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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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也会做出因为担忧而跑去杀人魔先生房间的事情，但从本质上说，苏扬其实是相信着杀人魔先生的实力的，无论是体能还是智商。也正因如此，当某天她看到刚回来的杀人魔先生长发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迹时，才觉得惊慌。
几乎是见到的瞬间，她就朝杀人魔先生奔了过去，然后下意识的撩起了对方那已经垂到胸口的长发。
“做这种事，你是想死么？”惯例的语气恶劣的嘲讽，苏扬莫名就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受伤啊……”撩起的长发下是杀人魔先生白净的锁骨，没有任何伤口。苏扬埋怨着：“真是，干嘛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很吓人的么？！”
她没有继续将长发撩着，却也没有松手，只是用手搓了搓，思考着这种已经干涸的血渍到底还能不能洗净。
杀人魔先生居然也没有阻止她明显带有亲近意味的动作，他只是打量着苏扬，调侃着：“啧，连尸体都不觉得害怕，你居然还会怕血这种东西么？！”
“当然会啊，如果那是你的的话。”苏扬下意识接口。
然后怔住。
手还放在对方肩头的长发上，眼神却下意识下移，不想同他对视。有那么一瞬间，苏扬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却马上被她压下去。
似乎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杀人魔先生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苏扬，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苏扬只是淡定松手，语气平静：“晚饭已经好了，我去收拾一下端上来。你如果想先洗个澡再吃东西也可以，毕竟头发沾着血迹也会影响食欲。不过这个估计不太容易清洗干净，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意义，建议你还是把头发剪掉吧……”
说话时，苏扬根本没有看杀人魔先生，只是掏了纸巾出来擦拭手上刚刚蹭上的血迹。但听向来寡言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同住了这么久的杀人魔先生就知道，这是害羞了。
他坏笑着，语气愉悦：“那我先去洗洗，等我一下。”
竟也没有再出言刁难。
杀人魔先生从房间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期间苏扬将饭菜热了又热，即使脾气再好也有了点不爽，但这不爽却在看到杀人魔先生的表情时瞬间烟消云散。
他单手用毛巾擦着头发，微撅着嘴，脸上是带点不悦却又无奈的神色，活像是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孩子。
那个凶巴巴的杀人魔先生居然露出了堪称委屈的神态，苏扬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可笑的！”似乎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杀人魔先生立刻换回到习惯的语气，却还是明显中气不足。他换了个手揉搓着头发，发丝从毛巾中落下来，苏扬很快明白了对方委屈的原因。
淡绿色的发上红色痕迹斑斑驳驳，明显是再难以洗净的。
“啧，真麻烦！”小声抱怨了一句，杀人魔先生取了剪刀，单手拎着长发，似乎是准备将被血渍染到的地方一齐剪掉。
苏扬迅速上前将剪刀接了过来。
被她的动作惊到，对方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苏扬心虚，她只是不太习惯看到杀人魔先生用能够杀人的锋利剪刀对准自己，行动先了思考一步。
掩饰一般的，她解释着：“自己剪的话，会看不清后面的位置吧？还是我来帮你好了。”她拉了把椅子出来，示意对方坐下。
难得的顺从，杀人魔先生乖乖照办。
苏扬莫名就有了点名为喜悦的情绪。
半湿的长发被铺平，苏扬拿了梳子细细梳理。杀人魔先生的发质很好，柔软顺滑，拉起来却还蛮强韧。苏扬一下一下摸着，心也越飘越远。
“喂，还没好么？”杀人魔先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明明一直在镜中看着她的动作，却还是做出一副完全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的样子，苏扬也不知道该对杀人魔先生这样的行为说些什么好。
她只是将梳子放回去，拿了剪刀过来。
“这就好。”她这样敷衍的应着，从杀人魔先生头顶拉了一缕头发起来，将剪刀伸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杀人魔先生向前挪了挪，躲开了苏扬手上的剪刀，也躲开了她摸着自己头发的手。
那是最明显不过的，不信任的标志。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房间里的两人俱是一怔。
再没有继续。
那天两人以前所未有的沉默姿态一起吃了晚饭，直到回到房间，苏扬也没有再提帮忙剪发的事情，而杀人魔先生也罕见的没有出言讽刺。
苏扬知道，对杀人魔先生来说，那一瞬间的迟疑和之间将剪刀递过来的信任，已经足够他好好反思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而苏扬，则在安静的收拾好碗筷之后，回到房间反锁房门，缓缓坐到床上，捂着嘴哭了出来。
苏扬哭了一个晚上。
实在是感到难过，开始还能克制着自己，哭到后来就只能将头埋进被子里，将双手都用上才能减少一点自己发出的声音。
来到这里这么久，在第一次见到尸体时她没有哭，在给尸体纹条形码时她没有哭，在被强行占有时她也没有哭，却在现在，因为对方动作里的不信任，哭得难以抑制。
这真是奇怪。
她这样想着，却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难以理喻。
事实上，对苏扬来说，最让她难过的不是杀人魔先生对她的不信任，而是这不信任背后的东西。
一个人之前的生活环境要多么危机四伏，才会连让别人剪一下头发都这么戒备？！
反正苏扬是想象不到。
但不妨碍她为此而感到难过。
再见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杀人魔先生顶着一头有点凌乱的短发回来，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双眼睛肿成核桃般大小的苏扬。
“晚饭马上就好，先等一下吧~”像往常一样的招呼。
“切，慢死了~”像往常一样的嫌弃语气。
双方都对对方的变化只字未提。
故作轻松的晚餐气氛，两人都尽量做得像平时一样，仍是一个闷头吃饭，一个不断调侃。就这么尴尬着交流，都假装毫不在意。
直到快要睡觉时，已经准备回房间的苏扬在半路被杀人魔先生拦住。似乎不习惯这样说话，杀人魔先生将头扭到一边避免同她对视，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恶劣：“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有冰块，以前是用来冰尸体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这个活人似乎也用得上~”
“哦……谢谢……”苏扬低声回答。头天大哭时她就猜到，在这个隔音不好的监狱，这件事估计瞒不过杀人魔先生，因而现在被提出来也没有觉得惊讶。
反正他会认为自己只是因为不被信任而哭泣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在同谁赌气，苏扬低着头，不想看对方的神情。
“还有啊……”似乎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杀人魔先生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出声：“我过得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惨，赶紧把你那副恶心的可怜样子给我收回去！”
“哦……啊？”反应了一下，苏扬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她惊讶的抬头，看到的是杀人魔先生的侧脸，和已经通红的耳朵。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苏扬忍不住笑了出来。
“遵命，伟大的杀人魔先生~”她用愉快的语气调侃，“小的以后不会再露出您不喜欢的那种恶心神态的~”
“啊，还有~”还没等杀人魔先生说话，她又继续补充了一句：“现在这样子也很帅啊，短发什么的~”
她用一双期待的眼神看向对方，发现杀人魔先生这次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切~”原本准备好的讽刺，就这么生生被咽了回去。
很久以后，当一切尘埃落定时，苏扬回望他们当初的一切才惊讶的发现，这次的交流竟已是两人之前最为亲密的一次。但现在，对于刚刚认识到杀人魔先生的敏锐与善良的一面的苏扬来说，这次的事只导致了一个后果——杀人魔先生做事开始变得更加不加掩饰起来。
归结起来就是……他想要做点什么事时，再不会用帮苏扬纹一次条形码这样的烂理由了。
真的是，完全意外的发展。
安静的揽住身上的人，苏扬这样想着，并不排斥对方的动作。
甚至于，她一直在努力配合。
借着情迷的机会，双手在对方精壮的身躯上来回摸索，看似毫无规律，却又总是在相同的几个位置停留。
喘息，律动，释放，离开。
事后杀人魔先生仍是走得毫不留恋，苏扬则在冲洗后翻出了自己常用的记事本。
像往常一样记录日期后，她在后面用铅笔加了一句话。
那一天的到来，快了。
有风从窗口吹来，本子上的纸张被吹得来回飞舞，苏扬安静看着上面自己手写的字体，神色晦暗，竟难辨悲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长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