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悠悠路常明》吾一言

6、第 6 章

　　两人刚吃完早饭，管家背着手进门了。
　　“我家员外要见你们。”他不咸不淡的说。
　　李明兮和曹阳对视了一眼，这是个找原因的好时机。他们跟随管家来到花园，刘员外正坐在花园的亭中等待。
　　曹阳和李明兮在亭中落座。刘员外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有些发福，看起来很是和蔼。他为两人倒上茶，开门见山:“二位大夫对下人们的疯病有什么治疗方法呢？”
　　“依我看，这些人发病的原因多是由睡眠不足导致的心神紊乱。”
　　“每个大夫都这样说，可是他们开的安神药都不起作用。”一位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的走到员外身边，一脸愁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刘员外拉起女子手，心疼的责问。
　　“我担心虎子他们，这都请多少个大夫了，还是没有好转。”女子用手绢按按眼角，泫然欲泣。
　　“别哭别哭，你身子本来就弱。”刘员外慌忙拿手绢帮她擦眼泪。
　　“咳咳。。。”李明兮手握拳头放在嘴边，有些看不下去了。
　　刘员外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外人在，赶忙向二人介绍女子:“这是我的侧室，舒桃。”又介绍两人:“这是新请的大夫，李明兮，那位是他的助手。”
　　“李大夫可有彻底祛除疯病的办法？”舒桃问。
　　李明兮胸有成竹:“有呢，不过要等三天后才会有效果。”
　　曹阳瞟了他一眼，还行，这小子不算太傻。
　　“那就拜托两位大夫了。”舒桃向他们摇摇晃晃地行礼。
　　这可把刘员外急坏了，忙搀起她:“快回去休息！你受不得风。”他命两个丫鬟将舒桃扶回房间。
　　舒桃走后，刘员外重重叹了口气。李明兮问:“如夫人身体如此不好，不如让我诊断诊断。”刘员外一边摇头一边挥手:“没用的，舒桃得的是心病。自从小儿子去世后，她的身体就。。。。”
　　曹阳听到这，隐隐觉得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小儿子生前养狗吗？”
　　“养了一条狗，不过，也因为那次事故，唉。”刘员外不住的叹气。
　　曹阳心中疑惑不已，如果是因为事故，为何这鬼犬的怨气这么大？
　　刘员外因想起小儿子心痛不已，后面的事无法再详谈。曹阳和李明兮决定外出转转，打探一下消息。

　　可是，他们来到街上后犯了愁，去哪问呢？坊间的消息多是不能信的，要找个靠谱的才行。
　　“哎！”李明兮用扇子一敲手，“找客栈老板呀！”
　　“为何？”曹阳奇怪。
　　“客栈老板接触的人多，又对所驻的地方熟悉，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最多最全的。”
　　“郦州客栈不少吧，一家一家问？”
　　“当然不是，你随我来。”

　　李明兮领着曹阳来到郦州最大的客栈——如意客栈。刚进门，一个伙计就热情的迎上来：“两位大人好！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李明兮环顾四周，笑着答道：“我们找你家的老板。”伙计看他俩不像是找茬的，回道：“我去通报一声。不过您要等会儿了，老板正在处理事情呢。”李明兮和曹阳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没事，你去通报吧，我们在这等。”
　　伙计离开一个时辰后，又一次出现。他引着李明兮和曹阳前往老板的房间。
　　他们见到老板本人都有些惊诧，没想到这客栈的老板竟然是个女人。
　　老板娘眉目凌厉，穿着上好绸缎制的衣服，将飘飘广袖改为了束口的袖子，端坐在窗户附近的书桌旁。见来人了，她将手中的书放下，示意他们坐在桌前。
　　“二位如何称呼？不知找我所为何事？”老板娘说话跟她的外表一样，痛快干练。
　　“在下李明兮，是为刘员外家仆治病的大夫。”李明兮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手下。”
　　老板娘笑着对李明兮说：“李公子对下人的规矩要求不多吧！”
　　曹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站在了李明兮的身后。
　　“是了，平时对他们太好了，在外面都没规矩了。”李明兮问道，“怎么称呼您呢？”
　　“齐姝。”
　　“齐老板，是这样的，我想从您这探听些消息。”
　　“哪方面的？”
　　“关于刘员外的小儿子。”
　　齐姝皱起眉头思索，这似乎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刘员外早已放出消息，不许谈论这件事。”她端起茶杯，“我可不愿冒着得罪客人的风险。”
　　李明兮放下手中的扇子，将扇子尾部挂的玉坠取下，放在齐姝面前：“当然不能让齐老板您冒险。我们是大夫，不能用这些消息做什么，绝对保密。”
　　曹阳站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口，心里却想着，看这小大夫的言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齐姝拿起那玉，漫不经心的端详了一下，将玉扔在桌面上：“说吧，想知道什么？”
　　“刘员外家小儿子的一切。”

　　刘员外家有三个妻妾。小儿子是最得宠的侧室舒桃所生，出事时刚好十一岁。那年夏天，舒桃带小儿子上山拜佛，要在山上的寺院中住上两日。孩子在家娇宠，生性顽劣，吃不惯寺院的粗茶淡饭，命下人在林中打了几只野鸟，准备在院中烧来吃。被寺院的僧人发现后，扭送到舒桃面前。舒桃信佛敬佛，害怕惹怒了寺庙中的佛祖，就命令多数家仆护送他下山回家。半路出了事故，听侥幸逃脱的家仆说，那山上突然滚下乱石，砸中了小少爷的轿子，人同轿子滚到了山下，当场毙命。轿子周围的家仆也多数不幸被砸，死的死，伤的伤。自那以后，舒桃身体越来越来差，刘员外想尽办法，依旧不见起色。而后就是逃回来的家仆，陆续发疯，晚上不肯睡觉，白天胡言乱语。城中盛传是孩子之前在寺庙中的行为得罪佛祖降下的报应。刘员外不信鬼神之说，为堵住众人之口，请了几十位有名的医者，但病情没有好转。
　　齐姝说完，喝了一口茶：“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前因后果。”
　　曹阳听了半晌，没听见关于狗的事情。实在没忍住，便插嘴问道:“齐老板，刘家小少爷可有养狗？”
　　齐姝低头喝茶，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李明兮看看曹阳，后者见齐姝不理他，颇有些尴尬。
　　“齐老板，刘家小少爷可曾养过狗”李明兮重复了一遍。
　　齐姝将茶杯放下:“养过，刘员外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一只小京巴，在那次意外中，也被石头砸中，死了。”
　　曹阳确定，那夜夜出现在仆人梦中的恶犬，就是刘员外小儿子养的小京巴，因邪气缠身，早已变成恶鬼的模样。
　　李明兮和曹阳得了消息，告辞离去。
　　齐姝来到窗前，看着二人出了客栈。她得意的摊开手掌，李明兮的玉赫然躺在手心:“两三句话换来一块宫里的玉，这买卖真划算。”

　　傍晚，曹阳二人回到刘员外家，遇到守在房前的管家。他阴沉着脸，显然等了他们很久。
　　“郦州地方大，二位逛着玩的时候没走丢吧”
　　李明兮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笑着拍拍管家的肩膀:“没走丢，员外府地方虽偏，但也好找呢。我们没错过晚饭吧”
　　管家的脸由黄变红，曹阳等着他发火，没想到他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了黄脸:“晚饭少不了二位的。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们，治病的时间还剩两天。”说完，袖子一甩离开了。

　　夜晚的刘府静悄悄，偶尔有起夜的人骂骂咧咧的朝厕所跑。曹阳和李明兮趴在病人房间的房顶，揭了一片瓦往下瞧。这次出来，李明兮非要跟着，曹阳总认为他是累赘，却没想到他的轻功如此了得，三两下就上了屋顶。
　　李明兮一脸兴奋往下瞧，琥珀色的眼睛里发着光，带着孩子们才会有的神色。是了，此时曹阳就觉得他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哪有鬼呢哪有鬼呢”李明兮左右找寻，压低声音急切的问。
　　曹阳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房间里还有一个家仆在照看病人，曹阳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从屋顶扔了下去。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药丸成粉末状并迅速分散，家仆听见声音寻找，却什么也没找见。不一会儿，他打着哈欠昏睡在病人的床边。
　　“什么东西，这么神奇”李明兮扒着曹阳的手掌看。
　　曹阳哭笑不得，轻轻打掉他的手，示意他一起进入房间。

　　二人顺利进入病房。睡着的病人在不停地喊:“不要咬我！”没睡的病人双眼布满血丝，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曹阳来到睡着的病人旁，用食指和中指抵住他的额头，继而对李明兮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可叫醒我。”李明兮严肃的点点头。
　　曹阳又一次进入了病人的梦，仍是大雾弥漫看不清四周。他向前走了两步，果然看见一只恶犬在撕咬这位家仆。他在空气中写出一个金色的盾字，那字在家仆的周围化成保护层。恶犬被屏蔽在外，进不了家仆的身，它也看不见曹阳，疑惑的向后退了几步。曹阳又写出一个盾字，将恶犬困在保护层中。恶犬被困住，狂性又增加了几分，用身体不停撞保护层。曹阳显形，恶犬看见他，不再撞保护层，而是恶狠狠盯着他，发出阵阵咆哮声。他上前摁住保护层，闭眼念决，保护层一点点缩小。
　　恶犬完全被激怒，它身上泛起了淡淡的红色光晕，用力爪朝着保护层狠狠一抓，瞬间破了。曹阳一惊，想要闪身，却被恶犬死死咬住了胳膊，不停的撕扯。他极力挣脱的同时，暗暗观察了这狗，它身上的那股力量不像是自身拥有的。曹阳反手捶打恶犬的头部，恶犬依旧死死咬住他的胳膊。
　　“不好！”曹阳竟然能在梦中感觉到疼痛，这不是一般的恶犬。他使出雷决，引雷劈在恶犬的身上，结束了这场战斗。恶犬松口逃跑，消失在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