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行》伍姥爷

9、第 9 章

　　那条白毛蜈蚣还在凄凄惨惨地哀嚎着，符纸弄的结界发出一丝丝蓝黑色电流，姜明隔着“千山万水”都闻到了一阵焦臭味儿，他出奇淡漠地凝视着脱下面具的墨辰，再次感叹自己什么都不知晓，叹息，闭上双眼轻声说道：“……快点解决了吧!我怕这玩意儿会下蛋增援兵。”墨辰也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一张玄符飞去，赤蜈的身躯开始冒出浓烟，不久后变化为一地尘埃。姜明转过头，把心思都放在棺中与他面貌几乎一样的男子中，眸光闪烁，真相即将来临，他伸手去触碰那仿佛在沉睡的男子，等来的却是食指的刺疼和一轮昏黑…… “大公子，您今个儿可真好看，比凤家的长鸣哥哥还俊俏呢！” 谁这么有眼光？虽不知长鸣是谁，姜明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把，他向那道软甜香糯之声的发出者看去，果不其然，是一个梳着两髻的小小少年郎。他乌黑柔软的发平梳在两侧，以丝线结扎，挽成两髻，挽髻余下之两股尾髯令其自然垂下，看起来好不可爱，尤其是顶着两个一抖一抖的半圆小耳朵时。看着小孩儿眼睛外两圈不知是化妆还是涂鸦成黛色熊猫眼，姜明忍俊不禁“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儿却没有理他而是将一面铜镜置于他面前，倒映出一个额前佩着银饰，抹了胭脂的男子，面若桃李。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身着一身纯衣纁袡，即黑色丝绸的深衣，边缘用浅红色的婚服，姜明心下一惊，这……不是古时女子嫁人的衣着吗？他再看了一眼铜镜中半披散的发，而并非绾好的髻，心下稍稍放松，但又看了看穿着黑丝衣裳，披绣有黑白相间的黼纹的小孩子，垂下眉来，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大公子，该走了。”小孩儿突然发声道，望向门外。姜明不明所以地问着他“去哪儿？”却没有回答，然而姜明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地痴痴站起，门外转来一阵打闹的嬉笑声，紧接着又是一个相同服饰，像是随嫁者打扮的小男孩儿一蹦一跳地进来了。“姬和哥哥，轿子来啦！”姬和？好熟悉的样子……他看着门外，一个睁大着褐色猫儿眼，长着小熊猫耳朵的男童。迷糊地上了花轿，不对，实在不对，姜明望着轿内的奢华的装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叹口气，不知是谁在吹着笛，清脆空明，拂开帘子，却是被惊呆了，这花轿竟在半空中飞行着，帘外是一片打着点点辰星，泛着幽兰的夜，被云掩住半边面的皎月，宁静的挂在星旁。 还在一脸专注地看着风景，听着风鸣的姜明，发觉轿子在往下降了，咿呀一声，轿子便止了，笛声也停了，他弯腰倾身，卷帘，入眼的是一条毛绒绒的红熊猫大尾巴，和一朵黑球小尾巴，可爱得紧。脚下踩着的是澄清的水，甚至还有一些青莲露出头来，在夜风中摇摆，向前一步，他又没练水上漂，竟也能站得稳实，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走近了，竟是一个全由白玉砌成的皇宫，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俩小朋友还坐在半悬浮的花轿伸出那木杆上“姬和哥哥，快把这个戴上！”小熊猫拿出一块黑底红边金丝的盖头来，姜明心下一惊“还要这个？” 这次终于正常联系了，男孩儿回话道：“我知道姬和哥哥不喜欢，所以现在才拿出来，反正也没其他人知道！”小熊猫嬉皮笑脸地说。姜明迟疑着，最后还是将盖头盖上了，手中被赛了个绸条，引着他走。 在这里坐着已不知多久了，姜明本想把盖头撩开，偷偷观察一下情势。却听见门嘎吱一身轻响，即刻坐直身子，心虚地把盖头放下……嗯？似乎没有脚步声？不对，他听见了铃铛摇晃的声音，紧握床单，可是这里没有风，那应该不是风铃之类的玩意儿。莫非？是哪个闲来无事的家伙挂个铃铛到处走？姜明想来想去，最终自己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个看似不靠谱却意外接近真相的答案。 “小和，你自己揭开吧！”……小和，是姬和的昵称？姜明心下一惊，双手却不受控制的揭开盖头，入眼的是七个葫芦娃，哦不，天花板上还倒立着一个，八仙齐聚。他们毛色各异，其中有三个比较熟悉的面孔，一个是脱了面具的墨辰，真真是个棱角分明的俊哥儿，一个是满脸戏谑的秦妖孽。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个是位长得和虞颜很相似的人，但那人却是紫瞳，和一头华丽的木槿紫色发，末梢泛白，身后还长了九条狐尾，温温柔柔地站在那里，时不时还一两声轻咳，全身上下具是与虞大二货截然不同的气质。 其他五个倒是面生的很，倒挂着的红毛小鲜肉用面罩遮住下半张脸，犹抱琵琶半遮面；面瘫白毛金瞳禁欲小哥，斜着身子打量着他；异域风情的金毛绿瞳大狮子，头发像褐色羽毛的浓眉大眼，还有一条蓝色卷毛的人鱼。虽然他们都很帅，但姜明却黑了一张小白脸，不是因为他们都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原因，重点是，为什么他们都穿着新郎服？ ……一定是我们衣服拿错了。 姜明如是想到，然而他却听到那位禁欲相的小帅哥用可以杀人的眼神睨向在他周围的人，声音十分低沉磁性说道：“今夜，谁先洞房。”语句中竟满满是威胁挑衅，一时间气氛凝固起来。 姜明张开口，连忙喘着气，手抚着胸口，他眼神中具是不可置信。画面早已切换到白玉墓室里，他一手擦去额角的几滴冷汗，真是……吓死人了，没想到看似最正经的人其实是个假正经，洞房什么的，我俩根本不认识好不好!天杀的，他们一言不合就在诡异红的房里打起架来，刀光剑影，姜明连他们的动作都看不清，单单捕捉到几缕虚影，乒乒乓乓一阵混战后，竟是墨辰小叮当从容淡定地走上前来，轻抚他的面颊，再然后，是一个深深的吻...... 被吓得不轻的姜明喘匀气，他姜明何德何能，竟能与八位俊美男子喜结连理，不过他一介凡人是无福消受了，腿软地从冰棺中爬出，墨辰上前扶着他出来，姜明一看那一张在梦境中作恶过的脸，忙挥着手，示意自己一人便好，悄悄与墨辰隔开一个距离……却不住地向墨辰瞟去，那人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偏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砰砰，姜明红了脸，默默胸口，别过头去，他似乎看见了雪峰之上，万花齐放...... 太“恐怖”了，愿一切只是一个梦。