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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阑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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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最后一份已经被其他贵客点了。公子换点别的如何?我们藏满楼的翠玲珑也是出了名的。”
“黄掌柜,你可不要糊弄我,方才我听得隔间的小二刚打包了一份。”那林公子顿了顿,“你去给我要来,不然今日我就封了你这藏满楼。”
“林公子啊,来藏满楼的都是贵客,小人,小人得罪不起呀。”黄掌柜哭丧着脸。
“哼,我倒要瞧瞧是谁敢抢本公子的东西。”
雅间的门忽然打了开来,正撞上那林公子的鼻梁,当下就疼的那林公子哇哇大叫,指着内门的人怒骂:“什么狗东西,撞了本公子,报上名来!”
一旁的黄掌柜,立马吓得腿软跪倒在地。那林公子身后的随从官卒也立即跪拜,一人悄声在他耳边道:“公子公子,是九爷。”
“什么?”林公子抬眼,瞧得来人先是一愣,继而更加愤怒,瞪着双眼。
林秀安双手背后,俯视着地上的人,轻笑道:“我道是哪条狗在吠,原来是你呀,林景延。”又瞧见他身后的一名官卒,正是城隍庙那日被她打晕的小队长。
“什么九爷,不过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们儿。”林景延擦了鼻子下的血,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讥笑道,“林秀安听我爹说,你的兵符已经上交了?”
林秀安不语,只笑望着他。
“你离洛阳三年,回来仅一年就被收了兵权,可见皇上有多不放心你。”林景延走进一步,压低声音道:“无一兵一卒在手,洛阳城谁还会忌惮你?不过是个九公主罢了。”
“林景延你放肆,既知是九公主,竟不行礼!”阑珊立在林秀安身后,厉声道。
林景延舔了舔嘴唇,往林秀安身后一望,不禁笑出声:“今日可真热闹,洛阳城难得一见的姑娘们都来了。”而后看着阑珊道,“阑珊姑娘,当年先皇仍在时,本公子就已向你提过亲,你可是……答应了的。”
阑珊浅然一笑,“公子才情不假,只可惜阑珊眼瞎,竟没看清你那豺狼虎豹之心。”
林景延面色一变,“当年你若从了我,更名改姓,做了我妾室,何苦受那牢狱之灾。”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林秀安的手杨在半空中。“就算我无一兵一卒,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羞辱。”
林景延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颊,瞪着林秀安,气的浑身发抖,就听林秀安道,“林景延,不要以为你姓林,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跋扈,记住了,只有皇家才是林氏,你不过是分家的一个废物。”
“拿来。”林秀安抬手,阑珊递上方才打包的菜肴。
林秀安接过,往林景延怀里一丢,冷笑道:“我愿意给你,你才有,我不愿,你抢都抢不走。”说罢便率先出门而去。
回府的路上,众人一路无言,林秀安则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待到进了府门,才到里间,林秀安就扑到了筝容的怀里,哭声道:“小蓉蓉,他们怎么都欺负我呀。”
众人瞧她这幅样子好气又好笑,阑珊哭笑不得道:“爷方才不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怎的说是被欺负了。我瞧那林景延这会儿怕是告到林太尉那去了。”
林秀安猛地抬头,眼睛一瞪,“他还敢告状,明明就是他欺负你在先!”
筝容叹了口气,捏了捏林秀安的脸颊道:“九爷莫要闹了,你回来一年就把所有达官贵族都得罪了个遍,他们惹不起你就去皇上那告状,末了皇上还不是找你麻烦,何况如今无兵符在手,他们便再也不会有所忌惮,到时皇上即是有心护你,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林秀安不服气的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他们趁我不在欺负你们,我才……”
“九爷不愿看我们受欺凌,我们亦不愿九爷步入险境。”阑珊执起林秀安的手,“九爷的恩德,阑珊无以为报。”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林秀安见不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谁让你们报了,反正你们都以身相许了,我也不吃亏。”
醉窈一巴掌拍在林秀安脑袋上,洋怒道:“真是说不得你半点好。”
谁知林秀安竟然没有反抗,呆呆的望着地板,醉窈心里一咯噔,就见筝容一道眼杀过来,吓得她立马摇了摇林秀安,“爷,你怎么了?”可别打坏了筝容的这心肝宝贝,不然以筝容那柔弱的性子,也要跳起来咬人。
林秀安抬手止住,忽的眼睛一亮,拍手大笑:“哈哈哈哈,我有注意了。”说着站起身,扫了众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嗯……各个都是倾国倾城,才貌双全,又许身于我,这么些好姑娘藏家里头太浪费了。”
筝容、璞玉、怀亦三人只觉浑身一个冷颤,剩下的几人不明所以,就听林秀安道:“那个叶琉苏手下有几个出名的姑娘?”
三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沉默不语,倒是醉窈掰着指头答道:“琴艺闻名的琴归晚,棋无对手的棋知微,出口成章的书春秋,宫廷画师的画芷卿,东楚才女的诗离韵,千金一坛的九隐娘,妙手花仙的花曦语,千面茶容的秦紫纱。堪称玉秀坊八绝。”
林秀安的听的一愣一愣的,哇哇大叫,“这些姐姐们都很厉害啊,仅以一技之长便闻名天下。”接着又一惊一乍的拍手道,“哎呀呀,她们的绝技,不正跟你们相同?”
“筝容的琴艺举世无双,璞玉的棋艺宫内无人可敌,怀亦知晓天文地理,丹青的画价值千金,阑珊曾是南安的金科状元,醉窈嗜酒如命,春烟可识百花,清渠是宫内最好的御茶侍奉。”林秀安也掰着指头数,叫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平日里没细想,听林秀安这一说,她倒是把宫内每个部门最优秀的人都留在了身边。
“等等,”醉窈婀娜多姿的妞到林秀安跟前,带着酒香的青葱手指就往林秀安的耳朵上靠,轻轻一捏,笑道:“何为嗜酒如命?”
林秀安只觉耳朵一疼,就听醉窈咆哮道:“老娘当年可是宫内首屈一指的酿酒师,到九爷这就成了嗜酒如命!?也不知往日里你与皇上饮的好酒是从哪儿来的!”
“窈姐姐,窈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林秀安一边求饶一边把手瞧瞧的往醉窈裙摆下面伸。醉窈正骂的起劲,当着筝容的面教训林秀安,这机会可不多。
忽的就觉裙底一凉,视线一黑,林秀安翻手就把醉窈的裙底给掀了起来,趁醉窈尚未反应,赶紧溜到了筝容身边。揉着耳朵,一副可怜相。“一壶青竹烧!”在醉窈还未扑过来之际,林秀安立马叫道。
醉窈一听,立马收敛了抓牙,眨眼一笑,嗔笑道:“就你最机灵。”
胡闹完了,筝容道:“九爷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
林秀安立马又来了劲头,掸了掸衣袖,站的笔直,眸子里尽是光彩,朗声道:“叶琉苏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而后一双双眼睛里都闪着光,凶煞之光。据说,那一夜,林府内惨叫声不绝于耳,直至后半夜。吓的隔壁十八巷的姑娘们做了一夜噩梦。
三日之内,户部接到了从洛阳城内各大门店送来的赊账单,有翡翠阁的,有鲁班馆的,有藏满楼的,有云绣庄的,只是这些账单上统统都盖着九公主的印章。
“加……加起来……共计一万两……”户部尚书颤颤巍巍的道。林素刚扶了额头,就听他补充道,“黄金。”
“一万两,黄金?”林素简直想不出来,林秀安是如何在三日之内就花了一万两黄金。“她做了什么?”
“这……这是藏满楼的黄老板连同账单一并送来的。”户部尚书将信笺呈上。
林素草草看了两眼,只觉眼前一黑,她……她竟然要开青楼!?“无法无天!”林素气的拍桌而起,指着门外的侍卫道,“去,去把九公主给朕抓回来!”
“不劳三哥费心,我自己来了。”
林素腚眼一瞧,门外走进来的那人,可不就是林秀安嘛。林素见她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把案桌上那一堆账单丢给她,冷冷道:“朝廷每个月都有给你俸禄,这银子,你自己付去。”
林秀安看也不看,选了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下,翘着腿,“那点银子,府里的下人都养不起。”
说道这个,林素更是气的头顶冒烟,指着她鼻子骂道:“若不是你成天吃喝玩乐,我看养一百个下人也绰绰有余!再说你府上的下人,不都是宫里带出去的!哪个用得着你花钱!”
林秀安见被戳穿,不慌不忙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放在户部尚书面前,道:“应大人,你可看好了,这是一张欠条,上面呢也有我的印章,这一万两黄金,一年之内我必定还你。”
“这……”户部尚书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得望着林素。
“堂堂公主竟然打欠条,成何体统!”林素怒道。
“那三哥是要帮我还么?”不等林素反应,林秀安就手快的把欠条给撕了,“秀安先谢过皇上,金口玉言可不得反悔。”
林素一愣,“朕何时说过要帮你还了?这本就是朕的国库!”
“你不让我打欠条,我又没钱还,那还能如何?”林秀安笑的狡诈。见奸计得逞,正要脚底抹油,却被门外侍卫持刀拦住。
“且不说这银子,你回来洛阳也已一年,朕不能再这么容你放肆下去。”林素抬手挥退户部尚书与宫人等人。走进林秀安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光弹劾你的折子就已有城墙那么高?”
“我自是知道,这不是就了却他们的心愿,开始自甘堕落韬光养晦么?”林秀安指了指地上的账单。
林素叹了口气,道:“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去开青楼?”
“我开的青楼,自不是普通的青楼,绝不是那等粗俗下流之地,三哥且安心,秀安自有分寸。”说罢,对林素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殿门外,林秀安翻身上马,深深的回望了一眼,长叹一息,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