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印师和守墓人》生炸排骨

2、第二章 炒面

　　第二章炒面
　　方程正要偷偷溜掉，闻言只好停下。

　　呵呵，谢邀！老子不想要！

　　喝了你一口清水，就要我赔一份炒面。老板你这个帐也太会算了吧，我就不吃会怎样。方程给自己理直气壮地壮胆！

　　但最终，方程还是要了一份炒面。
　　因为方程想了想，毕竟，人生地不熟，毕竟，你手里还端着人家的汤碗。如果不去点份炒面，结果可能会被打死。

　　不过，方程并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点完餐就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那里看人家炒面。具体一点，是在看炒面的人。

　　方程直勾勾地看着炒面小哥。心中感叹，珙县这地方还不错呀，连卖炒面的都长这样。

　　帅哥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就很帅。虽然身穿冒牌阿迪的白T，领口处已被汗水浸湿，可依然身形挺拔。略显黝黑的皮肤，也挡不住人家的帅气。啧啧啧，炒面也这么专注认真，专注的人最帅了。矮油，这个炒面小哥真不赖。

　　方程看着人家帅哥炒面，内心早已布满了粉红泡泡，感觉自己辛辛苦苦这一趟还真挺值的。细细说来，原本当时自己兴冲冲地来旅游，不就是心里隐约有这样艳遇的期待吗？哈哈哈，苍天啊，这是要实现了吗？

　　“老板，我的炒好了吗？”方程柔声问到。

　　“快了，现在炒的就是你的。”说罢还抬头一看，见方程笑意盈盈。

　　不看不要紧，刘建超这才发现这姑娘不是看自己炒面，是在看自己呢！心里没来由地咚咚直跳，不自觉地放慢呼吸：“还得有一会儿才好，你先去找个位置坐吧，桌子凳子都很干净。”
　　哟，还蛮细心的呀，不错不错。

　　刚想再搭句话，就听身后有人说：“老板，两份炒面，带走。”

　　方程这才发现身后还站有一人。这人白衣黑裤，面容冷峻，看着比炒面小哥更高些，也更精壮。年龄约么有二十七八，周身上下是一种成熟男人的气息。这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动作，却让人不敢轻易接触，沉稳如山，岿然不动。

　　方程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就像碰见了磁石的铁砂，就这样定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人家，她突然感觉胸口有着一股压抑的憋闷。她不知道原来从没有见过的一个人，竟也可以觉得他值得信任和依赖，竟觉得已经认识许久，久到已经非常熟悉他的气息。她与他离的不远，约有半米，她望向他需要抬起头。如果说之前注意到炒面小哥是因为觉得他长得还可以，但这个需要她仰望的男人，给了她一种归属。谁说没有什么一见钟情，方程觉得，她应该是遇见了。

　　或许，就是喜欢这样酷酷的男人啊！方程心里想着，脸上也不自觉地在微笑。
　　许是感觉到方程的目光，对方倒是朝她看了一眼，但没有什么表情就越过她对炒面小哥吩咐道：“两份都少放辣椒。”
　　依旧冷冷地站着。见那女的依然呆愣愣地看自己，心下不耐，眉头微微皱起。
　　方程当然看出了人家的态度，反应过来，略略感到一点尴尬，转过头对炒面小哥问道：“咳咳，炒好了是吧。”

　　刘建超刚才瞥见这姑娘一直盯着别人，一时有些气馁，有些烦躁，而后又感到一丝可笑——人家姑娘啥都没表示，自己倒是胡思乱想开了。是以，回答的语调也不高：“这就好了，我装个盘。”说罢，关火，装盘，细细地摆好一圈腊肠，再撒上葱花，端到方程面前。

　　刚出锅的炒面色泽油亮金黄，居然还有腊肠。

　　方程第一次见到这样炒面，食指大动本想要尝尝。她眼睛滴溜溜一转，竟对着身后这人脱口而出：“那个……我能请你吃份炒面吗？”

　　此话一出，登时愣了三个人。

　　炒面小哥内心：果然……不过这也太直接了吧。

　　方程内心：我是谁，我刚说了什么！？丢脸丢死了！我能不能说我间歇性失忆了！

　　某人内心：……这姑娘有点意思。

　　静默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人回答——方程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回事，人家女生都这么主动了，怎么没反应，人家不要面子的啊！方程内心捉急，有点想跺脚。
　　好在……终于……

　　炒面小哥：“是啊，江哥，见面就是缘分，一起坐下吃份面呗。”然后走过去把炒面塞到江哥手里，低声嘱咐：“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吃顿饭又没啥，别愣着了。”

　　江哥动动嘴唇，但没说什么，端着面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程给炒面小哥投去个感谢的眼神，赶紧跟上。两人坐定，依然尴尬。

　　“咳咳，那个，我叫方程，方圆的方，征程的程。”

　　“嗯。”

　　？？？

　　嗯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应该说些什么吗？……可能不爱说话，那我该说些什么呢？！

　　“我这次是来旅游的，刚刚到这里感觉还不错哈，哈哈哈。”

　　“……嗯。”

　　——确定要一直这样吗？！难道你就只会说这一个字？！

　　“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四通宾馆，没想到这儿也有这么棒的夜市街。”方程屡败屡战。

　　“嗯。”

　　“这个炒面小哥真有意思，弄了这么大个锅煮汤。”方程不气不馁。

　　“嗯。”

　　人家依旧闲定自若地看方程讲。方程……

　　“我是外省来的，听说这里清凉山特适合避暑，正好我就……”方程好不容易又找了个话题，连忙开启叨叨模式，不停地说道，“……我这趟旅行真的是一言难尽，哦，对了，你知道这里有个叫什么美好时光旅行社么，我交钱的时候他们说可以派一个当地的导游来。”方程说的开心，也忘了人家还没怎么搭理自己。
　　“这里的炒面不错，”那人不经意的发声，声音沉厚，如淙淙江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声说道，“炒面趁热好吃。”
　　！！！
　　他说话啦！ 听到这样的话，方程心里感动不已——终于说了个句子！
　　方程表情像是一个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被表扬的学生。她忙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说话间都忘了，你们这儿的炒面真有心，居然还加腊肠。”
　　方程尝了一口，咦，味道真不错，悍然想起来不是说请人家吃饭么？！
　　“咳咳，不好意思，我把这面吃了，你还没呢，我这就点一份。”
　　看她险些被噎住，他起身去给她端了一碗汤，并未坐下，说道：“家里还有事，我得走了。”
　　方程从人家江哥起身眼睛就一直不离他，还给自己端了碗汤，满心欢喜地还想跟人家多说几句，可这就要走啦？！
　　“你，你还没吃炒面呢。”方程连忙站起。

　　“嗯”人家走的干脆，走出两步像是记起什么，回头对方程说：“炒面确实不错，再见。”

　　方程：“……”

　　喂，你这人，连名字都没告诉人家，留
　　个电话也行啊！

　　给方程留下一道背影的江哥，现在正拎着两份炒面拐进了一个小巷。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迎面走来的像是邻居老王，慢悠悠地摇着蒲扇在散步纳凉，见到熟人，乐呵呵地打招呼：“小江回来啦，又吃炒面呢。”

　　“嗯，省事。”

　　“也就你跟小平两人，凑合凑合也是。对了，我那电车电瓶像是坏了，你也甭修了，给我换个新的吧。”

　　“行，一会儿您把车推过来吧。”

　　说着说着就到了门口，“王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您先忙。”

　　“哎哎，好，赶紧回去吃吧。”

　　刚进院子门，江平就蹦出来，“哥，回来啦，今天吃什么？”

　　“炒面！”

　　江平的欢喜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跟在哥哥脚后头，“又是炒面啊？”语气颇为委屈。

　　他心里不觉好笑，一把捞过江平，手来回摩挲着他的头，“还放了你喜欢的腊肠。”

　　“噢耶，我就知道哥哥对我可好了。”江平一蹦老高，“我去收拾下桌子，开饭喽！”

　　江平在桌上铺好报纸，迅速地拉来两把椅子，还不忘给哥哥端杯水。收拾妥当，只等开饭，却见哥哥并没有落座，他把炒面放在桌子上就进里屋去了。

　　江平左等右等不见哥哥来，只好出声询问：“哥，来吃饭啦，都准备好了。”

　　“嗯，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我找个东西。”闷闷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哥，你找什么呀，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先吃吧，我很快过去。”

　　“哦，那我吃了。”江平应了一声，大口地吃起来。他是真饿了，小脑袋努力地埋进饭盒吃饭。

　　吃了一会儿，见哥哥还没来。他有些好奇哥哥在找什么，家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翻的呀。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掀开门帘往里探头，见哥哥正仔仔细细地翻抽屉。

　　那是一个放杂物的抽屉，什么针头线脑啊，纽扣啊，钥匙啊，琐碎的不常见的东西都在里头放着。

　　江平见哥哥终于找个了一个白色卡片，然后拿着卡片慢慢直起腰，居然还对着卡片笑了笑。

　　“哎，哥，你找什么呢？找到啦。”

　　“嗯，我还以为找不见了呢，太久没翻过了。走，吃饭去吧。”

　　晚饭后，兄弟俩就在院子里冲了冲凉，反正也没别人，没什么可讲究的。收拾完，他哄弟弟上床睡觉，自己在庭院里给隔壁王叔的电车换电瓶。
　　月色如许清透，照在江家兄弟的院子里。

　　趁着月色干活，一直是他的习惯，也清静，也凉快。

　　只是今天他的心思不在干活上，尽管院子里还停了几辆需要修电车。

　　他静坐了一会儿，起身进屋。

　　先把手上的机油洗干净，然后打开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那张卡片——是老早前的一张名片。

　　名片上写着：美好时光旅行社特约导游
　　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