“刚刚已经说了要去捕猎，是你表达出了质疑。”他提醒道。
“就算是考虑到预防敌人跟踪所以带我一起去，实际上直接碰面的概率也不大，”他扬起了眉毛，“而且你还认为我很重。以我现在的状态，肯定会更影响移动速度。”
“你想得真多。”三日月宗近不动声色地将他用来反击自己的话挡了回去。
鹤丸国永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想多一点难道不好吗？”
今夜月光暗淡，群星璀璨。凭借鹤丸国永对环境和气味的感知，加上三日月宗近的枪法，两人很快就猎杀了一头在夜间出来觅食的沼泽鹿。将唇凑到三日月宗近在鹿颈上用匕首开出的血口边，鹤丸国永吸食了大半的鲜血。三日月宗近割下一些嫩肉，烤熟后也饱餐一顿。
将能带走的部分带走后，鹿尸被直接沉入了一处水洼。他们没时间伪装出是遭到野兽啃咬的迹象，为了避免被察知行踪，这是最快的办法。
钟乳石洞里一片昏暗，鹤丸国永牵着三日月宗近的手，带着他避开那些或横亘或耸立的石钟乳。靴子踩过积水时纷纷发出了泼刺声，这里的路似乎永远都绕不完。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足够深的新溶洞中。比起上一个这里更加宽敞，洞里也更加阴凉潮湿。
“你冷不冷？”鹤丸国永问道，“这个温度对我来说刚好。”
“还行。”三日月宗近答道。鹤丸国永拉着他拣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膝盖让他伸直双腿，接着躺了上去。三日月宗近的双手撑在了冰凉的粗糙地面上，颇为无奈地问了一句：“你一定要枕着腿才能睡着吗？”
“肚子也可以，手臂不行，太细了，”鹤丸国永闭着眼睛说道，“我习惯了枕枕头睡觉。”
“那你在棺材里难道也要垫枕头吗？”他感到鹤丸国永的头稍微动了动，回答他的话里带上了几分迷糊：“棺材已经被我放到床下面了……”
均匀的呼吸声盖过了一切，鹤丸国永沉沉睡去。三日月宗近靠到了石壁上，饱食的困意很快也席卷了他的意识。
没过多久三日月宗近就感到自己清醒了，肩上传来一阵没来由的疼痛。坐在他腿上的吸血种已经扯开他用于包扎的由披风裁成的布条，用力地咬着他肩膀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舌尖舔过自己的牙齿，鹤丸国永失望地发现它们还是平坦的。然而失去了圣水的强制封印，体内渴血的欲望已先于身体能力逐渐苏醒，顷刻间打破了平衡——诚实的、强大的对血液的企盼将他的体内搅得一团糟。三日月宗近的清醒让他恢复了一些意识，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是将噬咬改为舔舐。破裂的伤疤里渗出的血丝并不多，强烈的进食欲望让身体摇摇欲坠，几乎不受控制。
溶洞里的气温很低，然而鹤丸国永的额头还是流出了汗水。他紧紧贴在三日月宗近的胸前，心跳得极快，全身微微颤抖。三日月宗近从腰间抽出了匕首，鹤丸国永感受到他的动作，转头一看，他将银匕首刺进了手腕，然后将它放到了身侧。
“喝吧。”他将手腕抬到他面前。
“你会死的。”说完后鹤丸国永急切地吮吸起他的血液，同时伸手按住了三日月宗近颈间仍在跳动的脉搏。过了一会儿，他停止了舔食，用力摁住了那道划痕。血很快止住了，三日月宗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如何，在想象中应该比平常要苍白得多。忍着不正常的困意，他拿出已经凉透的鹿肉，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忽然，他感到鹤丸国永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声音虽然近在耳边，却很虚弱：“我去捕猎。”
“你的腿伤还没好，”三日月宗近的手掌贴着他的背脊，感受着那里的起伏，“稍微忍一会儿，我陪你去。”
鹤丸国永咳嗽了一声，嘴里的血味依旧萦绕着，金色的眸子里起了一层湿润的雾气：“腿伤没好也是可以的，我现在——”
嗓子像被堵住了，他松开手指，舔起三日月宗近手腕上的伤口，吮着自己指节上的血迹。他挣扎着不想屈从于欲望，用几乎不像是自己的沙哑声音接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忍不住想要吸光你的血。”牙齿啃咬着腕间的伤痕，想要撕裂它，血沫的气息是如此甘美。
“——你的生命。”多年前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在眼前一闪而过，然而很快就被无限的血色淹没了。
“——你的一切。”
银匕首刺进身体里的痛楚让狂热得以暂止，趁血肉还未燃烧起来，鹤丸国永喘着气将它拔出，他刺向自己的一击快得连三日月宗近都没来得及出声制止。哐当一声，鹤丸国永手里的匕首滑了下去，三日月宗近抱着仿佛要虚脱一般的鹤丸国永，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从他的心口摸到了小腹，从肩膀抚到手臂，最后在锁骨上方找到了那小而深的、没有流出多少血的新的伤口。
“啊……”眼睑颤抖着，鹤丸国永望向了溶洞顶部层层叠叠的石笋和面前其他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他强制不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人类身上，然而三日月宗近的气味和血的气息完全混合在了一起，即使合上眼睛也能如此鲜明地感受到——更不用提他们相贴的身体和带着热度的手掌。低头看向了他，银发金瞳的纯血种拽住了他胸前的丝巾，那上面缀着特等吸血鬼猎人的标志。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叫着他的名字，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他的脸。他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甚至鼻尖都觉察到对方脸颊上的那层绒毛的触感——然而接下来嘴唇上却传来了一片柔软和火热。被吻攫住的鹤丸国永没有退避，而是任由这份超过了界限的亲密延续。他的双手紧紧环抱住了他，完全陷于混乱的身心如同陷入崩坏的死寂，唯一剩下意识的是正在亲吻和迎合对方的唇、舌和牙齿——舌尖舔过自己的獠牙，鹤丸国永闭上了眼睛。
“可算到了！”沼泽的第一片水域近在眼前。在最前方的太鼓钟贞宗长长舒出一口气，带着胜利的笑容看向身后同样风尘仆仆的烛台切光忠、大俱利伽罗和一期一振。
“是分组寻找他们，还是一起？”大俱利伽罗问道。
“这个沼泽的情况一向复杂，‘魔女之夜’近在眼前，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变故，”烛台切光忠掸了掸披风，“一起行动。虽然慢一些，总归能保证安全。”
“对了，这次会不会再碰到那些家伙——”话音未落，太鼓钟贞宗转而望向茂密的水草丛，厉声喝道：“是谁在那里偷听？快滚出来！”
“不愧是纯血种，”带着兜帽的身影闪现了出来，说话阴阳怪气，“就是可惜，少了一个。”
“请问你见到少了的那一个吗？”烛台切光忠难得地还能做出优雅的笑容，“我们正在找他。”
喉间发出一声闷笑，他的一只手叠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无意识地护住了被银子弹击穿过的那里：“他在落单的时候遇到了大批的狼人，我们这里已经传遍，这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